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寄住后被养作老婆了>第97章 卿卿

  啪嗒!

  茶几上随手摆放的扭蛋滚动在地,苏应钟捡起来,帮忙放进展示柜。

  他再扫视了一圈四周,客厅里东西非常杂乱,林观清的行李箱直接摊开,几件衣服胡乱丢在上面。

  “你几号的机票回伦敦?”苏应钟问,“不整理东西么,省得到时候赶飞机来不及。”

  林观清回答:“明天晚上,我刚从医院被放出来,快被腌入药水味了,缓一缓再收拾。”

  苏应钟说:“那么快就要走,不累啊?”

  “不能不走了。”林观清被戳痛处,麻木地说,“年假接病假请了快一个月,再不回去可能工作室已经没我的位置。”

  苏应钟幸灾乐祸,假惺惺地安慰:“没事哈,搞事业嘛都能理解,林秋宿也会体谅你的。”

  “噢,他现在巴不得我滚蛋吧?”林观清怨气浓重地接茬,“碍着他和你老板谈恋爱了。”

  苏应钟:“。”

  林观清去看了眼厨房,走出来的时候说酱油不太够用了,准备去楼下超市采购,问苏应钟要不要一起。

  苏应钟过来蹭吃,感觉全程空着手不太好意思,便跟着下去买了糕点。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林秋宿刚从浴室里出来,蒙着水光的眼尾略微发红,发梢还是湿漉漉的。

  他向提着购物袋的两人打过招呼,有些蔫地趴到沙发上,看上去好像还没有睡醒。

  而谢屿盘腿坐在前面的羊绒地毯上,抬手顺了顺林秋宿单薄的后背。

  随后林秋宿默默挪远了些,将靠枕没什么力道地摔在谢屿身上,整个人往沙发缝里钻。

  他摆明了想独自待着冷静一会,但谢屿握着他的脚腕,不轻不重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扯。

  然后林秋宿从沙发角落被挖出来,半跌半抱地挨着谢屿坐。

  他埋着脑袋,马上被顺手揉了揉头发,再拿起搁置在旁边的靠枕,再毫无伤害力地拍了谢屿一下。

  “家暴你老公?”谢屿恶人告状,嗤笑着说,“等着明天上班,我要找你上司做主。”

  林秋宿不甘示弱,也扭曲夸大:“总办的电话给我一个,我要报制作人职场骚扰。”

  苏应钟煽风点火:“董事长的微信号发你,转头把Island端了,我上位拿捏《燎夜》。”

  “篡权之前先保住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吧,月底快到了,小心我失手打个0上去。”谢屿接茬。

  苏应钟立即反水:“……对不起,我承认自己刚才说话有点大声。”

  “有的人没过热恋期就遭嫌弃,与其凑上去被打,不如回厨房煮饭。”林观清挑拨离间,“好歹还能留住对象的胃。”

  谢屿看了下挂钟,时间差不多可以准备开火,起身前往厨房。

  其他人沾了林秋宿的光,对于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能看到Island做饭,一度感到非常迷幻。

  直到谢屿把带鱼煎得通体发黑,展现出了初学者的应有水平,大家才对此终于有了实感。

  下厨讲究的不是细致和精准,而是熟能生巧,前几次他没有翻车,多亏了之前特意练习,没有手忙脚乱。

  这次存货彻底用完,翻完食谱现场发挥,没多久厨房就往外面冒焦味。

  林观清怕自己租房被炸,走过去救场,把谢屿往外面赶。

  “你行么?”谢屿怀疑。

  林观清趁机恐吓:“手艺可以,心态不行,你那碗在吃之前最好验毒。”

  “谢屿,苏老师拿了瓶冰酒来,你帮忙找一找开瓶器,我之前放厨房了来着。”林秋宿在屋外喊。

  于是谢屿交出锅铲,开始替男朋友翻找东西。

  “我可以拉开柜子么?会不会有外人不方便看的东西啊?”谢屿颇有分寸感,很讲究地向屋主确认。

  林观清想起自己在AMG上的经历,心塞地问:“……你当我是你?”

