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说话吗?”

  阮乔不确定地推推头上的遮阳帽。

  帽子是喻肆买的,趁人看不买顶可爱的阿狸大檐帽,尖尖的耳朵阮乔现在瞪大的睛成双成对。

  “是你,”护士嘴角含笑,“阮乔,你有角膜,今天检查身体指标,没问题傍晚就进行移植手术。”

  惊喜来得太突然总让人不敢相信,阮乔顿时手脚都软软的,做不反应:“真、真的?”

  “真的,”护士说,“千真万确。”

  “我靠靠靠靠靠乔儿,你看!”陆然反应过来,兴奋地把阮乔帽子一摘,一双大手在人脑袋上使劲揉搓。

  “滚,”喻肆把陆然推开,俯身看着阮乔泛红的睛说,“不许哭。”

  “你又凶我。”阮乔吸吸鼻子。

  喻肆个人中二期无限延长,永远一副莫挨老子的酷哥bking范儿,以前阮乔还看人微表情里的端着心,现在只听声音,纯纯的教导主任。

  一副小委屈的模样把喻肆整得不知措,只捏着嗓子改口:“坚强的好乔乔,别哭,要准备好睛呢。”

  阮乔破涕为笑。

  付春生也被逗笑,抹抹泪抱住阮乔:“乔乔,太好。”

  阮乔轻轻“嗯”一声,估摸着转向护士,“姐姐,我问一下哪儿来的角膜吗?”

  护士脸上笑意收敛:“是今早不幸车祸的一位行人,他生前签署角膜捐献协议。”

  “那……怎么么快就排到我啊?”阮乔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么幸运。

  他知道自己瞎之后,个室友肯定在疯狂搜索有角膜的信息,他们从没有他说过确切时间,只说一定会等到的。

  阮乔也知道会有多困难,绝大多数人提器官捐赠都是害怕抗拒的,即使有少量供体,也是紧着小孩子,很难排到他。

  护士说:“因为供体的情况比较特殊,车祸中他睛受到一定损伤,导致角膜无法长期保存,越快移植效果越好。”

  “现在还没有统一的角膜数据库,我们的供需匹配都是以医院为单位进行的,你前面本来还有7个病人在等,现在他们有些无法联系上,有些无法及时过来。”

  符合尽快移植条件的

  刚好只有阮乔。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一会儿带你去做检查,没问题我们今晚就手术好吧。”

  “好,谢谢您。”

  护士转身离开,她解释得很清晰,阮乔心里说不地发慌。

  他真的么幸运吗?

  怎么会么巧。

  “乔乔,别紧张,”春生捏捏他手腕,“角膜移植手术成功率非常高的。”

  阮乔回握住春生,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喻肆,你帮我个忙吧。”

  “好,你要干嘛。”喻肆问。

  “帮我查一下护士刚才说的真假,如果真的是车祸,”阮乔心底泛一阵恶寒,“不帮我查查到底是意外,还是……”

  一番话,经粗大如陆然都觉阮乔的异常:“你怀疑车祸是有人设计的?”

  怎么可啊,好好的设计车祸干嘛?

  阮乔转向陆然,脸色沉重:“你觉得场车祸的受益人是谁?”

  陆然打个寒颤:“我靠,不会吧。”

  怎么会有人为拿一对角膜害死一个人。

  阮乔也希望不会,他总是到秦濯那天对他说的一句话——

  你会看的。

  他当时以为是安慰,秦濯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会,就一定会。

  他凭什么么肯定。

  “乔儿,你别自己吓自己,”陆然看着阮乔惨白的脸担心,“也太骇人听闻,不会的。”

  “他什么事都做得来……”阮乔是最知道秦濯有多疯的。

  他过他把混子的手钉在墙上,过他拿刀都不眨地割自己,知道他把季驰推下过山,听过他太多冰冷的价值看法。

  “如果真是那样,我不背着罪恶一辈子。”阮乔声音发抖。

  “等我查一下就都清楚,你别多。”喻肆在阮乔肩上按下。

  转身时,他隐约觉得门后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去再看,只有空荡的走廊。

  -

  主任医师办公室内。

  秦巍看向落魄回来的男人,语气平问:“看到最后一面。”

  秦濯捏下手心。

  他做的决定不后悔,只是到最后还是舍不得,还是再看一他的小朋友。

  然后听他说,他什么事都做得来。

  秦濯睛酸涩,忍住,他要保持睛最好的状态。

  其实阮乔没有错怪他,他确实很疯,没有人性。

  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得到一副角膜。

  如果他没有遇阮乔,如果瞎的是他自己,他一定让唐礼去那么做。

  只要他给的补偿够高昂,有的是人愿意为他退让。

  他现在却没有办法去那么做,因为他爱上一个小菩萨。

  也许他永远都无法懂阮乔的仁慈平等,他会永远满身污垢,他不把罪恶安在一个洁白的天使身上。

  “医伦理委员会经通过,今晚准备手术。”秦濯说。

  秦巍露一丝苦笑:“你次倒是很规矩。”

  于活体器官的捐赠有非常严苛的规定,只针对肾脏等不威胁生命的可代偿器官。

  角膜属于人体组织,并不完全依照该条例,于角膜的活体捐赠由医伦理委员会采取一事一议的审核流程。

  尽管如,通过审核的并不多,尤其当捐赠者被捐赠者非直系亲属配偶的时候。

  如何确定不是变相的人体买卖?

