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棠不由得想起了那天, 凌遇上门求他帮忙保管那座奖杯时,那小心翼翼又万分自豪的表情。

  ——“这是我阿弟12岁参加少儿街舞比赛赢的冠军奖杯。”

  原来他弟弟在拿到冠军的那一年就死了。

  难怪他如此珍惜那个奖杯。

  贺初棠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或许比压抑还要再沉重些, 又或许比难过还要再悲伤些。

  从开始听说凌遇的左耳是聋的, 他感到震撼;后来又听见凌遇说自己有厌食症, 他再次感到震撼。

  如今他又听见凌遇说,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死了, 他发而震撼不起来,只有止不住的心疼,以及不知所措。

  众目睽睽之下, 贺初棠把凌遇抱上了二楼。

  褚楚推了下连诗厚的肩膀, 小声道:“姓连的, 你说贺哥把遇遇带上楼要干嘛?”

  连诗厚白眼:“我怎么知道。”

  岑逍遥也插了句:“凌遇醉成那样, 贺PD能做什么。”

  褚楚下意识地看了眼连诗厚:“那可不一定,某些人喝醉了可软可好欺负了。”

  连诗厚凶巴巴道:“你干嘛看着我说这种话!”

  褚楚心虚地摸了摸鼻梁:“少自作多情,我看的又不是你。”

  另一边, 姜亦臣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那双脚,脑海中挥之不去贺初棠因凌遇醉酒而紧张的神情,双手紧紧握拳, 眼底妒火中烧。

  边上一个练习生说:“贺PD対凌遇真好,喝醉了还亲自照顾。”

  “贺PD把凌遇带上楼, 该不会要対凌遇做点什么吧?”

  “两个大男人能做什么……”

  “现在同性结婚都合法了,你说他们两个人孤男寡男能做什么?”

  姜亦臣听着旁人的猜测,心底陡然有股强烈的冲动, 他要上楼去看看!

  “我上去看看凌遇怎么样了。”姜亦臣说完踏上了一节楼梯。

  管家突然走过来阻拦:“这位先生, 不好意思,楼上是我家二少爷私人场所, 暂时不対外人开放。”

  姜亦臣尴尬地解释:“我朋友喝醉了,我就想上去看看。”

  管家皮笑肉不笑:“抱歉。”

  周围不少目光投过来,姜亦臣觉得丢人,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这是凌遇生平第一次喝醉酒,仿佛脑浆时刻在翻滚,头痛欲裂。

  贺初棠先把凌遇放在床上,怕他吐没让他躺着,让他靠坐在床头。

  “坐好,我给你拿醒酒药过来。”

  “贺,贺初棠……”凌遇拉住他的手,“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贺初棠坐在床沿,没有挣开凌遇的手,就这么放任対方紧紧抓牢。

  凌遇抬起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眼中浮出痴傻的笑意:“我喝醉了才不会发酒疯,我很乖的。”

  贺初棠:“……”

  看起来确实很乖,如果小家伙没有突然咬住他的手指的话。

  说是咬住,凌遇并没有用力,更像是在舔他的手指,犹如一只小猫咪在舔主人。

  “你在做什么?”贺初棠问,指尖连心,被小家伙弄得又麻又痒。

  凌遇轻轻地含住他的手指头,眼睛里没有光,倒是笼着一层不明的雾气,啃完了又往他湿润的手指上呼气。

  他连连呵了好多口气,忽而傻笑起来:“你受伤了,舔舔伤口可以好得快一点。”

  贺初棠想把手缩回来,小家伙却不允许,他甚是无奈:“我没有受伤。”

  “你受伤了!”凌遇非常笃定,“是我……我伤害了你,害你心里难受,害你生病,都是我害的。”

  贺初棠的手失控一震,“遇遇,这不是因为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凌遇突然握紧他的手腕,快语地说了句:“我才不喜欢我大哥,一点也不喜欢!”

  贺初棠微愣:“……真的?”

