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打破高冷人设>第6章

  作者有话说:, 饿了,下单蜜三刀。

  周末,田思鹊白天在超市做收银员,晚上回家帮忙喂鸽子,做家务。

  他寄住在养父母的妹妹家,这家除了他,还有一对刚上小学的双胞胎,刘云志为了养家一天打三份工,几乎不回家休息,姜萌身子弱,实在管不住这俩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小孩不懂事,永远都想着玩,父母都不能带他们去逛游乐园,便缠着他这位异姓的哥哥。

  但田思鹊也不爱搭理他们。

  他打扫完卫生,做完晚饭,就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储物间里,这里没有暖气,上面开着天窗,夏天还算凉爽,冬天却冷得要命,但这里有他学习用的小书桌和睡觉用的木床。

  姜萌曾不止一次请他在楼下住,睡刘白和刘语的房间或沙发,但他坚持要住在阁楼上,称是方便随时检查鸽子的数量。

  晚上九点,姜萌好不容易把两个吵闹鬼哄睡下,靠手杖撑着上了楼。看田思鹊盘腿坐在矮小的书桌边,蜷着身子做题,难免有些心疼。

  书桌上的小台灯光线昏暗,田思鹊几乎是鼻尖贴着练习册在写的,月光透过天窗落在他的脸上,少年的嘴角平得像条直线,神情专注。

  姜萌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

  “不要贴得这么近,对眼睛不好。”

  田思鹊迅速向后仰去,他的动作不像是在听姜萌的建议,而是在躲闪。

  姜萌试着与他谈话:“分班以后,有熟悉的同学和你一起吗?和新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没有,” 田思鹊停了笔,逐一回答了她的问题。“还行。”

  还行是指没有任何人找过他的麻烦。

  开学一周,田思鹊没有和小组组长以外的任何人有过交流。

  他冷冰冰的态度劝退了所有对他感兴趣的人,除了他的舍友伊书鲤,还有小组组长刘荣,田思鹊没有记住任何人的名字,以及对号的脸。

  “学习吃力吗?”

  “不。”

  他们文理分科早,所以课时安排不那么紧凑,老师讲得很细。考试的难度也没他想象得难,除了语文他少背了一篇课文,其他课他发挥得应该都还不错。

  “新舍友怎么样?”

  “还行。”

  田思鹊对他新舍友的印象不算差。

  伊书鲤,长得顺眼,人也乖。不抽烟不喝酒不带其他人回宿舍,不打游戏不外放抖音不吵不闹,睡觉安静,也爱干净。

  虽然一开始对他很感兴趣,被警告过一次后就对他敬而远之了。于他而言,疏远的关系比起亲近的关系,更接近他的舒适区,他乐得过像没有舍友同居一样生活。

  依靠寒假工赚的钱换新宿舍,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住宿条件好了,舍友的质量也高,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不被打扰。

  姜萌仍是放心不下:“你现在是住双人宿舍对吧… 新舍友真的没欺负过你吗?”

  “嗯,” 田思鹊应得干脆,“他挺好的。”

  “以后被欺负了,及时和我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姜萌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摸田思鹊的头顶,看他有要躲闪的意思,便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去。“你这孩子,活得确实有些不顺,但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天将降大任于你,必然是要你比别人多吃些苦的。有人欺负你不要忍着,但也不能打架,别因为一些琐碎小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田思鹊答了一声好,将目光落在姜萌枯瘦的手腕上,“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

  姜萌拍了拍她的大腿。她的大腿上早已没有多少肉了,原本修身的牛仔裤,空荡荡的撑不起来,已经变成阔腿裤了。

  “唉,我有个好姐妹,治病输液,现在都肿得胖若两人了。我是真的幸运,生个病瘦了总比胖了好,起码看着好看点。”

  田思鹊低下头,在草稿纸上画下一个质壁分离的细胞。

  姜萌知道他在想什么。

  田思鹊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想安慰他,但又怕说的太多反而会起反效果。

  “现在医术先进,还有医保,不愁治病的。” 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小田,你现在是要以学业为重,别把太多事都压在自己身上。”

