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打破高冷人设>第60章 (>3  作者有话说:, 没亲过嘴的小铃铛去查了下怎么亲吻更舒服。 然后我就发现真写出来的话我可能会被锁

  暴雨初歇,七月的蝉鸣声渐燥,学生们迎来了暑假。

  在过去,于田思鹊而言,假期意味着枯燥乏味。白天在超市做收银员,晚上做作业和自学,课本都被他翻烂了,几套题反反复复地做,学习累了就在楼下喂喂麻雀放空自己,姜萌怕他无聊,叫他和刘白刘语一起看动画片,可田思鹊依然觉得假期很乏味,尤其是在打工的时候,要么僵硬地站在那儿,要么机械地做同一件事,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想听老师讲解那些他不太懂的知识点,也想有前桌的同学低声唠八卦和偷吃小零食的背景音。

  田思鹊不喜欢吵闹和人多的场合,可他又无比眷恋总是充斥着各种声音和味道的教室,那些令他感到烦躁和不安的东西,却又恰恰让他感觉到,自己还在人间。

  他不喜欢打工,所以只找了一份工作,算上他每年都能拿到的奖学金,刚刚好够他维持自己的个人开销。

  但自从遇到伊书鲤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得知他换了智能手机,也估摸着他们放了假后,堂叔开始经常性地给他打视频电话,向他介绍每一位家庭成员,然后让他和糖豆奶奶聊天。

  糖豆奶奶得了老年痴呆,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她只记得田老七,不记得田思榷了,每次都要堂叔在旁边提醒,才会喊他一声 “榷榷”,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向他叨叨她和田老七的凄惨经历,劝他不要再纠缠那个有钱人家的姑娘,早点死了心,免得像她一样,落得个灰头土脸,颓丧一生的结局。

  田思鹊打记事起,就没见过他的生父生母。

  他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对他们也没有半点好奇,甚至没有一丝感情,因为他从小就和唐晓窦生活在一起,几乎不出门,没有接触过那些有父母的幸福小孩,也不懂什么叫爱。

  糖豆奶奶是田思鹊唯一的依赖。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过去唐晓窦对田思鹊并不好,毕竟她连自己都照看不好,对田思鹊更是疏于照顾,除去赋予了他名字,几乎没把他太当成是孩子来呵护。

  田思鹊的童年是无比昏暗的,像一只小狗一样,被一根绳子限制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陪他玩耍,没有人爱抚他的头,那个偶尔给他端一盆水,留一碗饭的人,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

  现在他遇到了姜萌,遇到了伊书鲤,田思鹊逐渐明白了真正的亲情、爱应该是怎样的,其实他并没有多么喜欢唐晓窦,有的只是留恋,留恋过去唐晓窦送他的几粒糖豆,留恋过去那个可怜的,孤独地站在院子里的瘦弱小孩。

  田思鹊已经把姜萌夫妇和刘白刘语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田家的热情让他感到很别扭。

  但他所表现出的僵硬和尴尬都不能妨碍那些远在南方海岛生活的田姓亲戚们对他的关切和喜欢。他们希望田思鹊能到南方来和家人团聚,被田思鹊拒绝后虽然没再勉强,但说什么也希望他至少在过年的时候能抽空回来看看,还给他寄了一大堆礼物。

  田思鹊的堂叔还给他办了一张银行卡,在里面存了十万元。

  田思鹊说什么都不肯接受,而他的堂叔执意要给,说这是田家亏欠他的,他们调查过他,发现田思鹊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很不好,对他内心有愧,这些是给他的补偿,但只是为了满足他到高中毕业前的一切开销,多了不会再给了。

  田思鹊只得接受。

  没了金钱上的顾虑,田思鹊本来不需要再继续打工了,却开始准备着找更多份暑假工来。

  田思鹊在手机上搜临时工的应聘信息时,伊书鲤就趴在他的肩头看着。

  “你不是有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找工作呀,” 伊书鲤问,“这些钱已经足够你用两年了,去掉学费,在学校顿顿吃豪华套餐也还有剩余呢。”

