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棠身高189cm, 肩宽腰窄的标准身材,而舒离比他矮了大半个头,身形虽瘦, 却也匀称有致。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 不似朋友, 更像是郎才男貌的一对儿。

  凌遇狠心将目光收回,假装没看到这两个人, 加快脚步进了宿舍楼。

  贺初棠陡然停下脚步。

  舒离也跟着停下来,拖着下巴道:“刚刚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我记得好像是凌家的人, 凌家的人来找凌遇做什么?”

  贺初棠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提步走向宿舍楼餐厅:“走吧。”

  “诶!”舒离跟上去, “我说, 你真要跟一群孩子抢肉吃啊?”

  凌遇没有第一时间进餐厅,先回宿舍上了个厕所才下楼。

  当他走进餐厅时,看到贺初棠和舒离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用餐。

  他愣了一下, 这两个人怎么也在这儿?

  幸好那两个人没看过来,凌遇照旧给自己打了一碗白粥和一个叉烧包,最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

  刚拿起勺子, 餐厅里突然走进来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

  “遇美人,抱歉, 我来迟了!”

  凌遇:“……”

  贺初棠看了眼步伐轻佻的项耀宇,眼中难掩不满。

  舒离疑惑:“这只花孔雀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找你前男友约会?”

  项耀宇突然看过来,冲这二人得意地笑笑:“你俩也在啊?小美人请我吃午餐呢!”

  舒离:“……”

  他后知后觉, 原来贺初棠是因为项耀宇这只花孔雀约了凌遇到这里约会, 才临时改变主意过来吃午餐的。

  贺初棠没有说话,淡然自若地夹了块糖醋排骨, 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却怎么也尝不出甜味,只尝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此刻他心里非常不爽。

  项耀宇看到凌遇碗里清淡到让人毫无胃口的东西,心疼写在眼睛里,默默拿了四五个菜回来,把餐桌铺满了。

  等他坐下来,凌遇马上问:“你拿这么多东西,吃得完吗?”

  项耀宇:“哦,这是给你拿的,两个大男人一起吃,还怕吃不完啊?”

  凌遇淡淡道:“恐怕你要自己一个人吃完,我有厌食症,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会吐。”

  “什么?”项耀宇惊呼,“你有厌食症?”

  凌遇点头,没说什么。

  这顿饭基本都是项耀宇边吃边提问,凌遇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保持沉默。

  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会忍不住偷瞄一眼坐在另一个角落的贺初棠和舒离。

  相比他们这一桌不温不热的气氛,贺初棠那桌有说有笑的,虽说大部分都是舒离一个人在笑,但贺初棠会很配合的接话。

  项耀宇察觉到他的的视线,抬手往他眼前晃了晃:“遇遇大宝贝,你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现在跟你约会的人是我。”

  凌遇拧眉:“别这样叫我,还有我们现在不是约会。”

  “好好好,不是约会!”项耀宇也怕把小美人惹恼,不得不妥协,“这些好吃的你真的不尝一下吗?味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吃一点。”

  “真吃不下。”凌遇轻轻摇头,“你点的你要吃完,不要浪费食物。”

  项耀宇:“……”

  为了不给凌遇留下不好的印象,项耀宇只好硬着头皮把桌上的食物干掉,暗暗发誓,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踏入自助餐厅半步。

  绝对!

  送走项耀宇后,凌遇就想上楼回宿舍休息,身后有人叫他:“凌遇,你等一下。”

  凌遇顿住脚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跑来找他。

  他转过身,看了眼站在一米外的舒离,问:“你有什么事?”

  刚刚在餐厅里,贺初棠和舒离吃完就离开了,凌遇和项耀宇慢了几分钟,没想到舒离会在外面等他。

  舒离瞄了眼正在往这边赶来的大群练习生,提议:“要不换个地方谈?”

  凌遇心想,贺初棠的好友不至于伤害自己,于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移步到宿舍楼后方的林子里,坐在一张长椅上。

  舒离直入主题:“贺少发烧了三天,昨天才勉强退烧,他那样健康的人,很少生病的,这次病得很突然。”

  凌遇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他还好吗”,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既然分开了,就不该藕断丝连。

  这几天他有意回避,没怎么细看贺初棠的脸色,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生病了,而且还烧了三天,难道跟他提分手有关?

  “可以跟我说说吗?”舒离问,“你和贺少分手的原因。”

  凌遇静默片刻:“是他让你来问的?”