  “嗯。”凌遇点点头。

  贺初棠试探着问:“那你喜欢谁?”

  “你呀!”凌遇凝视着他的黑眸,又痴痴地傻笑起来,“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贺初棠强压住被小家伙搅乱的心跳,哑声问:“为什么?”

  凌遇摇摇头:“我不好,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一身毛病,还聋了一只耳朵,还有厌食症,哪哪儿都配不上你,我太糟糕了。”

  “不是这样、”贺初棠话没说完,凌遇突然抬起一只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贺初棠没挣扎,就这么顺从地让他捂住嘴。

  见他乖了,凌遇才把手掌拿开,小声说:“我,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贺初棠反握住他的手指,颔首:“好,我谁也不说。”

  凌遇爬了起来,双手搭在贺初棠的肩头,附在他耳边低声轻语:“其实……其实那天,阿弟是不小心把我推进江里的,然后他为了救我,也跟着跳了进去。”

  “他把我推到岸上,叫我活下去,可是……”他的声音突然颤抖得厉害,“可是他没有再爬上来,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了……”

  说完这句,凌遇把脑袋靠在了贺初棠的肩上,身体微微颤抖着,鼻子突然酸得厉害,但他并没有哭。

  不知道他在隐忍着什么,把两只眼睛憋得充满了血丝,愣是没有哭出来。

  贺初棠愣怔地盯着前方,小家伙忽轻忽重的呼吸扫在他的心口上,如针一般扎得他心痛不已。

  “是我害死了阿弟,是我这个废物害死了阿弟……”凌遇突然用力揪着贺初棠的衣服,语气充满了愧疚和痛苦,“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贺初棠轻轻地抽了口气,想说点安慰的话,可他并不了解凌遇所说的这件事的全貌,怕说错话便没说什么。

  他就这么压抑着自己生疼的心,抬起手,用力搂住凌遇单薄颤抖的身子。

  “我……好想阿弟啊……好想他……”

  凌遇最后说完这句,便沉沉睡去。

  贺初棠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儿,久久都舍不得放下来,一如他被扎乱的心,迟迟不肯静下来一样。

  直到怀里传来一个平稳的呼吸声,贺初棠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床上。

  方才发觉,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哭湿了脸,眼睫毛都湿透了,几根几根的黏在一起。

  贺初棠心口疼得厉害,俯下头,将小家伙眼角边的泪舔掉。

  所有的柔情渐渐化成了吻,从眼角亲到鼻梁,再从鼻梁亲到那两片微张的唇,最后用大拇指轻轻摩挲。

  他贴到小家伙的右耳边,柔声细语:“遇遇,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忍心再放手?”

  可惜,小家伙没听见。

  贺初棠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他掏出了手机。

  登上微信,给备注名为“大金”的人发了条消息:帮我查凌遇的身世,越详细越好。

  大金:二少爷,您查这个做什么?

  贺初棠:你不用知道。

  大金:哦,那看来不是很急。

  贺初棠:别告诉我哥。

  大金:他不问我就不说。

  贺初棠:你敢说我就敢回去跟他争家产。

  大金:……

  贺初棠没再说什么,将手机放下,接着又亲了一口不省人事的小家伙,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擦过那柔软的刘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小家伙左眉上方的疤痕,声音温柔:“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楼下宴会还没结束,贺初棠不能在房间里逗留太久,依依不舍地下楼去。

  客厅里依旧热闹,最先发现贺初棠下楼的是姜亦臣,事实上自贺初棠上楼后,姜亦臣几乎隔几秒钟就往楼梯口看一眼。

  见贺初棠上楼没多久便下来了,姜亦臣心底的妒火才消退了些。

  算算时间,贺初棠不过上楼十分钟而已,应该做不了什么。

  姜亦臣欲要走过去找贺初棠搭话,却见褚楚先他一步过去拦住了贺初棠。

  “贺哥,遇遇怎么没跟你下来?他没事吧?”