  如何确定捐赠者到底有没有受到隐形的胁迫?

  秦濯的活体定向捐赠申请却顺利通过,在他没有施压的前提下通过。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怀疑,一个普通的生会有胁迫秦濯的力。

  “我请专家来,在摘取的同时会给你移植人工角膜。”秦巍缓缓说。

  “现在人工角膜的技术还不完善,顶多让你有一点感光的力,要视物是不可的。”

  秦濯淡淡笑下:“你说过一遍。”

  秦巍:“公司怎么办。”

  秦濯挑眉,不太在意说:“我有个国外的朋友,他有阅读障碍不看字,助理把有件都整理成录音给他,么多年我看他公司也挺好。”

  “你还要编程的。”秦巍很轻地叹口气。

  别人看秦濯留在个位置,以为他承担家族责任也好,放不开权势也好,秦巍知道都不是。

  秦濯是真的热爱代码,他用一条条简洁优美的语言创造一个庞大的世界,是他从一个不被需要的家庭环境长大后最大的慰藉满足。

  “解决方法很多,盲,盲打,记忆力,”秦濯食指点下太阳穴,露谈到专业领域时独有的清狂锐气,“我的脑子很好的。”

  秦巍知道拦不住,捏下眉心,只是做最后一次尝试:“真的不只移植一只吗?”

  至少样,两个人都看到。

  秦濯失笑:“主任医师,您不比我清楚一只睛的困扰吗?”

  不仅仅是视野变小那么简单的问题。

  角膜移植预后本来就容易产生不良反应,使用单只会造成过度疲劳。

  更重要的是,一只无法聚焦,对距离立体的感知都会变差,阮乔是要当画家的,小东要是发现落笔的那一点他设中的位置总不一样,又要被气哭吧。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漂亮,走到哪儿都因为异瞳被特殊对待,久而久之也会自卑抑郁吧。

  秦濯坚定地说:“睛是他最宝贵的东,一点残缺都不可以有。”

  那一只睛也没有的你呢。

  秦巍心口发苦。

  作为医生他过太多生离死别,还是不释怀。

  也只是藏在心里,他缓缓吐一口气:“好,傍晚手术。”

  秦濯站在窗边闭目养,他没有最后再多看看个世界的法。

  个世界很无聊,他没什么喜欢的。

  他喜欢的,会带着他的睛,看更多有趣的风景。

  么,秦濯还挺欣慰。

  房间是长久的沉默,他问身后男人:“你怎么不劝我?”

  说罢两人对视,继而都无奈笑。

  疯子从来都懂疯子。

  “谢谢你,哥。”秦濯说。

  -

  阮乔在病房忐忑地等着。

  听门被推开,他下意识抬头问陆然:“是喻肆吗?”

  “是我。”喻肆说,“放心吧我查清,车祸属实,是肇事司机跟朋友聚会宿醉酒驾导致的,没有外人干预。”

  阮乔提的一颗心终于沉下去。

  过一会儿,他说:“我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件事上吧。”

  陆然也沉下心,看阮乔轻松他也自在,故意挑刺说:“哦呦,当初不知道是谁可怜巴巴说,陆然,跟你当朋友是我辈子最幸运的事。”

  阮乔撇过脸去。

  陆然嘴上没个把门地继续酸:“反正你也不作数,当初认识秦嘉阳不也跟人说过话吗。我看你嘴里的最跟老外的best差不多,后边总是跟复数。”

  阮乔捂脸,人咋啥都说啊,真烦。

  喻肆不爽地皱眉,他怎么不记得乔乔跟他说过句话。

  不行,得回头旁敲侧击一下付春生。

  玩笑句,人都放松下来,就等去做检查进手术室。

  付春生帮阮乔剪指甲,一边剪一边说:“乔乔经遭,以后肯定是有大福气。”

  阮乔傻笑:“我也觉得。”

  陆然看一副好伤疤忘疼的样子就叉腰,他可还记着仇,踢一脚喻肆问:“你在警局没打听打听杨杰那孙子怎么样?”