  舒离被他的话逗笑:“你也太不了解贺少了吧,他那样高傲的人,一旦失败了只会从自己身上下死手找失败的原因,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凌遇沉默,他果然一点也不了解贺初棠。

  舒离又问:“能说吗?为什么分手?”

  凌遇反问:“似乎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啦。”舒离坦然一笑,“以前贺少虽然待人冷漠,但至少他对待自己是热情的,可自从跟你分手之后,他开始也对自己冷漠了,我没有办法看他漠视自己的身体,也不想再错过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想正式追求他。”

  凌遇:“……”

  舒离:“至少让我知道怎么开导他,我真不愿看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再憋着一股心事,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憋坏。”

  凌遇终于动容,他知道一个人内心充满压抑时的那种状态,贺初棠的心灵是干净的,不该被压抑污染。

  而导致贺初棠压抑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这个浑身充满负能量的废物啊!

  “我……”凌遇徐徐开口,“我希望贺先生能拥有一个身心健全的爱人,而这个人永远不会是我。”

  这个答案,出乎舒离的意料。

  凌遇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新鞋子,沉默了许久:“我身体不好,耳朵聋了一只,另一只耳朵有时候也会听不见声音,经常失眠,还有厌食症……”

  他用鞋底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板,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不想他跟我在一起之后,只能陪我一起吃粗茶淡饭,也不想他每天看着我吃那点东西而着急,晚上还要陪我一起失眠,却又无能为力。”

  他突然把脚定住,又说:“他值得更好的爱人,至少像你这样,家世好,相貌也好,身心都健康,还跟他志同道合,我会祝福你们的。”

  “你……”舒离竟无言以对。

  他有想过,凌遇和贺初棠分手的原因可能是年龄差,亦或者是因为凌遇心里有了别人,比如说凌辰,因为这两个人分手的那天,正好凌辰出现过。

  舒离完全没有想过,凌遇是因为自身的缺陷,才选择放手。

  凌遇仰头看向灰沉沉的天际,喃喃道:“好像快下雨了。”

  舒离道:“你有没有想过,贺少不在乎你身体上的缺陷?他是真心喜欢你。”

  “想过啊。”凌遇笑,“正是因为认真想过,才不想拖累他。”

  舒离叹了声,这个话题没必要再聊下去了,他随口一提:“对了,我刚才看到凌家的人来找你,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想麻烦贺少的话,大可以跟我求助,跟项少说也行,这里不是凌家的地盘,容不得他们撒野。”

  凌遇道:“没什么麻烦,谢谢你。”

  舒离站了起来:“行吧,那就聊到这儿,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凌遇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舒离坐回长椅上,拿起手机,点出贺初棠的微信窗口,想说点什么,由于半天也没敲出一个字来。

  “舒总?”突然有人喊,舒离抬头看去。

  只见小刘扛着一块凌遇的人形立牌走过来,将立牌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说:“舒总,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舒离微笑:“刚吃完饭,随便走走。”

  顿了下,他盯着凌遇的的人形立牌问:“你这是……”

  小刘解释:“哦,这是刚到的立牌,导演让我拿到宿舍楼大厅摆放,说是项总安排的。”

  舒离无语:“这只花孔雀,也不怕凌遇被其他练习生喷死。”

  小刘道:“可不是嘛,现在凌遇有好多人盯着,昨晚他们宿舍遭了贼,只有凌遇的东西都被人烧坏了,据说凶手是凌遇认识的人,最后他没打算追究,还让节目组把那段监控给删掉了呢。”

  舒离皱眉:“还有这种事?他什么东西被烧坏了?”

  小刘:“听说是一盒航母乐高,还是限量版的,价值不菲呢。”

  “那得多大的仇啊……”舒离吐槽,“谁做的?”

  小刘摇头:“这我就不懂了,这事儿估计得问导演。”

  舒离也不勉强:“这块立牌你拿到贺少的休息室去放,可别让人瞧见了,项总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安排的。”

  “好咧!”小刘扛起立牌离去。

  午休过后,TOP4小队五个人聚集在201宿舍,商量明天的采风去处。

  经过一番讨论,五个人最终决定一同飞往岑逍遥家所在的城市南城去拍摄。

  一来岑逍遥家里有专业录音棚和舞蹈室;二来褚楚、连诗厚两家也在南城有房子;三来那里也是凌遇长大的地方,不过这件事凌遇并没有跟谁说;四来韩辛厉也是在这座城市上的大学。

  几个人对南城都很熟悉,且离羊城也不远,乘坐飞机只要两个小时不到。

  商量完拍摄地,几个人又讨论了舞蹈的主题。

  这部分是凌遇的主场,凌遇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把嗓子都讲哑了,幸好最终另外四个人都认可了他的主题方案。

