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外面还有嘉阳在等他,而且他也确实很珍惜这次近距离观看表演的机会。

  出去后阮乔集中注意力在舞台上,身体还是如坐针毡,总担心有东西会流出来,一直绷着回到宿舍才算放下心来。

  洗完澡后顶着大浴巾发呆,其实当秦濯坦言和白颜确实有过关系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扎了一下,虽然早有预期。

  不过也就只一下吧,毕竟他一直都知道秦濯以前身边有人,他要是在意这个,早就在意死了。

  陆然老说他神奇,明明是个恋爱脑,爱情看得比天大,偏偏在一些事上心很大。

  可阮乔觉得,就是因为他把心意相通看太重,所以才不在意其他的,他只在意秦濯心里有没有其他人。

  秦濯说了,没有,从来没有。

  这么棒一个大男人,活了三十岁,他是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嘿嘿,阮乔现在想想心里都是甜的,他可太厉害啦。

  “活过来了?”陆然白一眼,这些天要么怅然出神要么拼命三郎的状态总算恢复正常了。

  阮乔嘿嘿傻笑:“对啦,喻肆刚才发的生日邀请你看见了吗?”

  陆然:“看见了,这家伙也够奇怪,以前不合群的像个二百五,现在还知道开聚会了。”

  阮乔被这形容说乐了:“中二少年也是会长大的嘛,那你去不?”

  陆然:“你去我就去。”

  “挺好,就是送啥礼物真愁人。”阮乔托腮,喻肆一个家里能跟秦濯叫板的酷哥,他送啥都寒碜。

  陆然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解忧道:“就送个平安符呗,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还在我拳击手套缝过吗。”

  阮乔摇头:“正常人谁过生日送平安符啊。”跟说人不平安一样。

  陆然:“……”

  不过陆然说的倒是给阮乔提供了思路,砸钱咱砸不过,就做个小手工嘛,他记得喻肆上次还挺喜欢他那个表带的。

  哎,可惜了,早知道当时带着表带去找秦濯的结果是俩人在公园不欢而散,就该给喻肆的。

  “春生,你要一起去吗?”阮乔问刚兼职回来的室友。

  付春生愣了愣:“我就不去了

  ,有点事。”

  陆然好奇:“我记得你不是那天休息吗?”

  付春生脸有点红:“别、别的事。”

  阮乔这下懂了:“哦~~~”怕不是要应付沈先生的追求呢。

  陆然被这俩人一来一回搞得一头雾水:“你俩背着我搞什么猫咪?”

  阮乔嘚瑟:“就不告诉你,这是我跟春生男人之间的秘密。”

  陆然:“……”

  -

  一眨眼,阮乔的礼物刚做好,喻肆的生日就到了。

  他和陆然一块下楼,白毛酷哥靠在重金属哈雷上,很拽地问:“谁坐?”

  那还用说,平时体测都要不及格的人嗖一下蹿了上去,对着陆然嘿嘿嘿傻笑。

  陆然看了看本就不富裕后座:“有没有一种可能——”

  喻肆:“没有。”

  阮乔:“没有!”

  陆然:“……”就这样被抛弃在车尾气中。

  六月就是踩风最好的季节,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喻肆目光落在抓着腰间口袋的手,想起第一次坐车时阮乔说什么都不好意思抓他衣服,面罩下浮起一个清淡的笑。

  聚会的地方在一个顶层的露天吧台,来了十几个同学,阮乔几乎都认识,他严格怀疑社交过敏的喻同学朋友圈是以他为中心扩散的。

  餐桌上能玩的小游戏无非就那些,真心话大冒险总跑不了,不过阮乔也不吃亏,比如和陆然一起抽到驮着人做俯卧撑这种惩罚,怎么想都是娇花一样的他被驮啊嘿嘿。

  这种时候,能屈能伸的大聪明才不争那口气呢。

  又一波大话骰,喻肆输了要喝酒,有人起哄说大寿星别光喝闷酒啊,选大冒险!

