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第59章 终抓到人

  解鸣谦迅速回到房间, 从房间里摸出一个布包,也不走楼梯下楼,直接从三楼往下跳, 跳到一半, 手攀了下二楼阳台缓冲, 落地后几个后翻身化解下落冲势。

  他从布包里拿出引蛊香插在院子里,点燃。

  引蛊香香味浅淡,嗅到人鼻里, 只觉得清清袅袅,若有若无, 似那深谷幽兰的香味,细嗅不在,不刻意闻时, 却无处不在。

  但嗅在虫蛊草蛊感知器官里, 却浓烈得如同吸引飞蛾的火,一捕捉到, 便不受控制地往这边跑。

  解鸣谦也是预防, 那玉符不知道被人挖出来多久,也不知道院子里有没有被人放了蛊, 更不知道自己亲人有没有被人拿走引子。

  他只能一一排除。

  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长满狗牙根的草坪上, 一片片草叶探头,不过片刻,以引蛊香为中心,周围密密麻麻聚集着绿色小虫子。

  见状, 解鸣谦只想问, 颜师姐, 你到底给了秦岩多少草蛊?

  他往布包里一摸,摸出一盒朱砂,朱砂往前一撒,落到蛊虫外边。

  朱砂杀虫诛邪,是对付蛊虫的最好材料。

  而解鸣谦手中朱砂,都是他自己提纯调制的,质量上佳,效果很好,蛊虫不过挨碰到朱砂,便化作一团青烟消失。

  解鸣谦围住草蛊,不让蛊虫逃跑后,才不紧不慢地撒朱砂,诛杀蛊虫。

  解决了蛊虫,解鸣谦摸出三枚铜钱,在院内不紧不慢地走,确定没有咒物后,忽然察觉到自己落到解爷爷身上的玉符毁灭,他和玉符间的联系消失,蓦地一惊。

  他冲向解爷爷房间,房间内床头灯打开,在室内洒下一抹微光,微光里,解爷爷躺在床-上,身子不断抽搐,面露痛苦之色。

  旁边解奶奶早被解爷爷的动作惊醒,正担忧地望着解爷爷,又想去喊人,又担心解爷爷不敢离开。

  解爷爷身上,摆放着一枚玉符,解爷爷的玉符早在第一轮攻击里破碎,眼前这玉符的来源,可想而知。

  解鸣谦冲进来,先塞给解奶奶一块玉符。

  解奶奶握着玉符,望着解鸣谦,担忧惶然的神色安定了下来,“鸣谦,你爷爷——”

  解爷爷有了玉符缓冲,抽搐的身子微微缓解,不过过了片刻,解爷爷又小幅度抽搐着身体,相较之前,好上不少。

  解鸣谦手摁上解爷爷额心,嘴中安抚解奶奶,“放心奶奶,有我在。”

  解爷爷额心有解鸣谦一滴精血护着,之前又有玉符挡住攻击,此时神魂上的伤害并不大,解鸣谦指尖元气钻入解爷爷额心,和自己那滴精血应和。

  过来片刻,解鸣谦眸光一沉,是厌胜咒术。

  秦岩知道他爷爷的面相,雕刻了小木人。

  解鸣谦眸光沉沉,至少地师级别的玄术师对普通人出手,也好意思!

  他对解奶奶道,“奶奶,给三和打个电话,说秦岩在我家附近。”

  说着,他盘腿坐下,借助解爷爷身上的咒术气息,去寻下咒之人。

  那边,解爸爸、谢妈妈以及解钰涵半夜被这边动静吵醒,也披着衣服起来过来。

  解父瞧见床-上一坐一躺的解鸣谦和解爷爷,压低声音问解奶奶,担忧地问:“妈,这是怎么了?”

  解奶奶骂道:“那遭瘟的,对你爷爷出手了,鸣谦在救你爷爷。”

  解钰涵探头探脑,“哥这是在救吗?”

  看不懂。

  玄术师的斗法,大多大巧无声,有时候玄术师都只能通过面色窥到赢了还是输了,是占上风还是占下风,更遑论普通人?