  “只是喝醉了,醒了会自己下来。”

  “那我可以上去看看他么?”这个要求褚楚问得很小心。

  贺初棠一记冷眼扫过去:“你还是去看看你发小吧。”

  褚楚闻言回头看了眼,只见连诗厚双手搂着岑逍遥的脖子,醉眼惺忪:“姓褚的,别以为你比我高三厘米就比我厉害,总有一天我绝対会超过你!”

  岑逍遥面无表情地推着他的脸:“我说了我不是褚楚,你喝醉了。”

  褚楚:“……”

  后宫起火了,这还了得。

  褚楚赶紧走过去把连诗厚从岑逍遥身上拉开:“姓连的,你褚哥哥在这里!”

  岑逍遥如获新生,拿了两杯威士忌走到贺初棠面前。

  “贺PD,喝一个?”

  贺初棠接过酒杯,转身走去吧台,算是默许了。

  岑逍遥默契地跟了过去,二人坐在高脚凳上。

  “凌遇还好吗?”岑逍遥坐下来马上问。

  贺初棠喝下一口威士忌,沉声道:“醉得不轻,睡过去了。”

  岑逍遥也喝了一口,感慨道:“凌遇是我见过的最简单同时又最难懂的人,他好像一张白纸,但背面又写满了故事。”

  贺初棠没接这个话题,问了句:“你们组要去南城拍素材?”

  “嗯。”岑逍遥点头,“您怎么知道?”

  “想知道自然能知道。”贺初棠又喝了一口酒,“过去之后,帮我照顾好他。”

  “放心,他现在是我们队里的团宠,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岑逍遥顿了下,忍不住问:“我可以问您和凌遇的关系吗?”

  贺初棠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我会成为陪伴他一生的伴侣。”

  岑逍遥了然,也跟着喝完了杯里的酒。

  贺初棠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出门去了。

  岑逍遥放下酒杯,欲要走回褚楚那一桌。

  姜亦臣突然过来,把他拦住:“岑逍遥,你和贺PD聊了什么?他居然跟你单独喝酒?”

  岑逍遥面无表情:“关你什么事?”

  姜亦臣有被岑逍遥冰冷的气场冻到,缩了缩脖子:“我就是好奇而已。”

  岑逍遥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绕道走开了。

  姜亦臣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暗暗发誓:贺初棠迟早是我的!

  *

  凌遇醉得快,醒得也快,没到两个小时就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又因起得太猛脑袋胀得厉害,看了看周围,是他熟悉的房间。

  偷跑进后山那天,贺初棠就是让他在这个房间里休息了一晚上。

  他怎么会又躺在了这儿?

  凌遇不得不面対一个事实,他断片了,喝醉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赶紧起床走进浴室,上完厕所后又洗了几丨把脸,大脑里的混沌才散了些。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想不起来。

  应该……没发酒疯吧?

  这是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凌遇拍拍脸,转身走出去。

  他还以为外面是佣人在走动,结果开门便看到了穿着丝质睡袍的贺初棠。

  凌遇快速反应过来,贺初棠穿着睡袍,那就意味着,楼下的座谈会肯定已经结束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凌遇还是垂死挣扎地问一句:“贺老师,其他人都回去了吗?”

  贺初棠应了一声嗯:“我跟节目组打了招呼,今晚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正好你还有几套衣服在这里,已经洗干净了。”

  “还是不了吧!”凌遇拒绝,“这里离宿舍也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了”字尚未说出口,贺初棠突然欺身逼近,将凌遇按在了墙上,低头咬住他的唇。

  明明只是分手了几天而已,贺初棠却觉得他和怀里这个小家伙分开了几个世纪。

  单单一个热吻,已然无法满足他这几天来対凌遇堆积到溢出来的思念。

  凌遇刚醒酒,脑袋还是沉的,突然面対贺初棠的猛攻,瞬间沦陷。

  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挣不开。

  贺初棠的吻就像致命的毒药,一种只対他的身心生效的毒药,碰一下即上瘾,咽一口全身会麻痹。

  不管了,就算下一秒要他下地狱,他也不想把这个温柔又痴狂的男人推开。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许是酒精麻痹了凌遇的大脑,这一夜的荒唐程度,比他们阴差阳错的第一次还要疯狂。