  喻肆看一阮乔说个年限:“故意伤害罪,情节恶劣,判得不轻。”

  “便宜他,”陆然还是觉得不够,急什么都往外说,“我看就该摘那孙子的角膜用。”

  “呸呸呸,”付春生阮乔皱下眉,拦住陆然的话头说,“还嫌他晦气呢。”

  不过陆然没接收到点意思,继续气冲冲说:“那么多好人等着睛用,他个人渣要什么睛,就算乔乔不用,也比长他身上白瞎好!”

  “陆然……”阮乔幽幽叫声。

  陆然梗着脖子:“你是不是又心软!”

  阮乔叹口气:“我不是维护杨杰,说实话我现在恨死他,我还梦过他在监狱里被样那样欺负。”

  陆然耿直地问:“哪样?被揍?”

  阮乔脸有点红,他可真坏啊,做那种梦,还是不说来污染直男陆哥哥的耳朵。

  他还是说正事:“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陆然配合地坐病床前小板凳上,阮乔些天话一直不多,可算让他逮着个机会。

  阮乔润下嘴唇:“从前村里有张刘两家,张小胖刘小黑每天一块上,两人都喜欢拿树枝比划当大侠,是有一天,张小胖把刘小黑的睛不小心戳瞎。”

  陆然皱眉,阮乔接着说。

  “张家赔给刘家不少钱,瞎是一辈子的,怎么抵得。刘家父母越越觉得张小胖是故意的,他们小黑习更好,长得更俊,张小胖以前就嫉妒他

  们家孩子,次肯定就是仗着未成年不被制裁才假装失手,不公平。”

  “以老刘找着机会,把张小胖的睛也给弄瞎。”

  陆然挑一侧眉,都什么事儿啊?

  还不算完,阮乔继续说:“可张小胖挣扎,老刘没弄好,在他脸上又留一道疤。”

  “老张爹知道儿子遭遇后更是气急攻心,都给你钱你怎么把我儿子弄瞎?还给他多一道疤。”

  “老张越越气,非要在刘小黑脸上也来一道,一道不够,你还拿我那么多钱,以在赶来阻拦的老刘老婆脸上也划一道。”

  “老刘知道更是生气,事儿初就是你儿子弄瞎我儿子,你还动我老婆?老刘赶过去不光要毁老张老婆的容,还要把她那个。”

  “结果正好被回家的老张看,俩人打在一块动刀,最后都完。”

  “完?”陆然问,他听着么魔幻又幼稚的剧情,用脚也知道是阮乔现编的。

  “完,”阮乔一本正经地说,“故事讲完,你有什么感?”

  陆然:“我觉得你还是画画吧,不太写小说。”

  “……”阮乔抿嘴,转向脑子好一点的,“喻肆,你说。”

  喻肆:“……哼。”

  阮乔嘴抿得更紧,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右手边的人:“春生,你来说。”

  付春生看看都不吱声的两个人,知道陆然喻肆不是不懂,只是道理谁都懂,伤在自己人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付春生轻叹:“乔乔是不是说,私刑就是混乱的开始。”

  “没错。”阮乔抱着腿坐在床边,下巴磕在膝盖上,垂着说,“我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有多疼多害怕,要说恨,我最恨杨杰,以第一时间就跟警察说是他。”

  阮乔选择公法,公法也许还有很多漏洞,它终究是一把固定的尺。

  当人人都以自己心中的正义为尺互相戕害时,那才是真正混乱可怕的开始。

  阮乔之前总觉得秦濯偏执,不是他要保护季驰保护杨杰,而是种行事方法在他看来就是错误可怕的。

  故事中英雄总凭一己之力弥补公法漏洞惩恶扬善大快人心,真正做到不为私欲公正惩戒的又有个?

  换句话说,人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是没道

  理的不公正的?

  杨杰弄瞎他的时候也觉得自己理应当,以他就该瞎吗?

  大家都觉得自己有道理,那到底谁有道理。

  阮乔苦口婆心:“我是真的害怕你们再事,咱们都好好的行不行啊。”

  他伸两只手,两个不安定分子各老老实实放上一只手腕。

  “好不好啊。”阮乔晃晃。

  陆然不情不愿:“嗯嗯嗯。”

  喻肆勉为其难:“哼。”

  阮乔:“……”行吧,暂时看来是稳住。

  “真烦,还得让我一个病号给你们操心。”

  阮乔佯装生气地把两人胳膊甩开,很是嫌弃。

  就是小瞎子自己不知道,那得意翘来的嘴角根本没藏住。

  陆然好笑:“乔儿,你真是个奇的人。”

  “啥?”阮乔鼻子一皱,感觉不像好词。

  “没啥,”陆然也赶个时髦说,“就是有人不是淋过雨就要把别人伞抢走吗,你就是淋过雨以也给别人打伞。”