  林雨萌激情洗牌:“快快快抽一个。”

  阮乔跟着凑热闹:“抽一个!”

  喻肆无奈抽了一张。

  “和你左手边的人嘴对嘴传一张扑克牌,”林雨萌用消毒湿巾擦好扑克,补充规则,“不能用咬的哦。”

  左手边的阮乔状况外:“不能咬咋传?”

  喻肆侧身说:“你介意,就不玩。”

  “不是不是,”阮乔摆摆手,大家伙都能玩他才不要扫兴,“我是感觉会掉

  诶。”

  “那当然是要吸紧一点啦。”小姑娘们喝点酒捂着脸什么都敢说。

  阮乔本来觉得没啥,也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嗐,多大点事啊。

  林雨萌:“高个儿往下传容易掉,要不乔乔你传给喻肆吧,也算你们过关。”

  阮乔比了个OK,噘起嘴深吸一口气把牌吸在唇上,扯扯喻肆袖子,赶紧啊老铁,一口气要用完了。

  月色下,漂亮的长睫扑簌簌地眨。

  喻肆双手没碰阮乔肩膀,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wow!!!”

  不过很短暂的一秒,周围人都在起哄乱叫,阮乔是get不到林雨萌眼中粉红泡泡的,只靠气息把一个有重量的滑纸片固定在嘴上,谁吸谁知道,超累的好嘛。

  一群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兴奋少年拍着桌子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

  城市另一侧。

  唐礼拿着文件袋走进肃静的总裁办公室。

  “秦总,陈锋那边有东西给您看。”

  陈锋是秦濯指派去暗中保护阮乔的人,在重查当年案子的过程中他发现确实有人几次想动阮乔,有一次几乎要得手。

  秦濯脸色沉下来:“发现可疑的人了?”

  唐礼不敢说话,只把装着照片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阮乔头疼炸了。

  林雨萌拿雪碧兑酒,他们玩游戏输了就喝,刚开始觉得挺好喝的也没什么酒味儿,喝着喝着就不行了,真可怕。

  阮乔在床沿的挂篮里摸摸,惊叫:“我手机丢啦?”

  陆然递上来一瓶水,面无表情说:“早上一直震,我扔阳台了。”

  阮乔拍他:“你真烦,你叫叫我啊。”

  陆然翻个白眼:“能有啥要紧事儿。”

  阮乔充电开机后才知道陆然在阴阳怪气什么,所有未接来电都是唐礼打过来的。

  他有点迷糊,平常都是秦濯自己联系他啊,唐特助怎么一早上打了这么多电话。

  他回过去:“唐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礼:“小阮先生,现在可以下楼吗,我带你去公司。”

  阮乔感觉唐

  礼语气哪儿有种说不出的不对,他不好意思让人多等,连忙应下:“哦哦好,你稍等一下。”

  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维持到他进入秦濯的办公室。

  秦濯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桌上的牛顿摆发出规律的冰冷金属声。

  阮乔走近一点,他皮肤很白,但凡有一点青黑的眼圈都很明显。

  “昨天玩得很晚。”秦濯说的是一个肯定句。

  阮乔其实不记得他们玩到多久,反正跟着陆然他放心,但想了想秦濯的年纪,大概是觉得熬夜不好的。

  他不喜欢这种生冷的感觉,主动坐秦濯大腿上揽着他脖子撒娇:“也没有很晚吧,昨天同学过生日我们聚会呢。”

  秦濯:“什么同学?”

  “就……”阮乔隐约感觉秦濯不太喜欢喻肆,但是好像绝大多数生物秦濯都不喜欢,所以就又觉得还好,他说:“喻肆啊。”

  “我上次有没有说让你和他保持距离。”

  “啊?”

  “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秦濯的语气平静,但阮乔感觉后面还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他缩缩脖子小声问:“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们是同学啊。”

  秦濯冷笑:“同学,搂着腰的同学,还是纸牌接吻的同学?”