  哪怕到了后半夜凌遇彻底清醒了,他也逃不出贺初棠的柔情。

  虽说二人一整晚都没有说过一句情话,但哭着求饶的人是凌遇,求着不要停下来的人也是凌遇……搞得贺初棠崩溃了好几次。

  早上凌遇睡过了头,他看了眼床头桌上的闹钟,10点了,而他们小组约定出行的时间是上午9点。

  糟糕,迟到了!

  凌遇掀开被子下床,一时间忘了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酷刑,双腿一软,整个人累趴在了地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不合身的宽松睡裤。

  身上应该是清理过了,但还是疼得慌。

  凌遇涨红脸,气恼的把脑袋往地上重重磕了几下,以示対自己冲动的惩罚。

  昨晚他明明酒醒了啊,怎么就没推开贺初棠呢?怎么就跟贺初棠疯狂了一整夜呢?

  “嘶……”凌遇扶着腰,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只能勉强坐着。

  腰好酸,腿也使不上力气,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房门突然被推开,凌遇紧张地蜷缩成一团,想尽可能地把身体遮住。

  贺初棠在门口愣了片刻,心脏猛地缩紧,快步走进去,把凌遇抱了起来。

  “怎么坐在地上?”

  “我……”凌遇别开脸,“没力气,站不起来。”

  “是我的错。”贺初棠挺直腰身,“再睡会儿?还是下去吃早餐?”

  凌遇抬手抵在他的胸前,脸红蔓延到了耳后根,小声道:“贺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初棠低头看他一眼,提步走进浴室:“昨晚你不是这样说的。”

  如果昨晚没有听见凌遇酒后吐的那番真言,贺初棠或许还会默认他们分手的事实。

  如今他明白了凌遇的真心,不管凌遇怎么抗拒,他绝対不会再放手,哪怕只能用凌遇能接受的方式来相处。

  凌遇猛地抬头:“我,昨晚我发酒疯了?”

  “是。”贺初棠大方拆穿,“你和我表白了,否则我也不敢和你做。”

  凌遇:“!!!”

  他想抽死自己!

  “昨晚我喝醉了,说的话当不了真的,你别放在心上。”凌遇着急辩解,“我们就当跟第一次一样,约了一场炮吧!”

  贺初棠沉默良久,没有异议地点了下头,接着把话题带回来:“要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队友们还在等我。”凌遇想起正事,挣扎着要落地,“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贺初棠试着把凌遇放在地上,可惜凌遇身体不争气,没能站稳。

  最后只能任由贺初棠抱他进浴室,之后换穿衣服都是贺初棠帮他动的手,在此之前贺初棠拿来药箱给他擦了药。

  好在吃过早餐后,凌遇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可以正常走路了,只不过走路时那处疼得厉害,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迹也没见消退。

  贺初棠看出来小家伙身体不舒服,心中有些悔意:“抱歉,怪我昨晚过于得意忘形,忽略了你的身体状况。”

  “你别说了!”

  凌遇不想听他说昨晚的事,除了后半场的酒事,其他的他根本没印象,也不想去回想起来。

  分手不彻底,折磨的是双方,他不能让这段不対等的感情藕断丝连。

  贺初棠生怕把小家伙惹毛了,及时转移话题:“你的队友已经准时出发了,我今天也要飞南城,顺便送你过去。”

  “不用、”

  凌遇拒绝的话,被贺初棠无情打断。

  “你现在去机场已经赶不上你们预定的航班,下一班航班下午才有,你坐我的飞机,下午2点前能到南城。”

  凌遇动了动唇,终究是无话可说。

  他不能让队友等自己太久,那就放纵自己,再接受一次贺初棠的好,以后绝対不能再这样了。

  出行之前,贺初棠从楼上背了个鼓鼓的双肩包下来,凌遇见状忍不住问:“你要去旅游吗?”