  田思鹊回答:“约会,也要花钱的。”

  自放假之后,田思鹊每天都在做功课,整理了很多情侣要做的事,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吃和玩这两样,都需要花不少钱。

  “那也已经足够了啊,” 伊书鲤蹭了蹭田思鹊的脸颊,“我们都还没到能成家立业的年纪呢,约会这种事 AA 就好啦,也不用去太贵的地方,像我,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带我去那种很贵的餐厅就不太合算,因为你辛苦花钱让我吃了,还有可能会让我拉肚子,然后我还要花很多钱去治病,岂不是很亏?”

  田思鹊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应聘信息又翻过一页,“还是要,学会努力的。”

  自从遇到伊书鲤后,田思鹊觉得一切幸福都来得太轻易了,让他这个在畏畏缩缩地躲在苦水罐头里泡了十几年的人感觉很不真实。

  都说苦难的磨砺使人成长,而过度沉浸于甜蜜中,容易令人堕落,田思鹊不敢堕落,他不想在以后成为一个会拖累伊书鲤的人,他要保证伊书鲤以后过得至少不比现在差。

  如果可以,他希望伊书鲤可以永远不用承受苦难,永远不用长大。

  他走着神,手指却依旧在不停地翻动信息页,伊书鲤忽然捉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工地的这个工作好像还不错嗳,一天 200 呢,一个月就能赚到 6000 了。”

  闻言,田思鹊定了定神,真的看起工地的招聘广告来。

  “你还真信啊,” 伊书鲤敲了敲他的头,“别看啦!在工地干活可累的,我可不想才和你谈了几个月恋爱,就看着你变得黑不溜秋还皱巴巴的。今天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看电影吗,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电影就要开始上映了,我们门还没出呢。”

  田思鹊这才不再继续考虑打工的事,他收起手机,喂了喂趴在阳台上饿得咕咕叫的一众鸽子,和厚着脸皮张嘴蹭饭的小尾巴,这才穿上姜萌为他选的风衣,准备出门。

  “你怎么穿得这么厚,要风度不要温度啊,热死你算了。”

  嘴上这么说着,伊书鲤却还是牵着田思鹊的手,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眼睛一刻也不肯从田思鹊身上移开。

  ——今天的田思鹊是真的太帅了,怎么也看不够。伊书鲤一定要落后田思鹊半步走,不然他没办法正大光明地欣赏田思鹊帅气的侧脸。

  哦不,今天的田思鹊不光侧脸帅,背影帅,正面也很帅。

  伊书鲤觉得自己是真的太幸运了,碰上田思鹊这么一个眼光好,长得也好看的。果然只有好看的人才能慧眼识珠,古人说英雄相惜诚不欺我。

  但田思鹊这样看着真的太热了。

  进电影院的时候,除了爆米花,伊书鲤还买了好大一杯冰可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田思鹊的手里。

  然而电影院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足得让伊书鲤冻得直打哆嗦,冰可乐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而田思鹊的长风衣很快就成了伊书鲤身上的小被子。

  他们看的是一部爱情文艺片。

  伊书鲤本来想的是,这是他俩第一次谈恋爱,都没什么经验,看爱情文艺片不仅能增长知识,增进感情,还可以陶冶情操,影片时间不长,看的人也不多,对他们两个高中生来说是最佳选择。

  然后电影开始不到五分钟,伊书鲤就在电影的熏陶下,盖着田思鹊的衣服睡着了。

  一觉醒来,电影也结束了。伊书鲤睡得浑身酸痛,还有点流鼻涕,这一觉他睡得一点都不舒服,还越睡越累,花了几十块钱不仅看了个寂寞,还睡得很难受,这让他感觉很吃亏。

  出电影院的时候,伊书鲤见田思鹊笑得很开心,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看的很开心,怎么到了有趣的地方不喊我起来啊。”