  “那盒东西不是我的。”谢屿忍不住解释。

  随后他发现林观清的表情更加微妙,立即补充:“也不是你弟用,之前超市做活动送的奖品而已。”

  林观清:“……”

  误会解开了,自己是该松口气么?

  可他没有完全接受谢屿啊!

  林观清不想讨论这类话题,找出开瓶器就让人赶紧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几道菜摆盘上桌,杯子里倒上冰冰凉凉的酒水。

  苏应钟也很关心林秋宿的实习生活,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沈光意带组是出了名的严,其实人还可以,不藏私也不玩内斗。”他说,“想上进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和他没怎么讲过话,平时是小纪师父费心教我,等我熟悉了可能会和沈光意接触得多一点?”

  林观清应声:“实习生一般闯祸了才有机会和主管深入沟通,平时都是靠师父带。”

  鸿拟的游戏事业群有一套入门流程,和某些传统行业一样立了师徒制。

  在徒弟转正答辩通过之前,师父负责答疑和教导,也会针对性地做培养规划,彼此联系非常紧密,期间也很耗费精力。

  做到主管的级别本就压力繁多,不可能再有空闲去管新人,林秋宿和沈光意没什么交集很正常。

  “纪弥愿意收徒弟了啊,你运气不错,听说他很厉害。”苏应钟道。

  “他以前为什么不收呢?”林秋宿好奇。

  “不清楚。”苏应钟说,“我一个画画的,和技术中心不太熟。”

  “你小纪师父看上去温温和和,实际是个极其挑剔的人,所以能和沈光意混到一起去。”林观清道,“没遇到看中的新人,所以一直不肯收。”

  林秋宿怔了怔:“他对我满意吗?”

  新人期容易患得患失,即便只是在建议之下多修改几次代码,都会担心别人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包括林秋宿也同样,怕纪弥觉得这个徒弟不够聪明。

  林观清见他没有信心,道:“可能他比较含蓄,但肯定是满意的,不然以他的脾气,不是把你踢走就是自己跳槽。”

  被这么一说,林秋宿想想也对。

  尽管纪弥没有直白地给出过评价,但工作之余很关照自己,聚餐时还帮忙夹了两次菜。

  对于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来说,或许这已经是热情示好的表现。

  “你还没到应届,不用担心转正的事,实习就当做是来玩玩。”林观清说,“暑假这几个月,园区的活动还挺多。”

  林秋宿说:“嗯,我看到过,有部门搭了展台做地推,路过的每人送一把小扇子。”

  “等到校招生做完MiniGame搞投票,那时候比较好玩。”谢屿说,“听负责人讲过两周就能集中展示。”

  这么聊着,林秋宿一边点头一边喝了口酒,再发觉林观清疑惑地盯住自己的侧脸。

  “开完空调屋子很干燥么?你嘴角好像有点破皮。”

  林秋宿目光游离,道:“有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而且还发红,我看是绷着了。”林观清说,“拿面霜凑合涂一下吧。”

  林秋宿被讲得噎住,暗落落瞥了谢屿一眼。

  之前在卧室里,他撑得牙齿发酸,生理性泛起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迟迟没流下来,嘴角却被打湿,有一些狼狈地沿着下巴滴落。

  画面混乱荒唐得令他不敢多想,一塌糊涂的自己在谢屿眼里究竟是什么姿态。

  由于林秋宿脸皮薄体力差,临时反悔想要逃,重心不稳之际,却被谢屿摁住。

  那时候他已经跪坐许久,两腿不住地发软,因而往前栽去,吃力地吞得更深。

  结束的时候,林秋宿喉结不住滚动,昏昏沉沉地呛咳着,羞耻地蜷缩起来,在谢屿怀里被不停地轻轻拍着背。

  口腔里还留有被塞满的感觉,他不太舒服,随后谢屿又来亲他。

  往常白净的脸上被弄得乱七八糟,林秋宿觉得难看又难堪,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亲吻的,下意识地想躲避,不过没有躲成功。

