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回寝室就蒙上了被子。

  昨晚睁一夜的眼,现在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他用凉水冲了很久手,鼻尖总还是能隐隐闻到血腥味。

  他想起秦濯在小巷把地头蛇的手钉在墙上,秦濯下手一向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还流血吗,还疼吗?

  阮乔把自己裹紧,想把这些都从脑中赶走。

  被子前两天晒过,松松软软地裹在身上,像男人宽大的怀抱从背后拥着他。

  只是不够炽热坚实的触感告诉他,他已经失去自己的先生了。

  被他亲手推开了。

  阮乔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又整整两天两夜没睡把稿子画完,参赛的稿子画完就画商稿,他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想到秦濯,想到秦濯就难过地要死掉。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痛。

  他才十八岁,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啊。

  最后陆然实在看不下去,说如果他再不恢复正常的作息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阮乔不得不下楼去食堂买饭透气。

  “乔乔!”

  阮乔正在排队买饭,见是林雨萌过来。

  “我的天啊,第一次见你这么憔悴,”林雨萌上下瞅瞅,“你不是在赶禾风的参赛稿吧?”

  阮乔挤了挤嘴角,没有解释。

  “那也不能这么拼啊,身体最重要。”林雨萌瞅了瞅窗口菜单,决定也排这儿,“不过禾风这次是挺值得拼哈,那些老家伙咱就不说了,在新锐画手里你拔个头筹我看完全没问题!”

  阮乔淡淡笑了下:“重在参与吧,还是会有很多太太加入的。”

  “倒也不是,”林雨萌摆摆手,“每个画手只能参加一届禾风的,以前参加过就不能再次报名了,所以才都说禾风是发掘未来大神的比赛啊。”

  阮乔:“原来是这样啊。”

  林雨萌:“昂,你抓住机会,我看能一举成名的!”

  阮乔苦笑:“你别吹我了。”

  “我真没有,主要是《Rolling》不是要在这次比赛的获奖作品中选角色参考吗,辉漫制作的动画都是精品,《Rolling》肯

  定要大火,”林雨萌看出来阮乔兴致不高,故意逗他,“到时候苟富贵了可莫相忘啊!”

  阮乔没当真:“这么好的事儿哪能轮到我呢。”

  “怎么轮不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好吗!”林雨萌拍拍阮乔肩膀打气,“这次机会真的难得,谁能想到辉漫这么一个大公司突然要跟禾风的新画师合作,这是来当菩萨了吧哈哈,你加油!”

  阮乔应下林雨萌的好意,买完饭跟她告别,选了人少的另一条路回寝室。

  快到寝室楼下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阮乔转身就加快了脚步,甚至没有看清车牌到底是不是那一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阮先生。”唐礼叫住他。

  阮乔不得已停下。

  唐礼:“小阮先生,秦总想请你谈一谈可以吗?”

  阮乔垂下眼:“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唐礼轻叹一声:“小乔,你和秦总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三天没下楼,秦总就在车里等了三天,这三天他都是在车里办公的。”

  阮乔心口一紧,他很想问秦濯的伤怎么样了,一直在车里能休息好吗,会发炎吗。

  但最终他的嘴抿很紧,像提着打包袋的手一样紧,指甲嵌进肉里。

  唐礼语气恳切:“小乔,秦总在等你。”

  阮乔忍住眼中热意:“我和他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有必要见面了。”

  说完,他最后一眼看向了车窗。

  他知道秦濯坐在那里,曾在那一方位置里他把他抱在腿上,他们接吻,做.爱,咬着指头争论明年春天要游湖不要爬山。

  可现在那面漆黑的玻璃上他只看到孑然的自己。

  阮乔转身飞快地走了。

  唐礼僵在原地迟迟不敢上车。

  车内,秦濯疲惫地闭上眼。

  素来衣冠楚楚,连口袋巾都会精致搭配的男人如今领带散乱,衬衣襟口半开,露出下面洇血的纱布。

  他一向很耐痛,但这一次的伤似乎和以往都不同。

  阮乔一路跑回寝室。

  春生被门撞开的声音吓了

  一跳,还以为是刚被拳社叫走的陆然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看是气喘吁吁的阮乔。

  “乔乔,你……”

  阮乔看见春生怀中的一大捧玫瑰,很大很大,会有九十九朵吧,曾经也有人说他手里的玫瑰永不会散的。

  付春生被阮乔盯得不好意思,坦白说:“这是沈括送的。”

  阮乔缓缓眨了下眼,由衷地说:“真好啊,你们?”