  普通人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在演一场默剧。

  不过见解鸣谦坐着坐着,面色出汗,毫无经验的解家人眼底泛着担忧,“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冒汗了?

  解奶奶还没挂电话,三和声音微微扬起,“怎么了怎么了?出现什么事了?别慌啊,我们马上来。”

  解家人老老实实地将担忧说了,三和安抚道:“没事没事,吐血都没事,只要没昏迷,就别慌啊。”

  吐血!

  解家人震惊。

  吐血都没事,那什么才算是有事?

  他们不懂,他们大感震撼。

  不过,他们都是外圈人,也只能听三和道长的话,聚在旁边担忧看着。

  那边,解鸣谦已经同秦岩斗上法,之前和秦岩斗法,解鸣谦的主要目的是截下气息,而非生死厮杀,所以目的达到就走,此时秦岩将手脚动到他爷爷身上,他没法忍。

  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一念及此,解鸣谦再次暗骂一句,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都没找过来。

  他下午才刚斗一场法,虽然对方也是,但也不看看他修炼多久,对方修炼多久?

  解鸣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小乌龟吐铜钱,冲向小木人。

  小木人和小铜钱皆是元气化身,目前端看谁更熬得住。

  两人皆有估计,解鸣谦顾忌解爷爷的身体,不敢大肆放开手,秦岩顾忌那些抓他的人,也不敢全力以赴,因为解鸣谦很难缠,很有可能他前脚刚将解鸣谦击败,后脚就被他那好师弟找到,因此,两人打得不温不火,打定主意慢慢来。

  解鸣谦想着,拖,拖到陈老三和他们过来,秦岩想着,耗,耗得解鸣谦体内元气耗尽,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儿,修为能高到哪里去?

  意识战场,无数铜钱和小木人在空中碰撞,击碎,如一场场盛开的烟花。

  不温不火十几分钟后,小木人的攻击忽然加剧,铜钱战场一寸寸被碾压,后缩,解鸣谦一见,便知是陈老那群人即将过来。

  他精神一振,口中铜钱再次从口中而出,如那泄洪的潮水,滔滔不绝。

  不仅如此,亦有铜钱贴地而行,速度很快得往前冲行,不仅如此,那些铜钱上边密密麻麻贴着十几枚铜钱遮掩,这些打掩护的铜钱一消失,便有新的铜钱补上,就这般,这枚铜钱在其他铜钱的掩护下,冲进最里边。

  最里边,那条毒蛇化物依旧趴在虚空,缺了鳞片的那个部位,早已补齐,它尾巴焦躁得动了动,嘴一张,更多小木人往前冲。

  那枚铜钱贴在地上,以蜗牛爬行般缓慢速度前挪,而那边战场,铜钱流蓦地加大,像是元气不要钱似的外放,然而,铜钱威力却在不断减弱。

  毒蛇见状,碧色双眼闪过喜意。

  那小崽子体内元气撑不住了。

  它攻击力度增大。

  它没察觉到,一枚铜钱忽然缩小成黑点,黏在它鳞片上,和鳞片完美融为一体。

  秦岩发力,千万小木人冲垮铜钱阵,直接冲到小乌龟面前,一拳一脚揍向小乌龟。

  小乌龟嘴一张,面前吐出三枚铜钱,以三才阵飘在身外,挡住小木人的拳脚攻击,但任谁都能瞧见,这三枚铜钱挡不住多久。

  “啊,哥他吐血了。”屋子里,钰涵小声惊呼,盯着解鸣谦嘴角的血,满是焦急。

  解父解母凑过去,对解奶奶道,“妈,快给那个道长打电话,现在吐血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昏迷了?让他们快来。”

  昏迷是大事,万万不能落到这个地步。

  “好。”解奶奶又打开电话,回拨过去。

  三和道长接得很快,“出什么事了?”

  “我哥吐血了。”钰涵在旁边焦急道,“道长,能不能快点。”

  “快了快了,就几分钟,已经进小区了,让你哥再坚持坚持。”三和道长也急道。

  钰涵暗道,这是坚持坚持的事吗?这是要命的事。

  而且,他哥这个样子,看起来没什么意识,能听到?