  阮乔后背爬上一阵凉意:“你在说什么啊。”

  他知道哪里奇怪了,从他进门到现在,秦濯还没有主动碰他一下。

  他下意识从秦濯腿上下来,想后退离远一点,却被秦濯按着后颈猛地拉回跟前,不小心失去重心跪在了地毯上。

  “阮乔,你是谁的。”

  指腹摩挲在颈侧,阮乔感觉秦濯释放的强大气场是有形的,令他震慑到指尖发软,不由自主地想臣服。

  “我是先生的。”他说。

  “那你怎么能让别人碰你呢?”

  “我们……只是正常的接触啊。”

  紧接着一叠照片打在他脸上,又在地上散开——

  有喻肆从操场背他回寝室的,有他坐在喻肆摩托后座的,还有他们传扑克牌的时候,很多张,很多角度。

  仿佛一盆凉水浇在头上。

  寒意在顺着骨缝往里爬,阮

  乔想站起来,腿却有点用不上力。

  “秦濯,你监视我?”他难以置信问。

  秦濯没有解释,他向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秦濯,这是别人偷拍寄给你的,还是你派人专门跟踪我,监视我?”

  阮乔又问一遍,他扶着桌沿站起来,甚至帮秦濯想好了原因,是有人故意搞鬼要挑拨他们。

  但秦濯说:“是我。”

  他还说:“从学校搬出来住,这次我不是和你商量。”

  阮乔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颤抖着后退:“你真的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吗?”

  秦濯握住那只挡在两人之间的手,强行分开指缝十指相扣,把人拉到面前,他抚摸阮乔的脸颊:“没有这些照片,我还不知道你和喻肆已经这么亲近了,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嗯?他会这样摸你吗?”

  “你胡扯!”自己被这样怀疑,自己的朋友被这样诋毁,阮乔悲愤得想一头撞死秦濯。

  “那他会这样吗?还是这样?”

  秦濯掐掌中的腰,掐不能碰的地方,狠狠咬阮乔的嘴唇。一想到还有个陆然和他的小宝贝每晚同处一室,能看见他穿短裤的样子,能看见爬梯子时露出的腰,秦濯就恨不得把阮乔关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啊?”阮乔嘴唇肿着被松开,指骨被攥得很疼,他问,“你不觉得自己的控制欲很可怕吗?”

  “如果可怕的话,我就该把你锁在一个小岛上,不给你衣服穿,因为只有我才能看到你,抚摸你。每天你也只能见到我,只能和我说话,我不在你就只能乖乖画画,然后等着被我回来C。”

  秦濯说完轻柔地吻上洇血的嘴唇,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只有阮乔知道禁锢在他后颈和腰上的力气有多大。

  “你真是个变态。”

  秦濯很轻地笑了一下,像含一朵雪花含住阮乔的嘴唇:“变态很爱你。”

  阮乔眼睛热了。

  这是秦濯第一次说爱,说爱他。

  他跋涉很久最想要的礼物秦濯突然给他了,却是在这种时候。

  秦濯把他松开:“我给你三天时间和小伙伴告别,三

  天后唐礼会去接你。”

  “秦濯,你这么逼我,不怕我讨厌你吗。”

  秦濯眉心皱了一下,俯身用嘴唇追逐眼泪划过的地方:“宝宝讨厌我,又为什么要哭。”

  阮乔任秦濯亲吻,他像一个被抽干的木偶,脑中一片空白,或许不是空白,只是太乱了,一句“爱你”快要把他撞散了,千头万绪哪一点他都不敢碰,就这样维持在一个微妙又危险的边界。

  “秦濯,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有一点怪。”

  “哪里怪。”

  “我不知道,我很乱,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想想吧。”

  这句话几乎用光了阮乔的力气。

  秦濯沉默了一瞬,松开阮乔:“宝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紧贴的温度突然消失,阮乔下意识慌乱道:“我说的是分、分开,物理上的分开,不是分……”

