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我是将军但我是黑社会老大>第三章八万副县长(一)

  早上起来,林天龙还在熟睡,陈梦如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计划这个星期天怎么样过。林天龙说,既不开会,也没有其他公事,那就意味着这个星期天他又要钻在书房里度过了。那是让她十分不安的一种情景:时而伏案写划,时而仰头苦思冥想,烟不离嘴,一支接着一支,搬进来时才刷过的房子,其他屋顶都还白白的,惟有书房的屋顶熏黄了一大片。屋顶尚且如此,那气管那肺叶会是一种什么情况,简直不敢想象。她想改变一下这种情况,同丈夫一起到大堤公园里玩玩,使林天龙放松放松,也少受点烟害。因为林天龙的抽烟有个习惯,只要离开书房,办公室,会议室这些场合,烟就可以少抽得多。待林天龙起床后,正在吃早点的时候,陈梦如就把她的想法告诉他。不料林天龙却摇着手说:“不行不行,今天不能出去。把文军和娄欢叫起来,有事商量。”

  这时陈梦哪却有点不愿意地说:“两天公休,昨天你就忙了一天,今天必须休息,叫过来搓搓麻将我同意。”

  林天龙知道陈梦如是为自已好,不由有点无奈地说:“可以,搓几圈麻将再说。”

  两人达成一致,就去给任文军和娄欢打电话。

  先到达的是任文军。这人长得粗粗壮壮,看去有几分笨气,实际也不怎么灵巧,和人接触有点迟钝木讷。但为人忠厚老实,诚心诚意。别看他别的方面不开窍,可有一窍却是开了的,那就是烹调。也许与他从小好吃有关,他只要吃到什么好饭菜,就向人家请教,回家后就试着做,而且非做成不可。厨师们最关键的地方并不告诉他,他就多吃几回,慢慢品味,反复琢磨,总要鼓捣个差不多。他听人说周总理喜欢吃狮子头,他终于把狮子头给鼓捣出来,因为没经师全是自己鼓捣,因此味道同人家饭店总是有点不一样,但你还不能说他的就比饭店的差,因为他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另是一番风味。九五年中央首长下来视察,县委领导请他做了八个最拿手的特色菜,首长吃了非常满意,并特意接见了这位全靠自个琢磨成才的厨师。首长问他:你没经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饭菜?他说:因为我好吃。逗得首长捧腹大笑。从此名声大震,街上饭店的老板们就轮番在他身上打主意,这家饭店门口写出:文军特色菜,七天不重复。过一段时间,那家饭店也写出:新增文军特色菜,十天为限,勿失良机。每逢这时,文军就得去那家饭店亲手做菜,当然他那把他栓在裤腰带上管的女朋友是必须跟着去的,以确保最关键的操作不被别人偷看去。这样一来,每年竟有了三四万的额外收入,本来穷巴巴的下岗职工,还供着个自费大学生妹妹,可日子过得从从容容。

  陈家和任家是世交,父辈们就是好朋友,并将这种友谊延续下来,使得身为陈梦如男朋友的林天龙和任文军也十分要好。直到现在,陈梦如和任文军依然走得很近,关系同兄妹一样亲密,而林天龙和任文军的关系也变得一样牢固。

  任文军进屋刚刚坐下,娄欢就按响门铃。

  同任文军相比,娄欢高低正好,胖瘦适中,简直是一表人才。在县剧团当了二多年支部书记,去年提升为文化局副局长。人很聪明又年青,待人也诚实,可就是有个毛病——在现代人看来或许是值得炫耀的优点——太好女色。

  他特善于接近女人,同样遇到一个陌生女人,别人刚认识,还谈不上熟悉,他已进入实质阶段,从床上下来了。

  他有一句名言:官位要正的,女人要嫩的。因此只要嫩,美丑不计,不建立感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人们私下传说,他的目标是“百美图”,为玩一百个女人而奋斗。朋友们私下问及此事,他笑而不答,表示默认,也是时势造英雄,如今歌厅遍地,小姐如云,使他可以任马由缰,纵横驰骋,有人估计,到几十年后他退休的年龄,这“百美图”的目标翻十番也是有可能的。陈梦如对林天龙结交的这两位朋方颇有微词,有一次竟当着两人的面说:“你们三位呀,配齐了,官迷、色鬼、馋嘴,真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没的说了。”