  付春生点点头,脸颊被玫瑰映得绯红:“我答应了。”

  “真好,”阮乔虚虚抱了上去,“真好啊春生,祝福你们。”

  他像一只卡了的机器人,只会机械地说真好啊,他祝福春生,祝福着祝福着就哭了。

  “乔乔,你怎么了?”付春生连忙拿出纸巾,“你告诉我啊哪里难受。”

  “春生,我好疼啊。”

  “哪里疼?”

  “这里,”阮乔捂着心口,“它好疼啊春生,它为什么这么疼啊,我该怎么办啊。”

  18岁的少年第一次敞开心扉,满腔的爱意只知道全部奔那一人而去,却不知道该怎样收回。

  看见秦濯车辆的那一刻阮乔就乱了,他跑得有多快就有多心虚,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不听使唤地朝反方向跑去。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阮乔说得颠三倒四,付春生却从只言片语中很快拼凑出了始末,从上一次阮乔在阳台问他会不会在意男朋友心里有不可替代的其他人时,他就大概猜到了。

  “乔乔,要不再和秦先生谈谈吧,说不定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呢。”

  阮乔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妥协的。”

  他宁愿用刀划自己都不会说,又怎么会因为其他的妥协呢。

  付春生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很不好听,但是乔乔,既然分开这么难受,既然你还喜欢他,不如放下过去吧,不要在意那些了。”

  阮乔满脸泪水,却疯狂地摇头:“我做不到我忘不掉,我只要一想到他们还会见面,就会想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呢?是不是在一起回忆那些我没参与过也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分享那些甜蜜或者酸涩的秘密,他会不会因为过去

  的事失眠,他那时候会想另一个人吗?我不要我不要。”

  付春生一下一下顺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怅然望向那束火红的玫瑰。

  他们想要的太多,不想要的也太多,拿不起,放不下,不肯认命的每一个人,或许都这么痛苦吧。

  可是除了交给时间,又能怎么办呢?

  阮乔发泄一通后终于回到正常的生活,至少陆然晚上回寝室时发现他除了眼睛肿得厉害,已经能正常睡觉起床了。

  接下来的两天,阮乔出门都会叫上室友,也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他知道秦濯不会轻易在人前暴露。

  但好像是嘲讽他的多虑,他再没有看见一次和秦濯有关的影子。

  阮乔想,秦濯那样骄傲的人,三天大概就是他的耐心极限了吧。

  他们之间看似每次有来有往,其实掌握主动权的一直是秦濯,只要他松手了,他们也彻底结束了。

  阮乔松下一口气,心中却怅然若失。

  晚上十点多,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您是秦濯秦先生的朋友吗?”

  阮乔愣了下。

  “这里是AK私人会所,秦先生喝醉了,只记得您的手机号,您能来接一下他吗?”

  阮乔淡淡说:“你联系他的助理吧。”

  “抱歉,我们没有权利私自翻看客人的手机。”

  阮乔:“那我联系他的助理。”

  挂断后他给唐礼打电话,但罕见的,24小时待机的唐特助也联系不上了。

  没多久,对方又打来电话:“非常抱歉打扰您,但秦先生看着状态不是很好,麻烦您过来处理一下可以吗?”

  阮乔按掉手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下了楼。

  被服务生领进隔绝噪音的奢华包房,看见清醒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时,阮乔并不意外。

  “阮阮。”

  秦濯靠近一步,他后退一步,最后被秦濯的双臂困在皮质门上。

  “阮阮。”

  熟悉的触感抚上他脸颊,阮乔被烫到般躲开。

  “秦总,您把我骗过来想说什么?”

  他语气冷淡,却垂着

  眼不敢和秦濯对视,单是那种有压迫感的气息靠近已经让他心跳失守。

  下一秒唇上传来的炽热让阮乔彻底慌了。

  秦濯把他压在门上狠狠亲吻。

  阮乔想把人推开,只是手刚碰上胸膛就想起那道刺眼的伤口,终究是不舍得用力,只能任秦濯予取予求。

  五天没有被碰过的地方在被撕咬,阮乔指尖发麻,秦濯口中有苦涩的酒味。

  “你……”终于被放开,阮乔湿润的嘴唇说,“伤没好,不要喝酒。”

  秦濯冷峻的眉目泛上一丝暖意,低头轻柔地又在唇上碰了一下:“阮阮,你关心我。”