  田思鹊当然知道要以学业为重,现下学习于他而言是救命稻草,不止能改变他未来的命运,还能帮助他逃避眼前不愿面对的一些事。

  他几乎把所有在校的精力都摆在了学习上,所以他很在意自己的成绩,冯老师一次简短的办公室谈话,就让他从早上一直记到了晚上。

  他的语文确实不好。

  虽然他还算有语言天赋,至少英语成绩能做到除了作文不扣分,但语文他是真的不太好。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每天都在使用的语言拿来考试又这么难,哪怕记得没少背一篇课文,他也不一定能考得过一百分,因为他的阅读理解和作文总是拿不到多少分数。

  所以,晚自习后回到宿舍,他捉住了想要澡遁的伊书鲤,把他按在自己的书桌前,递上试卷和笔,对他说:“讲题。”

  然后他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伟大的语文学霸舍友。

  再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好舍友好像对他怕过头了。

  仿佛他递给他的试卷不是试卷,而是死刑犯最后的晚餐,笔不是笔,而是一根通了电的铁丝。

  伊书鲤瑟瑟发抖,“我,我不会讲,我都是凭感觉做的。”

  田思鹊沉默了。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除了对他说过一个 “滚” 字,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当时他只是觉得他有一点点吵,又不想刚回学校就惹麻烦,请他滚时还用一根五毛钱的真知棒堵住了他的嘴。

  田思鹊没有主动与他人亲近的经历。他封闭自己、克制自己与他人过多接触已经一年多了,一直都是他抵触别人,还没有别人抵触他的份,因而如今他才发觉,如何向人示好就和语文的阅读理解和作文题目一样,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知识盲区。

  伊书鲤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田思鹊思考了很久,他以前不是没有为了语文成绩请教过老师,但老师对他匪夷所思的阅读理解能力和作文能力毫无办法,现在冯老师把他交给了舍友,证明他的这位舍友,还是有让他破费去维持一段普通关系的必要的。

  于是他又把手伸进了桌洞。

  伊书鲤警觉,上一次田思鹊把手伸进桌洞,是准备喊他滚。

  这次他是要拿出个什么作案工具来,把他当场击毙吗!

  伊书鲤的屁股离开了座位,又被田思鹊眼疾手快地按下。

  田思鹊从桌洞里掏出一个红色印着喜鹊的铁盒,伊书鲤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死亡原因可能是被钝器击中头部,失血过多。

  按他看柯南的经验,他被打后还能喘一会儿气,在他嗝屁前,可以抹一把血再挠两下田思鹊的脸,在自己的指甲盖里留下田思鹊的皮肤组织,方便警方替自己锁定凶手。

  伊书鲤激动得发抖。

  田思鹊把铁盒塞到伊书鲤手里,真挚地说:“教我。”

  伊书鲤:“?”

  这是做什么,田思鹊要我在作案工具上留下指纹,捏造我谋杀不成被他反杀的证据吗?

  靠!他好有犯罪天赋,伊书鲤想,也对,毕竟宿舍的指纹锁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告知我们密码的宿管大爷能开,如果他不把作案过程做得复杂些,那么他连让毛利小五郎脖子上多个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带走了。

  以他的智商,是没办法和现在的田思鹊抗衡了。

  这孩子以后,或许能成为当代莫里亚蒂。

  伊书鲤向田思鹊投以决心赴死的悲壮目光。

  田思鹊回馈他的目光带了几分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茫然。

  他以为伊书鲤有很严重的洁癖。毕竟他的洗漱用品从不和自己的摆在一起,洗发水和沐浴液也是宁可要摆在不好拿的架子底层,也不要和他的挨着。

  田思鹊从架子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替他打开盒子,拿出了一块蜜三刀。

  蜜三刀好吃,但是很黏手。

  田思鹊想,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还是用自己的手喂给他吃吧。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