  林天龙和娄欢原先只是认识,见了面问候一声或点点头就过去了。去年春天,县里组织到沿海地区参观学习,两人同在参观团,晚上又总是住一个房间,二十天混得烂熟。回来后,娄欢的弟弟中专毕业,找不下单位,林天龙为了建立自已的初步班底鼎力相助,终于给安排了工作。后来林天龙手头上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娄欢也是利用手中的权利不顾一切帮忙。两人交往的历史不长,可发展很快,情同手足。

  进门一看,任文军已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了,便说:“紧走慢走,还是落在美食家的后面。”

  任文军说:“我看你是路上遇上女的耽搁了,”他开玩笑也是一本正经,脸绷得紧紧的。

  娄欢瞟了陈梦如一眼说:“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这一说,嫂子又该批判我了。”

  陈梦如将麻将“哗啦”朝桌上一倒,说道:“今天不管你们这些事。叫你们过来,是搓几圈麻将放松放松。”

  娄欢立即表态:“我一定舍命陪君子,帮助林大哥放松。”说着转向任文军:“难道你老兄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任文军说:“你是三五干部:三瓶五瓶不醉,三夜五夜不睡,三个五个不累。真干起来,怕是龙哥陪伴不了你呢。”

  “你们理解错了。”陈梦如说,“我说的放松并非只是天龙,也包括你们二位在内,你不要老谋着吃,你也不要老……胡思乱想,都从各自的欲望中摆脱出来,人的欲望一强烈,神经就绷紧了是不是?”

  大家说着各就各位。从洗牌、码牌、起码的熟练程度可知,他们都是牌场老手了。然而他们玩牌有约法三章——不带钱。林天龙说,金钱面前,父子翻脸,一带钱就会破坏友谊。于是乎,在“十亿人民九亿赌”的社会风气下,他们的牌桌上尚保留了纯洁的娱乐,也属难能可贵。

  开始出牌了,林天龙撂出一张“二饼”。

  陈梦如要了,说:“‘二饼’换给你一个副科级。”说着扔出一张“一万”。

  任文军没要,扳了一张,一看是“两万”,随手扔了说:“给你个正科级。”

  娄欢拿起“二万”,扔出“四万”说:“副县级!”

  轮到林天龙取舍了,却愣愣地瞧着娄欢扔出的“四万”迟迟不动。

  陈梦如忙问:“怎么啦天龙?”

  林天龙思思索索地愣了片刻,将牌一推:“算了,我脑子里有事就打不成牌。咱先说正经事,然后再玩,好不好?”

  其他人也把牌推到堆里去。

  林天龙问:“你们说,这牌桌上的官价是从啥时开始流传的?”

  娄欢说:“有二年了。”

  林天龙说:“这么说,这副县级四万是二年以前的价码了?”

  娄欢说:“对呀!”

  林天龙说:“那么今天呢,今天副县级是多少?”

  任文军说:“物价指数回落了,可官价指数不一定能回落。”

  娄欢点点头:“不错。官价是一年一年上台阶呢。

  如果三年前是四万,现在就得加倍。”

  林天龙问:“八万?”

  “起码。”娄欢说,“副县级的决定权在市委,你的钱主要得瞄准市委领导。可是县里也有建议权,不花点行?还有,你要接触市委领导,首先得打点好外围那一层人:子女、秘书、司机等,这叫小钱通小鬼,大钱动阎王,钱能少花得了?”