  陆然说阮乔奇,其实是到他爸爸的案子。

  阮乔并不是天真愚蠢地相信公权力解决一切,毕竟他爸爸至今未翻的案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清楚地知道公权力的不足,在那些被不断骚扰的日子里,他也无数次希望上天降下一道雷把真正的坏人劈死。

  只是是,做是做,两害相权他一直在坚持对的事。

  次睛的无妄之灾也是,他被不公地对待,却依然希望每个人都得到秩序公正。

  阮乔抓抓脑袋,觉得挺正常的:“就是因为淋过雨才知道不好受啊。”

  世上没什么真的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过。

  以些日子阮乔也不恨秦濯对他的不尊重。

  他客观觉得秦濯疯,却不觉得他十恶不赦。

  秦濯生来就是被捧在高处的,他的家庭虽然不幸福,他从没有处在过弱势地位,他怎么会明白不被尊重是什么感受?

  没有人用钱砸过他,他怎么会明白人做的很多选择很多交易背后都有说不的苦衷。

  也许真的当他有一天也成为弱势群体的一员,他才有机会明白些。

  只是是不可的

  。

  “咚咚。”

  敲门声拉回阮乔的思绪。

  “小乔,准备好吗?我带你去做检查。”

  是秦医生的声音,阮乔连忙扒拉陆然帮他找鞋,点点头说:“好,谢谢秦医生。”

  秦巍轻轻托着他小臂带路,阮乔虽然看不秦巍,位医生总给他如沐春风的感觉信任。

  “秦医生,一会儿是您给我做手术吗?”

  秦巍笑笑:“不是我。”

  “您不是我的主治医师吗?”阮乔声音不自觉带上点失落。

  “我可以帮你看诊,我做不手术。”秦巍的声音很温。

  按说到为止,医生不需要给病人解释自己的私事,秦巍还是说:“因为我的手不稳。”

  “啊……”阮乔露抱歉的情。

  睛么金贵的地方,容不得半点差错,可是么厉害的主任医师怎么会手不稳呢?

  阮乔没有再问,秦巍却在他藏不住事的脸上看懂疑惑,解释说:“我有时候吃的药会有副作用,手抖来给你做不好啊。别担心,负责你手术的医生也很厉害。”

  阮乔不是担心主刀医生的资质,他只是讶异秦巍说的那句副作用。

  在他贫瘠的医知识里,他只知道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常有手抖的副作用。

  以在山上后来的那段时间,他不画画除身体不舒服之外,主要原因就是手不太稳。

  可是秦医生看来么健康……

  阮乔知道不再问,便转开话题说:“一会儿我要全麻吗?”

  “不需要,是个很小的手术,局部麻醉就可以。”说完秦巍顿顿,“不过遇到很紧张的小朋友时,为避免手术期间压过高还是会全麻的。”

  “以小乔害怕吗?”

  “不怕。”阮乔很肯定地说。

  他经经历过生生被药水弄瞎的过程,现在医生是来救他的,他不怕。

  “小乔真厉害。”秦巍在他肩膀上拍拍。

  阮乔又感觉到那种很强烈的被怀的感觉。

  秦医生真好啊。

  虽然说不怕,可当阮乔真躺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

  医生贴心地为他放音乐,巧的是,刚好是他喜欢的小提琴曲

  。

  打过麻醉后球经无法转动,他在进来时就发现手术室中间拉一道帘子,他猜另一面就是为他捐赠的人吧。

  自己的幸运建立在别人的事故上,阮乔还是心有不忍。

  捐赠方选的是匿名方式,以他并不知道位不算幸运的行人任何信息。

  他躺在床上默默为对方祈福。

  谢谢你,不知名的好心人。

  愿你来世一生平安。

  -

  手术很成功。

  手术之后的第十天,阮乔彻底恢复光明。

  第一次朦胧看光影时,他激动得哭。

  骤然失去又复得的悲喜让他很放声大叫再大跑一场。

  事实上哪一件都干不成,他得让睛好好休息。

  阮乔现在可宝贝自己的睛。

  没有好好消毒过的手是绝对不会揉睛的。

  转头转身也像卡碟一样小心翼翼的,好像动作一大角膜就被风吹走似的。

  连向来对他谨小慎微的陆然都受不:“矫情。”

  阮乔说,那不一样啊。

  一个是经历黑暗,才知道睛多么的可贵。

  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自己还承载着另一个人的希望,他收下份珍贵的礼物,就要好好对待。

  很多人术后都会现程度不等的炎性排异反应,阮乔乎没有。

  秦巍检查的时候都忍不住喃喃:“连角膜都么喜欢你啊。”

  阮乔觉得秦医生也挺幽默,还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