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子御带着胭脂穿过他们让出的道路,她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太师眸中散发的冷意。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给他的,因为她身上还肩负着拯救贵妃的重责大任,那么之后呢?她也不知道……

  他的心,近得几乎可以让她握在手心,远的让她看不到,丝毫感受不到当初的炙热。

  若是贵妃得救了,若是睿儿无碍,那么是否一切都圆满了?那么她也就成了最多余的人……

  ……

  …………

  又回到了流云楼,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

  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开,胭脂趔趄着扶住了床沿,再看他压抑的怒气再次沸腾的模样,也不禁轻笑了一下,“王爷若是厌恶我至此,大可以将我送给王太师,既施恩又解忧,不是两全吗?”

  朱邪子御俯下身子与她平视,“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道知道后果的严重?那个男人究竟是何身份?”

  胭脂摇摇头,“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的答案都是不知道。若明知只有短暂交集的人,我便不会求问他的来去归路,更何况他对自己的身份诸多保留,我便不会去探究。”

  听她这么说,朱邪子御心底有种莫名的释然,但是,“但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不凡?所以那一次你非要让我放他一条生路不可?”

  “不管他身份的事情,或许我只是将他当成朋友,只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胭脂仰首看他,想到什么又摇头,“不,你分明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是吗?”朱邪子御冷道,“或许我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你们真的很会演戏。”

  他还是不相信她。胭脂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猜忌,就有数不清的可能,我无力辩解。”

  朱邪子御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觉得委屈吗?”

  “没有。”胭脂摇摇头,一手抚上了他的脸,来回摩挲着,眸光泛着隐隐的水光,“你始终还是不信我,我要学的不该是委屈,而是绝望。”

  他的眸光有些狼狈,心头涌动着情愫复杂,只是全部被他抛掷不理,“告诉我,那个男人究竟在哪儿?”

  胭脂心头辗转,其实她本来就想去找挽风的,只是如今眼前的男人让她心生了犹豫之情。那个不明所以的男人,果然胸怀图谋而来,若是她带着他们找到了挽风,他的不信任或许真的会害死他的……

  朱邪子御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心底烈焰又重新窜起,“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胭脂摇摇头,一颗心从未如此彻凉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是也请王爷记住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你还欠我一条命……”

  “你只是想护他!”朱邪子御一个拳头送出,狠狠道,“什么明知道以后不会有交集,你那么在乎,只能说明你心中一直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胭脂只觉得耳边一阵凌厉呼啸耳边而过,带起一丝飞扬的长发,他的拳头落在床沿上,传来一声闷响。

  或许她真的变得无动于衷了,只是微带着笑意道,“是,我既知道我与他以后不会有交集,但我也真心当他是朋友。”而眼前的男人高高在上,是不会明白如她漂泊的女子,有个真心以待的朋友是多么来之不易……

  她确实是在乎那份友谊,她也十分在乎他给的温柔,或许,她最轻贱的只有自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爱过痛过,转眼一切飘渺成空……

  可是,活着总要守护些什么,虽然她根本无力守护任何人,世事变幻,她已经被命运的手推着不断往前,即便是绵薄之力,直至她真的飘然逝去……

020 抱你去洗澡

  胭脂随着朱邪子御寻到了挽风暂歇的小筑,却发现里面好似经过一番抢掠一般,狼籍一片。

  知道这里肯定有事发生,胭脂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难不成他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劫持走了?那种不好的预感犹如潮水蔓延开来,几乎将她淹没。难道真是处处都寻不到安宁吗?

  朱邪子御不禁皱眉,再看胭脂满是担忧的神情,胸口郁愤闷然,眸光也笼罩了一层薄霜。

  胭脂不禁提起裙摆小跑着四下查看,“挽风?挽风!你在哪里?”

  朱邪子御迈开大步,跟上她,锐利的视线四处扫视,眉宇间渐渐沟壑重重。

  她的呼喊得不到回应,四周只有一片寂静,甚至笼罩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越来越担忧,这里的一切昭示着挽风在这之前应该还是留在这里的,那些歹人或是寻迹而至……

  其实在来此的路上,胭脂心底矛盾拉锯,希望他还留在这里,也希望他早已离开,留下是她的幸运,或许就此可以找到睿儿的下落。离开便是他自己的福气,因为那是他的孪生兄弟,不论如何他都会左右为难吧?更何况,他当初遇险便是与身份有关,如今让他站出来揭露自己的身份,无疑将自己曝露在险地之中……

  可是如今眼前这片情景,他是否……

  摇摇头,她不敢再往坏处想,因为事情已经很糟糕了……

  莫名的,眼泪蕴满眼眶,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详,一旦与她沾染关系的人都会危及生死,她在乎的人也都会惨遭不幸……

  朱邪子御几步跟上了上来,看她含泪迷惘的模样,终是不忍,“还没找到人,先别担心,或许没事的。”

  胭脂点点头,再回头环视了一眼,这里前后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发现,蓦地,地上一抹血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朱邪子御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还是鲜红色的,代表着事情发生就在刚才,或许人就还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