  他还没想完,眼前解鸣谦再次吐出鲜血,人往旁边倒了下去。

  “哥!”解钰涵尖叫,扶住解鸣谦,“哥,你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解鸣谦睁开双眼,抓住解钰涵,从布包里摸出一玉瓶递给解钰涵,“十粒,喂我。”

  解鸣谦此时看起来形容狼狈,但一双眼极为清亮。

  他虽然受了伤,但他将自己的气息黏在秦岩身上,有这气息在,无论秦岩跑到哪里,他都知道。

  他逃不掉。

  这次受伤,是值得的。

  “噢噢噢,好。”解钰涵接过药瓶里,快速数了十粒,送向解鸣谦嘴边。

  解鸣谦吞下,解奶奶在旁送了一杯温水,解鸣谦喝了口温水送服。

  过了片刻,解鸣谦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的疼痛缓解,咳了一下,将肺腑内的血咳出,瞧见这吐出的鲜血,解家人再次担心得不得了,解钰涵握紧解鸣谦的手,问:“哥,真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解鸣谦缓了缓,又冲布包里摸出另一瓶药,从里边掏出个玻璃珠子那么大的黑色药丸,黑色药丸一拿出来,苦涩的药味冲鼻,一闻就知道,这药丸子药效极好。

  解鸣谦将药丸子咬了一半,分两次和水吞下去,对解家人道:“你们好生待在家里,我出去一趟。”

  解钰涵扶着解鸣谦,不赞同地开口,“哥,你受伤了,还要出去?”

  “我没事。”解鸣谦为证明自己没事,推开解钰涵的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解奶奶手中属于解鸣谦的手机响起,是三和道长打过来的,他们已经到了。

  解鸣谦拿过手机接起,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等我一分钟。”

  解鸣谦先去房间洗个战斗澡,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拿着布包下楼。

  最后关头,因为三和道长他们赶来,秦岩及时收了手,解鸣谦的伤说重不重,但也说轻不轻,本来应该躺在床-上好生休息的,但现在,抓秦岩更重要。

  他将院子里的布置又检查一边,确定没问题后,走出院子。

  小区内,三和道长和其他老者正在小区内寻人,解鸣谦寻到三和道长,问:“不是有气息,怎么还会让他逃了?”

  “那厮贼可恨,雕了个替身在那里,我们根据气息寻到的,是那个小腿高的木人,斩了那个木人,再寻,又是一个木人。”三和道长骂了一句,“刚刚就又斩了木人。”

  难怪那么多年,秦岩藏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这厮真是狡诈。

  解鸣谦恍然。

  应该是替身木,鲁班术的一种。

  以木人随身携带,起卧睡寝不离身,每日辰五点,以天地紫气起替身咒,口念“维神常照天地,乾坤变化无穷……”。

  木人日日沾染人气,又以咒法辅助,一年可成。

  不过成功后,木人依旧不得离身,一旦离身,咒法生效,所有伤害都能转移到替身木人上,且气息与本人一般无二。

  难怪那秦岩下午才与他斗过一场,晚上便跑来取他爷爷性命,又和他斗过一场,原来是随身携带两个替身木人。

  解鸣谦不得不佩服秦岩,旁人一般一次只养一个替身木人,毕竟替身木人不算小,实木重量也不轻,背在身上不是很方便,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因此养一个全心全意。

  倒是秦岩,居然两个日日背在身上,两个都教他养成了。

  也是厉害。

  解鸣谦道:“那两个大木人,估计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能养两个称得上逆天,若能再来一个,秦岩完全可以以养替身木人这绝学自创一脉,何必觊觎旁人的鲁班书?

  不过,鲁班书成了他的执念,倒也难说。

  “这里。”

  “呔,又是一个木人,他到底养了几个!”

  解鸣谦望向那边,眉头拧起。

  居然是三个。

  三和闻言,道:“倒也是个人物,怎么品性就那么不堪。”

  杀同门,弑师长,对普通人出手,利用玄术敛财,玄术师的脸,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我手里气息耗尽了,你们谁还有剩余气息?”那边又有人喊道。

  推算秦岩位置,是要消耗气息的,这么一连推算,气息消耗得差不多。

  “哪还有?”另一个人喊道,“这秦岩太会跑了,除了替身木,还有混身木,之前找错过多少位置,你们心底没数?”