  阮乔偏开目光:“我关心每一个身边的人。”

  “五天了,我很想你。”秦濯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终于做了这五天来他一直都想做的事,这么小的一个宝贝,竟然只是抱在怀里就觉得温暖安心。

  他习惯了呼风唤雨,一切都有人准备上最好的送到面前,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小家伙茶饭不思。

  阮乔被秦濯这样近乎示弱的倾诉击碎。

  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想念啊。

  他狠下心说:“秦总,有很多人愿意被你抱的。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阮乔去掰秦濯的手臂,却被宽大的手掌包住。

  “阮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秦濯的声音很平静,阮乔意外地看向他。

  “说实话,我现在依然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我没想过有一天要亲口告诉另一个人。”

  “我不能理解你对过去的纠结,不能理解你的不安。”

  “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在意你,不想让你离开。”

  阮乔呼吸有点困难。

  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不该是好听的情话,一个共情能力很差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妥协。

  可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会爱上一个有缺陷却愿意为自己改变的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唯一被珍视的,最特殊的。

  阮乔感觉就在这一刻他好像更爱秦濯了,就连他直白坦诚缺陷的样子都爱。

  这种近乎冷酷的真实,让他觉得安心。

  秦濯牵着阮乔回沙发坐下,已经拿起了酒杯,但想到小朋友刚才的关心,还是放下换了冰水。

  他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那道疤不是为白颜留下的,因为那些人本来要砍的就是我。”

  阮乔震惊地睁大了眼。

  秦濯继续说:“白颜是想帮忙才被卷进来,我不能不管他,所以挡了那一刀。没有祛疤,是我不想忘记这件事,因为整件事背后的人是——”

  秦濯垂下眼睛,像在下一个决心。

  阮乔从没有见过秦濯这样沉默的样子。

  他是在云端上的天子骄子,恶劣也好霸道也好,永远是漫不经心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可现在……

  强势之人的温柔,冷硬之人的脆弱,高傲之人的低头,是最有力量的。

  阮乔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别说了,”他凑上去轻轻吻秦濯的眼尾,“对不起。”

  被人用刀威胁有多害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何况直接砍在身上,那个时候秦濯也就是他这么大吧。

  一想到恋人曾陷于那样的险境,背后不知藏着怎样不堪的阴谋,他就恨不得回到过去挡在那个少年面前。

  秦濯从来是不怕疼的,如果只是一道刀伤他不会如此在意,真正伤他至深的应该是背后那个阴狠的人。

  那个果决如他,却连只是说出来名字都要下决心的人。

  秦濯明明说了很多遍那是不好的过去,可他还要逼他讲出来,他怎么能这么坏。

  阮乔懊悔地搂住秦濯脖子,脸颊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

  秦濯被这样小动物般的讨好抚慰,连刚才少有的沉郁也不见了。

  “以后乖一点好不好,你总是这样我也会累的。”秦濯语气宠溺。

  阮乔又蹭蹭脸颊,撒娇说:“我错啦”

  秦濯勾起嘴角:“不够。”

  阮乔只好乖巧跪坐在沙发上:“我错啦,先生。”

  秦濯挑起一侧眉。

  阮乔不知怎么明白了男人的意思,脸一热,软声说:“我错啦,哥哥。”

  秦濯:“再叫。”

  绯红从脸颊染上锁骨,他小声说:“我错啦,叔叔。”

  “唔,会有

  人进来的。”

  “他们不敢。”

  “你伤还没好呢。”

  “不用那儿动你。”

  “那也不行。”秦濯那时候有多疯,阮乔最知道了。

  “那怎么办,它需要你,阮阮,你一直不理它,它难过得要死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像罂粟,低音炮撒起娇来无人生还。

  意志不坚定的阮乔腿都软了,一直向后躲,一不小心滑下沙发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呀。”

  秦濯失笑,长腿一曲一折将地毯上的阮乔困在中间,每次小宝贝这样笨笨仰视他的样子都很令他情动,指腹在柔软的嘴唇上摩挲:“怎么这么笨,好想欺负你啊。”

  阮乔知道今晚逃不掉,不知道哪里丢掉了羞耻心,主动摸上西裤:“那你不要动。”

