那是被砍掉的橄榄树就地打磨成形,粗实的弯拐桌脚都是根,深扎烧砖之下的大地,当然搬不开。这屋子建地本是一片滨海橄榄园,被人买下,盖旖色佳宫殿。
潘娜洛碧朝儿子招手。“过来,你不要调皮。”
“没有调皮。”小家伙跑到罗煌身边,拉拉他的大掌。“罗煌哥哥,你这次可以住下吗?可不可以住好几天啊?不要一天两天,这样我不够学功夫……你教我很多功夫好不好?你和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以前的老板都来弄得乱七八糟,他才是调皮坏蛋——啊!”
脑袋瓜忆及关键,一手指向电视机屏幕。“就是刚刚那个人!”
祭广泽吗?
“我想把他打飞!”小男孩说。
他也想把他打飞。罗煌沉敛眸色,摸摸小男孩的头。“我这次可以住很久,你想先学什么?”
“全部学。”小男孩声调高昂,很精神,小拳头开始挥动。“这样、这样……”左勾拳、右勾拳。“还有这样……”抬脚回旋踢,架势标准,颇具天赋。
“你筋骨不错。”手移往小男孩肩背,罗煌看了一眼皱眉的潘娜洛碧。
“没办法,这房子本来是他的,他喝醉就会走错门。”潘娜洛碧牵住自己的儿子。
小铁仰起清俊明朗的脸蛋,英气勃勃对母亲说:“妈妈,下次他再来,我已经学会罗煌哥哥的功夫,就把他踢飞,让他去当外星人!”
“这么暴力啊……”潘娜洛碧捏捏儿子的可爱鼻头。“这样不好。罗煌哥哥教你功夫,是让你强壮健康,懂吗?”
小家伙点点头,揪揪身上的衣服。妈妈买这个衣服给他时,有说过“道”的故事,可是妈妈以前的老板是个坏人,他要铲奸除恶。
“放心吧,他现在结婚了,家里有娇妻,不会再走错门。”潘娜洛碧一笑。这话不知是说给儿子听,还是说给罗煌听。
罗煌岔开话题。“他有留话吗?”他指景上竟。这些年,他跟着这位被他拐惑的少女的家长,受监视。景上竟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这是苹果花屿对拐惑罪少年的惩罚,罚责行使权在少女家长手上,由他们决定如何监禁、监禁在哪儿,重点只在不让他接近她。
他被监禁在海上,偶尔在海下,一下去八个钟头是常有的事。
有时坐在封闭如牢的机器里,有时恶海就是铁笼,捕捉、挤压他每一寸反抗的意识。几次上岸,他忍不住将车开往大门有红锚、室内还有鹤灯的那幢屋,是景上竟开口“Blue Compass总部已不在那儿”,才将他拉回与那屋宇遥遥相对的港市郊区另一头。
不能自由开车走远,就在尤里西斯街继续被监禁。他成天看电视,透过框框架架见她身影。他这些年的生活——
海上监禁、陆上监禁,解除了,在她结婚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