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她起来,朱邪子御说道,“走,我们去隔壁看看。”

  胭脂这才想起,“隔壁好像是个小寺庙。”其实也不算寺庙,说它是寺庙是因为里面有个和尚,他独居于此,平时也甚是低调……

  朱邪子御点点头,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跃而起,落在了隔墙之上。

  如此眺望着这往昔安谧的小寺,竟然沾染了几分阴沉的气息,胭脂有些疑惑,身子已经随着他的跳下而轻盈落地。

  朱邪子御嘱咐道,“这里好像也有事发生,你小心一些。”

  胭脂点点头,只希望这里的人都能够逃过一劫……

  蓦地,只听得那一树丛隐约传来窸窣声,朱邪子御马上过去查看,胭脂也跟上,心中满是希翼,耳中听到那一丝忍痛的呻吟,会是他吗?

  果然,只见朱邪子御拨开凌乱的树丛,看到一个脸色俊逸却苍白的男子躺在其后,紧闭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皱眉,看得出想要警戒,却是全身无力,但见他唇边还有浓重的血色,衬着他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挽风!”胭脂惊喜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急切地询问着,一边上前扶起他,眸中净是担忧之色。

  挽风轻咳一声,眼皮有些勉强才睁开,看到胭脂,不禁顿了顿,儒雅的神色增添了几分熠熠的光彩,“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先别问这个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胭脂首先关心的是这个,心中隐约有了答案,若是因为朝廷围捕朱邪子御便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只剩下……

  不,他们是孪生兄弟不是吗?有什么理由会自相残杀?更何况挽风与世无争的性子……

  挽风不禁苦笑,笑容中满是无奈之色,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了一眼朱邪子御,“原来是九王爷,你寻我有何事情?”但是他的眼神有种了然的剔透之感。

  胭脂不禁咬唇,想了想问道,“是那个人吗?”

  挽风默然以对,没有辩驳,或许便是默认了吧!只是眸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沧海桑田的凄楚感,无奈也无力。

  胭脂扶起他,视线却看向朱邪子御,“王爷,我们……”

  不等她说完话,朱邪子御便清冷道,“我会带他回去好好疗伤的。”他太明白她想祈求什么,他也不喜欢听到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为别个男人求情的话语,便痛痛快快答应了,一来施恩的是他,二来也免了那会翻滚的怒妒煎熬。

  胭脂微微讶然地看着他,或许是惊疑于他如此爽快,之后却又没那么乐观,因为他的神色告诉她,他还是不悦的。

  挽风轻咳了一声,他的睫毛好长,掩去了垂睫之间那一丝诡谲的流光……

  ……

  …………

  九王府。

  房内,挽风一身白色亵衣躺在床上,他的脸色也是如此苍白,但是依然不失优雅。或许伤及了肺腑,还是不时地咳嗽。

  胭脂看在眼中,忧在心底,看到丫鬟送了汤药上来,赶忙上前接过,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下意识地用勺子去搅拌,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那袅袅的热雾。

  朱邪子御眼底若有所思,视线扫了一眼心细的她,心底总不是滋味,眸光不由自主地变得犀利扫向旁边的丫鬟。

  丫鬟只觉得脊背一凛,有些不明白其中症结,只觉得王爷在责怪自己的失职,赶忙上前端回王妃手中的药碗,“王妃,这些粗活还是奴婢们来做吧!”

  胭脂下意识觉得这个丫鬟有些失礼,不过很快地反映过来,这不是她们的错,因为她背后那两道犀冷的视线。不禁苦笑,看着丫鬟一口一口喂药给挽风喝下。

  她转身对上他深邃莫名的视线,他眼中有怒气,有斥责,有忧虑……太多的情愫悉数混杂在那两寒潭之中,不断地沉淀,只剩下看似安谧实则锋锐的沉默。

  挽风将一切看在眼中,默然不语,只是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然后一饮而尽,体内传来绵密的疼痛,眼睛微微眯了眯,忽然觉得有些享受那种感觉……

  将空碗递还给丫鬟,目光扫过眼前的男女,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你们找我,想来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吧?”

  胭脂点点头,有些为难。

  朱邪子御问道,“你是谁?”声音冷冷的。

  挽风不禁一笑,“我希望我谁也不是。”好似有千难万难的无奈。

  “本王只需要答案,没时间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最好据实以告,不然……”

  “不然如何?”挽风不以为意,“王爷想用强刑吗?其实我们的身份,王爷不是猜到了几分吗?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该是追究这些,而是大皇子的安全吧?”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朱邪子御冷冷看着他,“那么你也该知道他的下落才是!”

  挽风摇摇头,只觉得嘴中残余药味的苦涩慢慢地蔓延开来,“如果我说不知道呢?”云淡风轻的语气。

  “哼。”朱邪子御一哼,“以你尊贵的身份,只要你在本王手中,那便是最大的筹码不是吗?”

  挽风摇摇头,“什么身份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里是琅琊,而我充其量也不过一个落魄之人。我明白王爷想的为何,但是王爷也是皇族中人,也该知道,同时皇帝之子,若不能同心同德,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对持。今日我侥幸逃过一劫,此刻落在王爷手中,若以我为要挟,呵呵,我想他肯定很高兴王爷能够助他一刀,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