  田思鹊笑着把他的风衣从伊书鲤身上剥下来,搭在手上,喂了他两颗爆米花。

  在伊书鲤睡着以后,原本满满一大盒的爆米花至今仍是满满一大盒,伊书鲤怀疑他根本没吃过,可乐倒是全都喝完了。

  伊书鲤不喜欢吃这种甜到粘牙的东西,田思鹊喂了他两颗后还想再喂他两颗,伊书鲤就扭过头去不吃了,田思鹊只得把爆米花放了回去,他抹掉了粘在伊书鲤嘴角的爆米花屑,又舔了舔发黏的指尖。

  他说:“电影不好看,你好看。”

  田思鹊没有说谎,电影无聊到要死,在场的很多小情侣都依偎着睡着了,唯独田思鹊被冷气冻得很精神,趴在扶手上,盯着熟睡的伊书鲤欣赏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伊书鲤小小声嘟囔了两句,脸颊有些泛红,他发现田思鹊这个人是真的很奇怪,脸皮时厚时不厚的,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却连亲个嘴都不敢。

  他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道宝可梦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电影在国内上映,到时候我们一定一起看。”

  田思鹊 “嗯” 了一声,两人继续往下一个约会地点——公园走。

  其实田思鹊并没有特别喜欢宝可梦,只是刘白和刘语很喜欢,兄弟俩一放假就在看,从第一部 一口气看到了最后一部。田思鹊只跟着看了最后一部,不同于刘白喜欢可爱的皮卡丘,刘语喜欢酷酷的喷火龙,田思鹊喜欢宝可梦 XY 里的黏黏宝,它被称作是最弱的龙,很黏人,性格胆小脾气却不小,但它有时候又很勇敢。

  刘白和刘语都对他的这一喜好很不理解,因为黏黏宝在动画中的戏份太少了,形象很单薄。但他们还是在田思鹊生日的时候,一起给他定做了一个黏黏宝的钥匙挂件,那个挂件至今仍挂在田思鹊的钥匙圈上,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他认为最好的一件。

  田思鹊也曾做过梦,要是自己生活在宝可梦的世界多好,这样即使他不用刻意去和人接触,也能拥有很多愿意倾听他,和他一起游历世界的伙伴。田思鹊想要成为一名训练师。

  现在回头一看,田思鹊忽然发现,伊书鲤似乎和他最喜欢的宝可梦是一样的,黏人,有脾气,可爱到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让他很想把人抱起来看。

  他想,人生苦尽甘来,伊书鲤或许不是他所品尝到的第一口甜,但一定是最甜的那一口,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的幸福。

  在到公园之前,他们还遇到了一个小插曲。路过一家超市时,伊书鲤被一个持刀歹徒劫持了,还没等周围的行人反应过来,田思鹊上前夺走了歹徒的刀,将他一脚踹倒在地,将他的胳膊向后拧了接近二百七十度,动作迅捷如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之后,伊书鲤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崇敬。

  ——田思鹊发现,自从他认识伊书鲤后,他身边的人都没再遇到过什么坏事,倒是伊书鲤本人,隔三差五不是磕着碰着就是胃疼,约个会都能遇到歹徒。

  虽然他现在相信唯物主义,却还是不得不辩证地怀疑,他和伊书鲤身上,真的有某种能改变别人运气的玄学。

  他们因此耽误了点时间,最终不得不吃了饭再去公园。

  “你懂什么,这才叫运气好,你知道吗!”

  在公园人迹罕至的小路上,伊书鲤 “心有余悸” 地挂在田思鹊的胳膊上,大声嚷嚷。

  “你看我哪次有真的伤得很严重了,其实这些都是上天创造的让你好好照顾我的条件,你看你这人,平时闷得像个葫芦似的,我要不是闹出点什么大动静来,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我!”