  舌头没了知觉,唇边水淋淋一片,林秋宿漱过好几次口,才敢从洗手间出来。

  本来见林观清和苏应钟没发现,他还庆幸地松了口气,没想到在餐桌前一离得近,就被兄长提起来。

  就在他大脑空白的时候,谢屿淡淡地插话进来。

  “小秋还可以考虑换个有加湿器的房子。”他道,“我家就有,拎包即住。”

  林观清咬牙切齿,不服气地说:“你特么是理直气壮到当着我的面撬墙角了是吧?”

  谢屿道貌岸然地回应:“他都在你家水土不服了,我只是对症下药。”

  林秋宿被他俩夹在中间,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扶住额头,假装自己暂时失去听觉。

  可惜他试图隔岸观火,却被林观清点名道姓地牵扯进来。

  “林秋宿,你说你更喜欢住谁哪里?”

  林秋宿:“……”

  关于“两个人掉进水里,自己先救谁”的类似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最后还是捧碗吃菜的苏应钟出来打圆场,让争执的俩人歇一歇。

  “不懂Island在吵什么。”苏应钟劝架,“Clear跳得再怎么高,反正明天就回去了,非要这么拌嘴?让人好好上路行不行!”

  林观清:“……”

  草,更无语了啊!

  入职这么多年,他今年度过了最曲折也最漫长的一次假期,步入尾声时,正经来讲竟有些唏嘘。

  不过也确实拖不下去了,林观清不是全职哥哥,还有别的责任要担。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内心期盼能够化作实质,海外工作室的一票人肯定给林观清造了架大飞机,千呼万唤等着老大回去。

  返程当天,谢屿来送行,而林秋宿打开爆满的行李箱里,硬是往里面又塞了维B、鱼油一类的瓶瓶罐罐。

  如果不是碍着会超重,他怕是要把小米、南瓜这些养胃食材也放进去。

  三个人提前半小时到了机场,本该是告别的时刻,但这次杵着都没有动。

  林秋宿是看另外两个人没反应,所以跟着站在原地,然后听到谢屿说:“秋秋,我和你哥单独说两句好么?”

  “唔。”林秋宿点了点头。

  原先谢屿与他提过这事,他有心理准备,所以现在补充说:“超过两句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林观清不是太想配合,等林秋宿一走,就朝自己的弟夫露出排斥的狰狞面目。

  “我要安检去了,不和你啰嗦。”林观清道。

  谢屿就防着他这招,说:“没事,我也买了票,你这会儿听不下去的话,也可以在飞机上慢慢聊。”

  林观清被震撼了:“……不是吧兄弟,我又没玩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有这种必要?”

  “你是他亲哥,当然有必要。”谢屿说,“虽然没陪在他身边,但也是把他养大了,你在他心里很要紧。”

  身为林秋宿的男友,他理应去争取林观清的接纳。

  即便兄长没有咄咄逼人棒打鸳鸯,那些抵触不会影响两人感情,谢屿也不打算借此回避。

  因为这段关系里不该存在任何投机取巧。

  他道:“我知道在你这里,林秋宿也一样重要。”

  “我受过你的嘱托,却背着你把人留在身边,这也是很自私的做法。你如果实在气不过,揍我一顿也可以。”

  讲到这里,谢屿道:“揍完了就消气吧,大舅哥。”

  林观清哼笑:“我才不会给你鼻青脸肿,向林秋宿卖惨的机会。以及,我确实膈应你那事办得非常不地道,只是一码归一码。”

  “你跟林秋宿谈恋爱,只要对他真心实意,非要喊我哥的话我也认。”他道,“但对他不好的话我一定不放过你。”