  他甚至没有勇气只是说出那两个字,从怦然心动到一腔爱意,他爱先生像爱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清晨,他想把全世界都给他,只是看见他就会幸福,舌尖滑过他的名字就会做一夜好梦。

  从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儿那天起,他就没有想过分开,那是想想都要丢掉半条命的事啊。

  可是他还有生活。

  阮乔轻轻喘息:“分开……这段时间,你想想到底该不该监视我,控制我的正常交友,我也想想我们到底哪出了问题,我、我先回去了。”

  秦濯一个失神让阮乔挣脱了,因为他确实没想到,他的小朋友会和他说分开两个字。

  即使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分开。

  -

  阮乔回寝室接连几天都是在床上抱着画板度过的。

  除了画画,就是发呆,想他和秦濯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那种隐隐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阮乔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秦濯明明一直都对他很好。

  阮乔很苦恼。

  鲁先生说,当你为一件事发愁的时候不要担心,因为很快就有其他更愁的事情要出现了。

  阮乔正躺尸,林雨萌突然疯狂给他甩链接让他看微博。

  阮乔一头雾水打开微博,无数红点点私信@评论

  差点把手机卡退。

  “资源咖”“腿毛”“人肉”“死马”等等一系列不堪入目的词汇接连涌出。

  林雨萌直接打电话过来:“乔乔,你别理那些蛆,咱们就是得先想想这个事要怎么回应。”

  阮乔迷茫:“雨萌你先等等,我还不清楚这是发生了啥么。”

  林雨萌:“乔乔,我相信你,但为了保险我还是问一句,当初你卖给酷柠的狗子周边,是他们正常接触的你吗?”

  阮乔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吗?”

  林雨萌:“前几天有个叫燃木的大触,直播时露出了几张画稿,他说是之前和某个品牌交涉的线稿,最后甲方突然不要了。”

  “眼尖的粉丝就发现那上面有酷柠的logo,而且风格也和后来你那款很像,所以就有人说是你突然出来截了胡。”

  “乔乔,你在画圈这段时间突然小火起来,肯定是有人眼红了搞你,但燃木真的太奇怪了,他这种级别的大触,干嘛跟你过不去啊。”

  阮乔没太明白:“不是说是别人在带节奏吗?可能燃木自己也不想吧。”

  林雨萌叹气:“关键就是燃木今天突然发了一个道歉博,说不该在直播时露出废稿,请大家停止对他的网暴。”

  阮乔:“网暴燃木?”

  林雨萌:“是啊,他放出来几张截图,全是打着你粉丝旗号的人在辱骂他全家。这下燃木的粉丝全急了,现在就变成你们两边粉丝的乱战了。”

  但阮乔一个新人,粉丝哪比得过燃木这样的成熟大触,所以距燃木发博不到半小时,舆论已经彻底一边倒了。

  ——小软糖是资源咖,突然截胡燃木的正常生意,腿毛还网暴燃木,粉随正主,罪不可赦,去死吧!!!

  阮乔看着满屏幕的脏话,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能反驳资源咖这个说法吗?他虽然自信自己画的画稿不差,但是秦濯当时在中间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只是牵线,还是一锤定音。

  至于约束粉丝,说轻了会被嘲作秀,说严重了又会伤粉丝的心,更何况那些发疯的人当中到底有多少是他粉丝,又有多少只是想借机泄愤或者搅混水的人。

  阮乔被一种巨大的无助吞噬了,他从来都

  不擅长和人吵架,何况在网络这个一字错字字错的地方,只能不停接受着辱骂。

  一个人在广场骂得难听至极,连他父亲都不放过,阮乔知道不能当真,但还是指尖气得颤抖,他点进去这个人主页,想看看他到底和自己什么怨什么仇。

  可就在他点进去的那一瞬,刚才还看见的辱骂贴突然没了。

  新发出来的微博是一组九宫格。

  小软糖是什么神仙画手[流口水][流口水]

  九宫格正是阮乔之前在网上发过的稿子。

  阮乔怀疑自己点错了主页,退出回到广场想再找一个,没想到只一息之间,广场已经全部变成了小软糖推广帖。

  [软软宝贝,雪色和月色之间,你的笔触就是第三种绝色。]

  [谢谢你让我的世界如此绚烂@小软糖]

  [我最喜欢小软糖了!!!]