  混身木,又称分-身木,能混肴本体位置。

  混身木没有替身木难养,只需以血日日供养三月,口念咒语而成,使用时,将混身木埋在某处,旁人推算本体位置时,会引导推向分-身。

  “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他好不容易探头,要是再藏起来,咱们就寻不到人了。”

  要是这次抓不到秦岩,等他们没了,世上再无人能挡秦岩,如果秦岩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

  陈老扭头望向陈善为。

  若这次没有抓到秦岩,解家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他。

  秦岩这次拿到假的《鲁班书》,又确定解家无人习鲁班书,视线自然会从解家移开,一旦他视线从解家移开,以他的智商,查到他身上,查到陈善为身上,是迟早的事。

  陈善为轻声道:“爸,如果这是命,我认。我大哥一家替我家挣得这么多年安稳,已经足够了。若我家还是没法从秦岩手里挣命,也只能怪我太过弱小。”

  他低头,面容微微苦涩。

  若当初他爸选择他大哥继承公输家,是不是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哥的木匠天赋出众,尽得他爸真传,若他习《鲁班书》,是不是此时实力比他更强?

  但他也知道,这个决定,是一开始就做好了的,怪只怪,他出生得太晚,不是哥哥。

  毕竟,一明一暗,相较哥哥,弟弟更好转到暗处。

  若哥哥转到暗处,村里人都知道,也都见过人,人多口杂的,容易出纰漏。

  陈老开口:“别怕,有我呢。”

  龚老爷子既是他师父,又是他亲姑父,为他姑父报仇,他也义不容辞。

  解鸣谦听到那边的喊话,忍不住扶额。

  这个秦岩,是属蜂窝的?

  人家兔子只有三个窟,他有一蜂窝的窟。

  幸好他没将希望全留给这群人,刚刚斗法更是摆了秦岩一道,不然,忙活一通,全白费功夫。

  他默默感应一下,他落到秦岩身上的气息快速往外移动,他拍拍三和,道:“跟我走。”

  陈老眸光一动,带着陈善为跟了上去。

  其他老者瞅见,呼啦啦地跑了过来,“解小友,你那又截到气息了?”

  解鸣谦道:“我没替身木,可没那个本事,从秦岩手里再截一段气息。”

  他傍晚消耗的元气,可是实打实的。

  “那你?”

  解鸣谦开口,“推卦吧,之前秦岩对我家下手,我以秦岩现有信息推了推,发现能推到他位置,希望秦岩实力折损,能让我推中。”

  解鸣谦藏了一手,没将自己在秦岩身上做了记号的事说出来。

  “解小友不愧是叶前辈的弟子,我记得叶前辈一手卦术,天下无双。”有名老者望着解鸣谦,满是夸赞。

  解鸣谦瞅了他一眼,暗道,他应该是见过自己师父的,夸得真心实意。

  再认认身份,哦,道门的。

  和鲁班门、墨家、道医、草蛊婆、蛊师、摸金校尉等派别一比,道门内部更亲切。

  解鸣谦腼腆一笑,“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小子不才,只得师父十之一二而已。”

  “自谦了自谦了。”那老者自己就是算师,自然知道纯以信息卜秦岩的卦,有多难得。

  解鸣谦汗颜,没再开口。

  由解鸣谦带路,其他人跟上,呼啦啦地十几辆车接连飞驰,在不算拥挤的清晨路上,十分壮观。

  解鸣谦摸出手机,通知特警局那边加班,又用三和的手机,将那些老者全都拉进一个群,等着指挥。

  三和坐在驾驶座上,问解鸣谦:“师叔,你真能凭信息起卦?你的卦术这般精通了?”