  晚上六点,《逐梦少年志》35强练习生一同徒步上山,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复古式大别墅外。

  凌遇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像其他练习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么稀奇。

  他站在人群后神游太虚,对所谓的座谈会提起半点兴趣。

  管家在别墅里将大门打开,走出来十几位穿着统一服饰的佣人,排成两排立在两边。

  管家走过来,微微侧过身,对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二少爷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请进去吧。”

  姜亦臣迫不及待走上前,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城堡,也是他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神圣之地。

  “我的天哪,这个地方太奢华了!”

  “这种地方只存在电视剧里,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走进去参加座谈会。”

  “别感慨了,赶紧进去吧!”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去,反而TOP4的四个人不慌不忙的走在最后面,一个也没急。

  褚楚勾住凌遇的肩膀,扭头问:“遇遇,你怎么看起来兴致一点也不高?”

  凌遇道:“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期待的。”

  褚楚耸肩:“说的也是。”

  今晚来的客人太多,贺初棠没有准备拖鞋,可直接进去。

  凌遇进门后,习惯性的在玄关处停了下来。

  连诗厚问:“遇遇,你怎么了?”

  “没事。”凌遇提步走进去,又习惯性地看了圈偌大的客厅,却没看到贺初棠的身影。

  这时管家经过凌遇的身侧,特地停下来为他解惑:“凌先生,二少爷在楼上,您找他?”

  “我没找他!”凌遇着急否认。

  管家笑了笑:“那凌先生,若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我先忙。”

  凌遇:“……”

  褚楚和连诗厚一人搂住他一个肩膀,褚楚坏笑:“可以啊遇遇,鹤先山庄的管家都认识你了。”

  连诗厚:“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过来啊?”

  岑逍遥也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凌遇脸上发热:“没有,别乱说!”

  话音刚落,一位穿女仆装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对凌遇道:“凌先生,您的衣服已经干洗好了,二少爷说您可以随时拿回去。”

  褚楚、连诗厚和岑逍遥闻言,齐刷刷地朝凌遇看了过去。

  凌遇:“…………”

  凌遇捂了下额头:“那你先帮我拿下来吧,我怕待会儿忘记了。”

  “好的。”女佣礼貌地笑笑,转身上楼去了。

  凌遇这才对三位友人解释:“就我偷偷退赛那次,我跑进后山迷了路,贺先生带了好多人进去找我,然后把我带来了这里。”

  褚楚惊愕:“什么?你进了后山?”

  连诗厚:“贺哥还亲自带人进后山找你?”

  岑逍遥倒没说什么,但表情也是惊讶。

  凌遇无奈地哈了口气:“你们别这样,我和贺PD真没什么。”

  此间,座谈会开始了,几个人落座。

  桌上中西餐俱全,且全国特色菜也都有,可见贺初棠为了准备这场座谈会下了不少功夫。

  凌遇在这桌满汉全席里看到了与其他菜色格格不入的红豆甜粥和叉烧包,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闷意。

  褚楚看了眼桌上的酒品,兴奋地问:“遇遇,喝酒吗?”

  凌遇回过神:“我不太能喝酒。”

  “喝一点没事,反正今晚没拍摄任务。”褚楚站起身,目光游走在高脚杯和平底杯之间,“你要喝红酒还是威士忌?”

  凌遇道:“我没喝过威士忌,好喝吗?”

  其实红酒他也没怎么喝过,小时候阿弟好奇酒是什么味道,拉着他一起偷偷喝了父亲的红酒。

  结果阿弟醉得不省人事,而他好歹保持了清醒,被父亲揍了一顿,痛骂他带坏阿弟。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碰过红酒。

  后来上了大学步入社会,他倒是跟祝之南喝过几次啤酒,但他很不喜欢啤酒的味道。

  褚楚说不上来威士忌是什么味道,直接拿平底杯装了三分之一,给凌遇递过去。

  凌遇浅尝一口,味道比啤酒好喝多了,于是又喝了一口。

  褚楚提醒他:“你别喝这么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不然很容易醉。”

  连诗厚默契地给凌遇拿了一个叉烧包,“弟弟吃这个,平时见你就爱吃这个。”

  “谢谢。”凌遇接过叉烧包,咬了一口。

  岑逍遥继而给凌遇盛了一碗红米甜粥,“也喝点粥吧。”

  凌遇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别光顾着我呀。”