  与此同时,媒体号发出一张投稿,赫然是燃木所谓的网暴截图。

  只是燃木的截图里给微博昵称都打了码,而这张截图却完全没有打码,顺藤摸出的账号也根本不是小软糖的粉丝,更夸张的是,投稿网友还查出了这几个账号的IP,全部来自京市同一个网吧。

  至此事态再明晰不过,什么小软糖粉丝先撩者贱网暴燃木,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伪装陷害,至于燃木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就留给燃木的粉丝自己洗吧。

  粉丝自然坚信自家太太是被利用了,反正你小软糖截胡资源咖是没跑。

  就是没料到,酷柠亲自出来辟谣,晒出同一时段多张和画手的沟通记录,酷柠财大气粗,就是同时花了多份钱,让你们画是画,至于最后用谁的我说了算。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本身已经定了燃木,突然被截胡这一说。

  闹剧至此轰然结束,从阮乔被林雨萌叫起来到现在,也不过十分钟。

  阮乔看着满屏幕的告白,有些恍然。

  “砰!”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陆然拎着饭:“乔乔你别怕!我来想办法!”

  阮乔眨眨眼,把手机屏幕转给陆然:“你是说这个吗?”

  陆然看着满屏的彩虹屁傻眼:“我靠?”

  阮乔:“所以不是

  你做的吗?”

  陆然把饭放桌上:“我正给你打饭看见的微博,不是我。”

  阮乔:“那我问问喻肆。”

  陆然:“也不会是他。”

  阮乔:“你怎么知道。”

  “他一个建筑系的,想摆平这种事也只能找公关公司。”陆然看了眼表,“太快了,没有公关公司有这种技术。而且你看燃木截图那张,相当于是瞬间就远程黑了他手机。”

  话说至此,阮乔不可能还不明白,有这种能力和动机的人,只剩下一个了。

  他抱着头闷叫一声。

  秦濯好烦,好烦好烦好烦,每次都是这样强横地闯进他心里,一言不发把一切都收拾好,只留下一个手无寸铁的他。

  陆然敲敲饭盒:“行了行了先吃饭。”

  阮乔爬起来,腿耷拉在床边,就直接坐床上吃,陆然也见怪不怪。

  这几天全靠陆然投喂阮乔才苟得勉勉强强,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不让人省心吧,生活十级残废,怪不得秦濯总是不放心他,什么都想替他做主。

  阮乔想了想他和秦濯之间的矛盾,虽然监视他这件事肯定不对,但出发点也许真的只是为他好。

  还有搬寝室这件事,秦濯应该是草木皆兵吃醋了吧,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成熟男人竟然也会吃醋,阮乔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大概陆然打的饭太好吃了,阮乔感觉自己都不是很生气了,只要秦濯认识到错误,不再监视他也不逼他搬寝室,他就不和他分开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只享受他的好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秦濯是一个非常非常霸道的人啊。

  阮乔瞅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帖子,什么爱呀喜欢呀贴贴呀,一想到是秦濯在用这种语气说话,阮乔感觉自己吃的不是炒大米,是炒跳跳糖。

  “噗!”阮乔喷的饭差点波及下面的兄弟。

  陆然:“……”

  这不怪他,主要是有的帖子太搞笑了。

  [我是猪精我是猪精我是猪精]

  什么鬼呀。

  手机跳出一条短信。

  「宝宝,下楼。」

  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阮乔不情不愿勉为其难地呲溜跑进卫生间洗漱去

  了。

  等坐上车,阮乔背挺得直直的,一副我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秦濯低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摸着阮乔的耳朵:“宝宝,我错了。”