  这一晚上,他和那些卦师到处跑,知道秦岩狡诈,若无气息,根本没法成卦。

  “怎么可能。”解鸣谦靠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听到这话,否认道,“我截了一点他的气息。”

  忽然,解鸣谦凝眉,他感觉,秦岩的气息分成三股。

  “你们找到多少混身木?”解鸣谦问。

  “没数,不过至少十来个。”

  解鸣谦:“……”

  他摸出铜板,将之前截留的气息,连同他留下的记号一同卜卦,铜钱刚抛,胸口胀痛,之前的伤势又有加重趋势。

  解鸣谦又给自己塞了十颗小丸子,压下伤势,继续卜卦。

  三和瞧得心惊肉跳,“师叔,你这药,一星期只能吃一次。”

  这是速效疗伤药,药效强,能瞬间压下伤势,但是后遗症大,对身体伤害也大,只能紧急时服用。

  “没事。”解鸣谦摇头,“等这事之后,慢慢养就是,秦岩不能放走。”

  “中间这条路。”解鸣谦抓住三枚铜板,点了点。

  他拉大地图,根据特警局那边给出的信息,通知后边那些老者分车,对前边秦岩的车进行包抄。

  追追赶赶一个半小时,此时天色大亮,进入交通高峰期,秦岩将车子停在路边,进入地铁站。

  在上班高峰期,地铁速度远比小车速度要快。

  解鸣谦摸着铜板,忽然睁开双眼,道:“他要去南站,不行,得拦住他。”

  一旦他上了高铁,再想抓他就难了。

  便算能通知铁路局那边配合,但他若狗急跳墙,整辆车的人,都有可能为他陪葬。

  解鸣谦毫不怀疑,他就是个那么疯狂的人。

  三和道长点头,从后备箱摸出低音喇叭装上,之后一路鸣笛,轰轰轰地冲向南站。

  街上听到警车鸣笛声音的车子往两旁移,让开一条道。

  其他车子也往南站那边赶去。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最先赶到南站,到了南站,解鸣谦摸摸铜钱,带着三和道长前往一处卫生间,在卫生间角落瞧见一个小木人。

  混身木。

  解鸣谦呼吸微窒,有些明白那些老者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推算到秦岩位置,结果找到混身木是什么心情了,实在是,太可气。

  他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

  三和道长在旁扶着解鸣谦,担忧地问:“师叔,你还好吧?”

  “没事。”解鸣谦扛着心口痛,再次起卦。

  “不在南站,他出去了。”解鸣谦摸摸铜钱,忽而面色微变,给陈老打电话,“你俩在哪?”

  陈老道:“已经到了南站入口。”

  “发个定位,别出车子,别乱跑。”解鸣谦叮嘱道。

  凭秦岩的执念,怎么可能放过鲁班书?

  当年龚老爷子的传人就剩两个,他曾爷爷将仇恨全部拉走,将陈家隔在这事之外,但现在,解家秦岩已经确定没有《鲁班书》,他只会再找上陈家。

  一旦陈家两人落单,秦岩很有可能出手。

  解鸣谦带着三和跑向陈老发的定位位置,发现那儿没有陈老和陈善为。

  三和面色微变,“陈老这么废的?”

  一个照面就没了?

  他拨打陈老的电话,又拨打陈善为的电话,都是一开始还能打通,后来就关机了。

  三和不禁犯嘀咕,好歹和秦岩是一个年代的人,又是同一个师父,怎么这么没用?

  解鸣谦也心生狐疑。

  他再摸出小玉瓶,掏了十颗小丸子。

  三和忙制止,“师叔,你不要命了!”

  解鸣谦坚定地又给自己喂了十颗小丸子,摸出铜板,再次起卦,“走,去那边。”

  三和只能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得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闭眼,靠着椅背道:“我没事。”

  最后卦象指向郊区一个废弃的砖瓦厂,两人踩着荒芜的野草地,还没靠近那破旧的砖瓦房,先听到打斗声。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却见陈老倒在地上,面色金白,陈善为站在陈老前面,嘴角沁血,两人对面,站着一名发须皆白面色红润的鹤发童颜老者,一双鹰目锐利刺人,对上他视线,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

  他神色很难看,捂着胸口,瞪着陈善为,好似要吃人。

  待瞧见解鸣谦和三和,更是一张脸黑成锅灰。

  他转身就想跑,陈善为施诀,喊道:“起。”