  褚楚给连诗厚和岑逍遥也都倒了一杯威士忌,三个人默契的举起了酒杯。

  “来,这一杯敬缘分让我们相识,干杯!”岑逍遥平日里话不多,没想到在酒桌上这么上道。

  凌遇几乎没有经历过酒桌文化,不知道要喝多少,但儿时父亲教育他不能浪费食物,所以他会习惯性的把手里的东西吃完或喝完。

  这次也不例外。

  见凌遇一口喝完了半杯威士忌,连诗厚着急提醒:“遇遇,你这样喝太急了,很容易醉。”

  “不会啊。”凌遇觉得自己挺清醒的,头不晕,也没有想吐的感觉,“我还想喝。”

  褚楚犹豫了下,又给凌遇斟了小半杯。

  这时客厅里突然有人惊呼一声:“贺PD下来了!”

  凌遇寻声望去,贺初棠似乎洗了澡,身上穿的不是白天那套风衣,换成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连发型都变得随意。

  贺初棠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凌遇,二人的视线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交汇,恍若隔着一条谁也跨不过去的暗河。

  凌遇失落地垂下眼帘,默默喝了一口酒。

  姜亦臣最先动身,拿了两杯酒跑到贺初棠面前敬酒:“贺PD,谢谢您为我们准备了如此丰盛的晚餐,我敬您一杯!”

  贺初棠勉强接过酒杯,等姜亦臣碰了这杯酒,他便绕道走开了,喝都没喝一口,连姜亦臣想套近乎的机会也没给。

  姜亦臣尴尬地愣在原地,最后只得一口闷完杯中酒以缓解尴尬。

  其他练习生见状,纷纷上前跟贺初棠敬酒。

  贺初棠不可能每位练习生敬酒他都要喝上一口,基本上都是碰了杯就走开,偶尔会跟练习生们聊上一两句。

  最后他来到了凌遇这一桌,看了眼两晕潮红的凌遇。

  凌遇头垂得很低,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身体一动不动的。

  褚楚用手肘撞了下凌遇,率先举起酒杯:“贺哥,我们也敬你一杯!”

  闻言,连诗厚和岑逍遥都举了杯,唯有凌遇无动于衷。

  褚楚心里着急,还想再撞一次凌遇的手臂,不料凌遇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有见过他吗?”凌遇脸色慌忙地问,“我找不到他了。”

  “哈?”褚楚被问懵了,“谁?”

  凌遇用力揪住褚楚的手臂:“我阿弟,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褚楚愣住,连诗厚和岑逍遥听到凌遇的话,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贺初棠微微蹙眉,盯着凌遇的脸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凌遇的朋友圈,八年时间只发了三条一样的内容:我找不到你了。

  原来是在找弟弟啊?

  “你们没见过吗?”凌遇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去别处。

  随手拉住一个练习生问:“你见过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他是我阿弟,我找不到他了。”

  那练习生懵了一下:“没有啊!”

  凌遇没再问下去,转身又拉了一个人:“你有见过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他是我阿弟,我找不到他了……”

  “遇遇这是喝醉了吧,我去把他拉回来。”褚楚就想走过去拦人。

  连诗厚拉住他:“姓褚的,上一场公演,我和遇遇一组,他在练习室里跟我们说过,他弟弟在他12岁那年就死了。”

  “什么?”褚楚怔住。

  贺初棠亦惊愕地看了眼连诗厚。

  连诗厚道:“他说他阿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双胞胎弟弟?”

  褚楚:“有可能。”

  岑逍遥看着凌遇一连问了四五个人同一个问题,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他该不会打算把所有人都问一遍吧?”

  话落,一直默不作声的贺初棠突然提步,走到了凌遇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从而制止了他去找下一个人问话。

  “凌遇,你喝醉了。”

  凌遇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双手抓住贺初棠的手臂,急问:“你有见过我阿弟吗?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死了。”贺初棠冷声打断,尽管他有些于心不忍,“这是你说的,他已经死了,在你12岁的时候。”

  “死了……”凌遇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双手抱住头,“是啊,我阿弟死了,他不要我了……”

  他的双手突然失去力气,慢慢垂落,身体也跟着滑下来。

  “我也……好想死啊……”

  那是凌遇醉晕过去之前说的一句话。

  贺初棠心口一窒,及时伸手托住凌遇的腰,只是凌遇早已醉得失去意识,站都站不住。

  无奈,贺初棠只好将他打横抱起。

  他怔怔地看着怀里醉死的少年,从来没有想过,凌遇的内心竟是如此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