  田思鹊勉强地接受了伊书鲤的这一说法。

  就算真的有这种玄学,那起码伊书鲤身上的那股 “正气”,是要压他的“邪气” 一头的。而他作为最大受益者,当然要更加努力,用保护伊书鲤一辈子来报答他。

  公园里有个锦鲤池,据说很灵验,只要抛抛硬币进去后许下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所以池子里虽然没有锦鲤,却有厚厚的好几层硬币。

  “这么多,感觉就算全是一角硬币,也有一百块了吧?” 伊书鲤看着眼馋,说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继而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鹊鹊,你知道为什么锦鲤池里没有锦鲤吗?”

  田思鹊很配合地回问,“为什么?”

  “因为我成精偷偷跑出来了啊,” 伊书鲤嬉皮笑脸地说着,摊开手,田思鹊把一枚硬币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但是医者不自医,我有个愿望自己实现不了,还是得试试自己其他同伴在不在,能不能显个灵。”

  说着,伊书鲤将硬币抛进了池子里,然后双手合十,低头许愿,田思鹊见状迟疑了一会儿,也学着他的样子许了愿。许完愿一睁眼,田思鹊就看到伊书鲤正背靠着池子的围栏站着,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许的什么愿啊?”

  田思鹊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希望我们,能一直,平安地,活下去。”

  “你这个愿望也太长远了,我们锦鲤大仙记性不好的,可能管不了那么久,” 伊书鲤说,“但是我听到了,我可以努力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田思鹊反问他:“那你呢?许的什么愿?”

  “我的愿望就比较近了,你能帮我实现,也只能你帮我实现,” 伊书鲤轻咳了两声,开始扭捏起来,“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田思鹊点了点头。

  “我想你现在就亲一下我的嘴,” 伊书鲤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以吗?”

  闻言,田思鹊惊得后退了两步,他捂着自己的脸,连连摆手:“不行,这个绝对… 不行的。”

  “为什么啊?” 伊书鲤真的不高兴了,田思鹊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都可以一起睡觉了,亲个嘴就不行了?

  “你,我…” 田思鹊目光躲闪,语无伦次了半天,最终看着锦鲤池里的水,小小声说,“我成年了,你还是未成年人,成年人亲未成年人的嘴是犯法的。”

  “啊?你说什么?” 伊书鲤也惊得擦着栏杆往后退了退。

  他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就这,就这???

  亏他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勾引,田思鹊不肯主动亲他,原来不是因为害羞或胆小,就只是因为这个?

  伊书鲤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他就早点给田思鹊看一眼自己的身份证了。

  “田思鹊,” 伊书鲤凑近了两步,说,“我成年了。”

  “虽然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我其实和你差不多大… 初中的时候病得很重休过两年学,所以说,现在我是个成年人。你想怎么亲我都可以,不犯法的,不信的话回去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他说得很真,田思鹊信了,他 “啊” 了一声,然后呆掉了。

  “田思鹊,” 看他没反应,伊书鲤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田思鹊,嘿!嗨喽?”

  直到伊书鲤猛地拍了一下巴掌,田思鹊才如梦初醒。他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逃也似的跑到一片阴凉下,在长椅上坐下来,然后掏出了手机。

  伊书鲤有些好奇他手指翻飞是在用手机查什么,便凑上去趴在田思鹊的肩头跟着看,田思鹊一点也不避讳他,然后伊书鲤就看到了这样的内容:

  【男生如何正确地接吻?

  亲吻是有诀窍的,太过强势哪怕对方再爱你都会感到恶心,正确的接吻需要循序渐进地来。

  要亲吻嘴唇三十秒后,才可以进行下一步,在亲吻期间,手也不要闲着,要…】

  伊书鲤红着脸把田思鹊的手机抢走了。

  他觉得不能再让田思鹊看下去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田思鹊的反应到不像他那般强烈,他抬头一副精神焕发、刚刚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过一遭的样子,坐直了身子,一脸跃跃欲试地问伊书鲤:“我们试试?”

  “这个吗,别了吧… 唔!!!”

  伊书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思鹊一把拽过去,堵住了嘴。

  ——许多年后,伊书鲤再回忆起他们的这次初吻时,都万分后悔。

  此时年幼无知的他从未想过,自从他把第一次的机会拱手让鹊后,他就再也没能把主动权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