  “这里装的是你的衣服,还有些生活用品,到了那边你能用到。”

  贺初棠就像个即将和妻子分别的丈夫,而这个背包是他昨晚就帮凌遇准备好的,怕小家伙去了南城照顾不好自己。

  凌遇自然不知道贺初棠在想什么,红着脸:“谢谢。”

  “你在南城,有地方住吗?”贺初棠随口问。

  凌遇下意识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岑逍遥家应该有住的地方。”

  “我在南城有几套房产,一直空着,如果你不介意、”

  “我介意!”凌遇打断,“我住岑逍遥家就好了。”

  贺初棠无奈:“好,我不勉强你。”

  这时门铃响了,贺初棠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葛姐,给贺初棠送来了一台手机,那是凌遇的手机。

  为了方便练习生们出行,节目组把手机发了回来,但前提是不能在公开社交平台发布与比赛相关的内容。

  贺初棠把手机还给凌遇,并转述了节目组的要求。

  凌遇接过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又锁了屏。

  贺初棠问:“不给家人打个电话?”

  凌遇不由得拽紧了手机,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他们,没空接我电话。”

  这次回南城,他可不敢让凌家人知道。

  以前他每天都盼着回家,如今他只想远离那个没有温度的地方。

  贺初棠知道了凌遇的小秘密,没有多问下去,而他也基本可以断定,小家伙如今无家可归。

  这一趟南城之行,他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小家伙身边。

  两个半小时后,贺初棠将凌遇平安的送到了南城机场。

  凌遇昨晚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在飞机上几乎是睡了一路,直到专车开出机场高速,他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注意到小家伙在动,贺初棠不由得搂紧了他的身子,“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再睡会儿。”

  凌遇怔了怔,倏地抬头,正好対上了贺初棠垂下来的视线。

  贺初棠低头亲吻了他的唇:“昨晚把你累坏了,睡吧。”

  凌遇像只缩头乌龟一样闭上眼,心脏扑通扑通乱了节奏。

  明明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不明白这个乱糟糟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车开半个小时,最终开进了一个低调奢华的别墅区。

  凌遇以为这里是岑逍遥家,却见贺初棠用指纹开了门锁,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贺初棠带回了家。

  “过来。”贺初棠勾了勾手指头。

  凌遇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贺初棠二话不说,拉住他的食指,将他的指纹录了进去。

  凌遇:“……”

  “这套房我不常住,以后你要是没有落脚处,可以随时过来。”贺初棠给他录完指纹,如是说。

  凌遇一阵无语:“贺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贺初棠拉他进屋,关门后立即把小家伙按在墙上,低头一个吻。

  凌遇挣扎了几下,又败下阵来。

  直到把小家伙的唇吻得肿了起来,贺初棠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微喘着气息:“遇遇,以后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凌遇摇头,这样太亲密了。

  “只在我面前喊,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贺初棠捧住他的半边脸,“试试,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魔力,凌遇的抗拒融化在他的温柔里。

  最后细细地喊了声:“……初棠。”

  贺初棠顿时高兴得像个讨到糖吃的小孩。

  凌遇内心充满了挣扎,同时又溢满了甜蜜,他怕自己又伤害贺初棠,但又拒绝不了贺初棠给自己的柔情。

  怎么办啊?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贺初棠,喜欢得都快要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他伸手抱住贺初棠的腰,脸贴在対方的颈怀,小声说:“只要不谈感情,跟你在一起也可以,你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写着写着就虐了,本来想写个甜文来着,标签里想把甜文换掉,但是目前改不了,诶,看到大家都受不了不看了我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感谢在2022-10-16 00:00:40~2022-10-19 23:5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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