  机场里人来人往,两个外形出挑的青年扎堆站在这里,时不时有旅客扭头望过来。

  但他们都没在乎别人的目光,林观清听到谢屿应声,这下真的有一种林秋宿长大了、要奔向下一阶段的感觉。

  以往都是他等着林秋宿,等人个子变高,等人念书升学。

  误认为林秋宿还能在自己的羽翼下驻留许久,对方则已然主动地脱离了庇护。

  说实话,林观清不能全然放心,这其实并不是谢屿的问题。

  无论林秋宿喜欢上的人是谁,自己都会忧心弟弟是否有可能受伤害。

  不过,林观清觉得,自己缺席了林秋宿过去的成长,在林秋宿鼓气勇气做出许多选择时,没能提供过任何力量。

  这次他总归要努力支持林秋宿想走的路。

  “至于你这货缺了大德,趁我不在拐走我弟,本来我是很计较。”林观清道。

  “但我前阵子没注意,昨天一琢磨,自己能回国察觉不对劲,不就是因为你那条消息?”

  “你欠我一句道歉,我也欠你一声谢,勾销了吧。”他说。

  谢屿跟他讲客气,问:“真不需要送你到伦敦落地?”

  “滚蛋。”林观清嫌弃地说,顺带给谢屿看自己刚收到的副卡消费记录。

  “林秋宿连薯片都买了分享装的,之前刷卡都不作声,现在还勾了特意推送给我。”

  有时候林秋宿就是有这种可爱的小心思,要绕个弯去推敲,才会发现他的真实意图。

  就比如这笔发送到林观清短信里的消费记录,就在无声地烦恼着。

  ——他们谈话怎么还没说完?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啊?

  ——自己是不是应该来救场呢?

  要是谢屿或林观清有意去查证,翻看两人交谈时的机场监控,说不定还能发现,林秋宿抱着薯片在附近探头探脑,内心发愁又不想被发现。

  “他在等你,别让他一个人无聊。”林观清说。

  谢屿没有拖泥带水,与他说了再见,这次的告别语除了一路顺风,多加了句话。

  他道:“你也早点回来吧,小秋又不是把你忘了。”

  接到自顾自吃起零食的林秋宿,少年蹦蹦跳跳,小尾巴似的黏在谢屿后面。

  林秋宿打听:“你们在聊些什么呀?”

  “谈了养到十九岁的弟弟多少钱一斤,怎么买卖?”谢屿捉弄。

  林秋宿沉思:“那我是不是要吃得圆点,不可以让卖方太占便宜了。”

  谢屿捏了捏他的脸:“你开的黑市?听到有交易就开始惦记宰客。”

  林秋宿哼声,也要去捏谢屿,两个人在停车场吵吵闹闹。

  机场配备的停车场极大,眼下正逢夏天,即便有空调又避光,条件也难免闷热。

  林秋宿没多久就觉得疲惫,要谢屿背自己走路,谢屿问他多大了还这样。

  “我哥刚走你就欺负人?”林秋宿借机发挥,“我也要去伦敦,点难喝的奶茶,吃难咽的鱼饼。”

  谢屿微微一愣:“这事我有错,怎么惩罚你自己?”

  林秋宿说出完整版:“让你患上相思病,过得比我还苦。”

  谢屿听完低低地笑出来,在林秋宿不留神的时候,单手扛起少年就往前走。

  林秋宿只是嘴上调侃,没想要谢屿真的这么做,并且也觉得这样丢人,再三勒令对方把自己放下来。

  如此胡闹着,谢屿忽地停步,对林秋宿说了声“嘘”。

  林秋宿趴在谢屿肩头,看不到前面的景象,对此不明所以,依旧发出严肃声明。

  “Island,你再这样我也要和我上司告状了啊,部门主管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员工!”

  然后,他听到沈光意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响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