  陈善为周围的土,忽然钻出十几个小木人,小木人生出双手,抱着秦岩的腿,不让他跑。

  三和见状,疾步上前,一拳轰向秦岩丹田。

  秦岩伸手挡住。

  秦岩身手很好,三和几次出手都无疾而终,这时,小木人掐的掐,咬的咬,秦岩吃痛,手上功夫缓了几分,三和见状,抓住机会猛攻。

  秦岩没法,只能忍着腿上疼痛,专心对方三和。

  解鸣谦在旁冷眼旁观,耐心观看三和和秦岩的比斗,整体来说,三和实力是要弱于秦岩的,秦岩击挡三和攻击时,双-腿未动分毫,而之前秦岩和解鸣谦斗了两场,和陈老斗了一场,又和陈善为斗了一场,穷途之末,还能挡住三和攻击,秦岩这人实力,深不可测。

  也不怪这次抓秦岩行动,那么多老前辈齐齐出动。

  秦岩这般逆天,那当初能挡住他的曾爷爷,又是何等惊才绝艳?

  解鸣谦遗憾自己出生太晚,未能和曾爷爷当面。

  秦岩腿上人肉被小木人咬下一大片,看着血肉模糊,秦岩也是个狠人,这么重的伤势,面上不曾皱上半分,他忽然发力,将三和击退,又口念咒语,沾染在小木人身上的血和肉,成为最厉害的武器,将陈善为控制的小木人,轰成粉末。

  小木人一碎,陈善为哇地吐出鲜血,步入陈老后尘,跌坐在地,面若金纸。

  秦岩转身又想逃,解鸣谦上前,摸出一块楔子放到地上秦岩腿上被撕下的肉上,又从旁摸出一块石头,一边用石头敲楔子,一边口中念念起咒。

  这叫打小人,也是厌胜之术的一种。

  不过,鲁班门里打的是木人,草蛊婆打的是草人,道家打的是纸人……打在咒物之上,痛的是真人。

  现在解鸣谦又是一改,以真人血肉为咒,打血肉,痛真人。

  秦岩忽而觉得腿上钻骨痛,痛得他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再看解鸣谦动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正准备反击,三和这时瞅准机会冲了出来,一拳击向秦岩太阳穴。

  秦岩张手去挡,忽而腿上又是一痛,痛得他头脑发昏,手上无力,手掌啪地反击中自己太阳穴,脑袋又是一痛,头冒金光。

  三和见状,拳头连击,将秦岩击晕过去。

  解鸣谦再次一锤将楔子击入肉中,见秦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动一下,却没有醒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对三和道:“三和,先将他修为废了。”

  以免夜长梦多。

  要是秦岩挣脱镣铐逃了,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精力再抓他。

  还是废了他修为,一了百了。

  三和闻言,一圈击向秦岩丹田。

  丹田碎裂,秦岩体内元气散去,本来鹤发童颜的容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红润没有皱纹的面庞上,皮肤松弛,褶子一层又是一层。

  这才是正常人九十岁的模样,老年斑重,皱纹横生。

  丹田碎裂的痛苦,让秦岩硬生生从昏迷中清醒,他感受到自己修为源源不断外散,吃惊地睁开双眼,双眼内怒火炽热蓬发,“你!”

  刻骨恨意落到三和身上。

  那道视线太过阴毒,饶是三和修身养性多年,也被这视线吓得后退一步。

  三和毫不怀疑,若秦岩还能动,怕是要扑过来,撕咬抓挠,让他也不好过。

  三和摸出镣铐,先将秦岩铐了,这才感觉有些许安全感。

  这秦岩太诡异,还是谨慎为上。

  “嘶——”

  解鸣谦瞧清秦岩此时模样,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他看到,秦岩身上孽气血红,煞气墨黑,浓重的黑红双色,透露着重重不详。

  此时秦岩没了修为,再推算他生平并不耗力气,解鸣谦发现,秦岩微保持年轻,这些年一直在吃成型但未降生的清蒸胚胎肉,以及紫车河。

  “呕——”