  林天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少顷说:“我给二位已透露过了,我又要发起向副县级冲刺。不是我贪心不足,实在是现在我们都年青,如果不趁年青冲刺等这种好时机一过,国家如果发动什么反腐廉政什么的风气可就没有这好机会了。正好今年李副县长年龄已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得到一个可靠消息,清泉乡的书记吴强已瞄住这个副县长位子,搞了一个五人班子,已经动作开了。其中还有一个企业老板作后盾。其实他的政绩和能力都比我差,我为啥不试一试?当然,以前闹乡镇职务时,以跑为主,那叫跑官,花点钱,也就是烟烟酒酒的小意思,这回要上县级,难度极大,只靠跑不行了,得调整政策。古人言,有钱能买鬼推磨,我深信不疑。东康县有我的一位老同学叫春生,前年才干上乡镇局局长,只干了二年,人家花了十万元,嚓一下就当上县委副书记了,我也要用钱财造出一个奇迹来,让人们大吃一惊:‘咦,林天龙提乡镇书记也才一年多,怎么咔嚓一下,又上副县长了?’”“这回是硬买呀?”任文军问。

  “买!”林天龙说,“只要能上了副县长,我的政治前途就拓宽了,完全可以争取正县级甚至副厅级。所以花一笔钱值得。现在的问题是,财力还有些不足。”

  “差多少?”任文军问。

  “你们不是说要加倍吗?差一半。”陈梦如这时插嘴说。

  “说来也惭愧哪!”林天龙叹了一声。

  娄欢笑笑道:“怨你搞廉洁呀!要不,哪个乡镇一把手拿不出个十来万?”

  “我也是考虑政治前途。”林天龙有点无奈地说,“你们想想,我要是猛收猛捞,人们议论纷纷,别说犯案,就是上面派人下来考察,你也过不了关,那不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虽然林天龙知道林氏家族绝对会想尽办法保住他这林氏家族唯一的血脉,但林天龙是那种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好,并且当初和家族也有约定绝对不能依靠家族势力混迹官场,所以林氏家族虽然有钱但是林天龙却绝对不愿去向家族那些老滑头们申手的!

  听完林天龙的话任文军深深地点着头,表明对林天龙的做法十分赞同,并说:“钱不够,我拿三万。”

  娄欢说:“任兄要是拿三万,我拿一万。我是没存下钱,不过我可以向朋友们借。你说吧,啥时要?”

  陈梦如说:“要是自个没有,就不难为你了。差个万儿八千,我父亲那里也能凑得够。”

  “可我也得尽点心尽点力呀!”娄欢说,“那这样吧,我没出钱可出力,不知你的主攻目标选好没有?是市里的省里的?哪个头?”

  林天龙说:“这个我也役有怎么考虑。不过副县级属市管干部,主攻方向应该是市委的头,市委的头里当然数书记刑向天顶用了。”

  任文军呼地站起来:“你别说,其他书记,市长咱不认识,惟有这一把手刑向天还有点关系!”

  林天龙奇怪地问:“你?同刑向天有点关系?没听说过呀?”

  娄欢说:“咱们交往才有多久?再说,我没事用他,几乎把那点关系给忘了。”

  这时陈梦如笑道:“你小子就会瞎侃!”

  任文军也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你是不是记错性别了?

  这市委书记刑向天可是男的呀!”

  娄欢往沙发里一坐,故意神秘道:“这是秘密,你们越不相信,我就越不告你们。”

  任文军说:“不跟他猜谜语了,弄饭吃吧。现在动手,也得十二点多才能吃上。”又转向陈梦如道:“嫂子你负责主食我管菜,弄几个新花样让你们尝尝鲜。”

  也许计划所要的花费顺利解决的原故,林天龙几天来心事重重的脸像雪花般散开并笑着说:“好好,我还有一瓶百年茅台,咱弟兄们喝了!”

  陈梦如笑笑,放下毛衣,手一挥,领着任文军进厨房。

  同时回过头来说:“你们也不要等着吃现成,剥葱切蒜削土豆,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一时之间屋里尽是欢声笑语,一团和乐之气充满屋堂。

  只是,不明林天龙真实身份的三人是真诚的笑,而林天龙的笑容里却隐藏着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