  几个月前,在秦氏大厦的会议室,秦濯说想试试被阮乔瞪着眼睛拒绝了。

  秦濯说会等他愿意的那一天。

  他那时候想,怎么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啊。

  可其实恋人身上的哪里都是喜欢的,这里,那里,还有给他很多很多快乐的那里。秦濯身上淡淡的雪山玫瑰香和汹涌的雄性荷尔蒙混在一起,阮乔竟然有了一种迷恋般的陶醉。

  秦濯看着努力的小宝贝,心头涌上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他的宝贝儿太乖了,每次他让步一点,阮阮都会给他更多的惊喜,怎么会这么可爱,怎么疼都疼不够。

  秦濯竟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高傲很可笑,为自己的宝贝低头,有什么不可以的。

  阮乔最后还是没有实现让秦濯不动的想法,秦濯太难搞了,再这样下去他下巴脱臼也不够。

  ……

  阮乔伏在秦濯的胸口,侧耳听着强壮有力的心跳,好像在说爱他。

  他轻轻亲吻伤口的四周。

  一想起秦濯那天拿着刀往身上扎他就心揪后怕,可是在心疼之后又有一点隐秘卑鄙的幸福。

  先生好爱他。

  好想把自己全部交给先生啊。

  “真好呀。”阮乔的快乐从来都藏不住。

  “怎么好了?”秦濯在余韵中闭着眼睛问。

  阮乔不好意思说自己,只说:“

  身边的朋友找到互相喜欢的人了呀。”

  “嗯?”秦濯慵懒地应了一声。

  阮乔勾勾他手指:“对了,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沈括。”

  秦濯睁开眼:“沈括。”

  “对呀,说起来也是巧,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带我来这儿那天,我说看见春生被人欺负。”

  阮乔没有察觉到秦濯的异样,兴致勃勃接着说:“那人就是沈括,他这人也是绝了,你们圈子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霸道,哪有追求人上来直接摸那个的。”

  秦濯失笑:“追求?”

  阮乔点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秦濯怀里蹭来蹭去:“是啊,你还不知道呢吧,不过他们进展确实挺快的,春生说沈括跟他道了歉,追求的态度也特别好,他们前两天在一起啦。”

  秦濯笑了下没说话。

  “你别一直摸我啦。”

  “你光溜溜躺我怀里不就是要被摸的吗?”

  “你真烦。”

  阮乔好不容易挣出去,捡沙发边的小裤裤往脚上套,被秦濯捉住脚踝:“别穿了,让唐礼送新的过来。”

  “这么晚了,别折腾人来回跑了。”

  “他就在车里,后备箱有衣服。”

  商务人士后备箱放一套备用西装是常事,可随时放一套他的衣服算怎么回事啊,某些意图也太明显了:“你真禽兽。”

  “禽兽爱你。”秦濯又压着他吻了上来。

  阮乔幸福又羞赧地想,唐特助又要晚一个小时才能上来了。

  ……

  终于清理好也换上干净的新衣服,阮乔被秦濯领着乖乖离开。

  来的时候他确实没想到会是这样好的结果。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秦濯要骗他过来,可他还是来了。

  虽然嘴上说着知道秦濯不会改变,他们不会有结果,但心里谁又舍得真的把一个爱过的人就此割去。

  总还是有一丝幻想的。

  他想给自己和秦濯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还好他来了,阮乔无比庆幸。

  秦濯看着身边雀跃的小朋友,嘴角也忍不住染上笑意,所有爱恨都写在脸上,白纸一样的娃娃,怎么就这么天真,这

  么讨人喜欢呢。

  他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阮乔吓坏了,这可是走廊。

  他慌乱地躲闪间后背撞开了一扇门。

  没有锁,应该是没人吧。

  眼角余光往里面扫了一眼,阮乔被当场钉在原地。

  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冷冽的男人,在他面前跪着另一个人,眼角泛红双腮鼓胀。刚做完同样事情的阮乔非常清楚眼前这一幕是什么。

  但真正让他震惊的是沙发上那张熟悉的面孔。

  不等他反应,秦濯已经把他带了出去。

  阮乔下意识要回去被秦濯捉住手腕。

  “你拽我干什么?”

  “你想进去干什么?”

  “那人是沈括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

  “他是春生的男朋友啊!他怎么能一边跟春生在一起,一边和别人……”

  阮乔还要往房间里冲,但被秦濯死死拽住。

  “你别拽我!”

  秦濯耐心说:“沈括不是你室友能招惹起的。”

  阮乔觉得荒谬:“什么叫我室友招惹?是他一直在追求春生好吗?”

  他已经气得要炸了,可当看向秦濯不以为意的平静面孔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迷茫。

  “你什么意思啊秦濯,你觉得这样很正常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