  解鸣谦“哇”地吐了。

  当然,没吐出呕吐物,倒是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混着内脏沫子。

  “三和,三和,快送我去道医诊室。”

  不行,他太恶心了,恶心得不能再多瞧秦岩半眼。

  “好,好。”三和准备过来,见陈善为先扶起解鸣谦,又站在原地,看守着秦岩。

  呼啦啦地,其他老者终于赶了过来,不过过来后,看清场上场景,尴尬。

  这是已经打完,只能打扫战场了。

  他们过来,说是抓秦岩,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一天一-夜的,尽打酱油到处跑了。

  有那豁达的,率先笑道:“好好好,秦岩抓到就好。”

  不管是谁抓的,只要秦岩被抓到,就是好事。

  也有老者问陈老,秦岩怎么抓到的?

  听过陈善为讲述,解鸣谦才知道,为什么他赶过去,没找到陈善为和陈老。

  解鸣谦猜得没错,秦岩在解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冲陈家去了,他虽然不知道陈善为是公输家传人,但龚老爷子最后就留下两个传人,一个解辰,一个陈晖,鲁班书不在解辰手里,就是在陈晖手里。

  只是之前解辰使出过正统公输家的咒术,且他实力一日千里,而陈晖实力摆在那,且咒术也都中规中矩,所以秦岩笃定鲁班书在解家,这些年他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到解家,陈家只偶尔投下视线。

  但,现在解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鲁班书,那十有八-九,鲁班书在陈家手里。

  解辰那人秦岩知道,是个感恩且愚昧厚道的,凭龚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以及为了他的妻子,他绝不会让公输家的传承这么断了。

  所以,解家排除后,他又盯上陈家。

  陈晖这个师弟,秦岩早早做了布置,他一冲陈晖而去,立即催动藏在陈晖体内的草蛊,操纵他离开。

  陈晖是个有本事的,这个草蛊只能操纵一时,但操纵一时足够,足够他寻个偏僻之地,逼问陈晖。

  然而秦岩不知道的是,陈晖非当日陈晖,这草蛊陈晖其实早早发现,只是一直引而不发。

  他一直做好以自身为饵,钓出秦岩的准备,哪怕拼着这身性命不要,他最后也要带着秦岩下地狱。

  只是他实力不够,要不是解鸣谦和三和及时赶过来,要么是秦岩杀了两人仓促离去,要么是秦岩从两人手里脱身。

  陈老说完,面有愧疚。

  当年秦岩在一干师兄弟里,天赋最好,不然师父也不会最看重他,想着由他继承衣钵,只是他总觉得,大家都修炼这么多年,他这些年又借鉴了正统鲁班书的功法,和秦岩相比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谁知道,天赋那么重要。

  其他老者纷纷夸张陈老重情重义,龚老爷子在天之灵,必然欣慰。

  又夸陈善为有勇有胆,龚老爷子后继有人。

  最后还夸解鸣谦少年英才。

  热热闹闹地收拾完场地,又送受伤的陈老、陈善为以及解鸣谦前往道医院,这些老者接连提出告辞。

  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抓秦岩,现在秦岩抓到,他们卸了一桩心事,只想家去。

  解鸣谦从床-上挣扎而起,说还没请大家吃个饭,尽下地主之谊。

  总不能人家过来忙碌一场,吃也没吃,玩也没玩。

  这些老者纷纷摆手拒绝,让解鸣谦日后到他们地盘,别忘了联系。

  这群老者来得快,离得更快,一个个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倒让解鸣谦感觉不太好意思。

  太失礼了。

  让人忙碌一晚,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

  三和坐在床边,给解鸣谦削苹果,“师叔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日后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别忘了上前拜访。他们不像我,只是个小辈,师叔不来看我这个小辈不失礼,但那些前辈,从你太姥爷那边算起,是曾爷爷辈,从你师父这边算起,也是师兄辈,不上门,就说不过去。”

  解鸣谦:“……”

  就知道,他来南城没通知三和这事,绕不过去。

  他只得赔笑,“是是是,我来南城没通知你一声,太不应该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三和道长将苹果递给解鸣谦,“师叔是长辈,想做什么都是我这做晚辈的该受的,哪能让师叔赔罪?”

  三和道这么大个人,故作幽怨说话,激得解鸣谦手臂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

  要是三和道长是个小年轻,也不会那么违和,但三和道长都六十多了呢。

  解鸣谦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赔笑,“有时间,我会去开阳观陪你下棋。”

  三和道长抚着山羊胡,满意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

  他正眼望向解鸣谦,对解鸣谦一连吃了三次紧急疗伤药的事很不满,“师叔,你别仗着年轻,就不将身体当一回事,你虽然年轻恢复得快,但暗伤和年不年轻没有关系。若是暗伤养不好,年轻也不好使。你吃第二次也就罢了,怎么能吃第三次?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紧急疗伤药与其说是疗伤药,不如说是刺激潜能的药,疗伤有,但更多的还是,借助身体潜能,将伤势压下,让身体恢复正常。

  就跟运动员受伤打封闭针似的,伤还在,只是暂时压下。

  继续使用,只会伤上加伤。

  这些都得后期慢慢养。

  三和絮絮叨叨的,和解鸣谦一个劲说那药的危害性,一连说上十几分钟不带歇口气的。

  解鸣谦双目放空,他就知道。

  他机械点头,乖巧应话。

  解鸣谦自己学了道医本事,给自己把完脉,又看了看特警局道医的开的方子,验证下后,觉得特警局这边的更厉害,也没说自己的结论,不过,趁着养伤时,和这群道医交流交流医术。

  小丸子药效在,上午还活蹦乱跳,睡个午觉,下午人就不行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五脏六腑痛得像是有万千根针在扎。

  晚上好不容易缓过疼痛,睁开双眼,瞧见一双双通红的眼睛,个个都像兔子眼,却是解家一大家子人,还带着个程铭礼。

  程铭礼高高大大的站在解家人身后,一双眼也是通红的。

  解鸣谦:“……”

  差点以为自己穿越进兔子窝。

  他稍微动动,解钰涵极有眼色地上前,扶起解鸣谦,问:“哥,你是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解鸣谦嘴唇动了动。

  解钰涵凑过去,解鸣谦假装虚弱,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个样子?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解钰涵:“……”

  解奶奶上前拍了拍解鸣谦,哭骂道:“你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解鸣谦噗嗤一声笑了,从床-上坐起,盘着腿直乐,“不是我要开玩笑,是你们一个个的哭成这样,像是我即将怎么了似的。”

  “我就受点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又没什么事。”

  “还说没什么事,要喝半年的中药呢。”解奶奶念念叨叨的,哪有喝中药喝这么久的。

  说着,她眼泪又要下来了,她给解鸣谦递了杯温开水,“你这职业,怎么这么危险?动不动吐血的。”

  解奶奶想说,要不不做这一行了,但是不做这一行,成为普通人,更没有自保之力,要不是解鸣谦,他们一家死得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真正原因。

  解鸣谦接过水,故作委屈,大喊冤枉,“旁的可没这么危险,怪只怪曾爷爷,将他留给我。”

  提及解小龙,解奶奶和解爷爷都有些沉默。

  这事吧,根子还真是在他俩爸爸身上。

  解奶奶最终只道:“那你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别再受伤了。”

  “昂。”解鸣谦应了一声,舔舔唇,将水一饮而尽,道,“爷爷,你去见了叔爷爷没有?他就在隔壁病床。”

  解爷爷摇头。

  自己孙子躺在床-上,看着面色惨白惨白,满脸痛苦的,哪有心思去认亲?

  “那爷爷现在去看看吧,你俩几十年没见了,爷爷肯定很想他。其实我这,真没事。”

  解鸣谦要证明自己没事,想要下床,被解钰涵摁了回去,程铭礼从旁边又递给解鸣谦一杯温开水。

  解鸣谦接过,朝程铭礼露出个笑。

  程铭礼下意识跟着笑,笑了之后,又笑不出来。

  想起下午过来,见解鸣谦躺在床-上满脸痛苦,却没醒来的惨样,他心揪揪的。

  解鸣谦喝了两口水放下,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行人往门口瞧去,只见陈老领着陈善为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和和美美,万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