  声音好听的人就连道歉都有优势,阮乔感觉耳朵痒痒的,连腰杆都没那么直了。

  他一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句话吗。

  阮乔:“那你不要再监视我了好不好。”

  秦濯:“好。”

  阮乔:“也不要逼我搬宿舍了,我想了想你介意我和别人互动太多我能理解,我这次真的会注意的,但是我不想搬寝室。”

  秦濯顿了下:“好。”

  阮乔嘴角彻底翘起来,他就知道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沟通的嘛,毕竟他们都那么喜欢对方呢。

  秦濯一路开回香山,下车了嫌小朋友矫情走得慢,直接打横抱了上去。

  “分开了几天?想我没有。”

  阮乔被压在床上,羞涩扭开脸:“也就四天,才没有。”

  秦濯轻笑:“那想它没有。”

  阮乔脸更红了,不想每次都显得这么好撩拨,他转移注意力问:“为什么会有猪精啊。”

  秦濯一边给小宝贝放松一边说:“因为所有想再骂你的人,不管打出来什么,发出来都是这一句。”

  阮乔:“这么厉害!”

  秦濯笑:“想不想试试更厉害的?”

  阮乔惊呼:“坏先生!”他被欺负得厉害,却忍不住分神担心,“你这样会不会违法啊。”

  秦濯在白皙的肩头落下一个吻,他发现比起想念小宝贝的身体,他好像越来越喜欢阮乔同他说话了,说什么都可以。他转而靠在床头让小宝贝在上,悠然说:“他们骂你也犯法。”

  阮乔呆呆:“什么法呀,网络文明公约吗?”

  秦濯笑,摸着宝贝漂亮的曲线:“违反阮阮要永远开心保护法。”

  阮乔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块融化的蜜糖,他真的好爱先生啊。

  情到浓时阮乔想在秦濯的肩头留一个牙印,被秦濯用手指当止咬器隔开了。

  “为什么不可以嘛。”阮乔抱怨。

  秦濯:“我不喜欢在身上留下痕迹。”

  是啊是啊,霸总嘛,出门在外不方便,阮乔忿忿想,那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总可以了吧。

  还是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不喜欢在身上留下痕迹,任何痕迹。”

  秦濯还是这句话,阮乔便不再争了,人都有点喜好和小怪癖嘛,正常。

  他只是想到了秦濯后腰那道疤,那么明显,明显没有做过疤痕处理。

  他好几次想问那是怎么来的,但都忍住了。

  和疤相关的,怎么会有好的回忆呢。

  一下午餍足,阮乔睡醒秦濯在工作,他自己摸着去找管家要吃的。

  秦濯好像很喜欢通风,别墅各个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只有一间关着。

  阮乔嘴里叼着糖饼,随口问管家:“这里面是什么啊。”

  管家神色微动,只微笑说:“您要去问秦总。”

  阮乔闲来无事,就等着找机会骚扰秦濯呢,他巴巴过去问:“那个关起来的房间是干嘛的啊?”

  秦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阮乔眼睛一转:“该不会是你的小金库吧。”

  秦濯失笑:“不是。”

  阮乔噘嘴,故意说:“你真不懂假不懂啊,男朋友这样问你的时候就是想听你满足好奇心呢。”

  秦濯:“那你知不知道小宝贝问题太多的时候是要被C的。”

  阮乔赶紧捂住屁股,叼着糖饼溜了。

  临出门,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又走回来:“我本来想定了再告诉你,但现在每天都在等结果太焦急了,告诉你你和我一块焦急吧嘿嘿。”

  秦濯:“什么?”

  阮乔美美和恋人分享:“我申请了巴黎美院的交流生,你小宝贝是不是很棒。”

  秦濯:“那么远。”

  阮乔沮丧,不舍地搂住秦濯脖子:“是呀,我肯定好想你的,你也会想我吧。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视频。”

  秦濯:“很想去吗。”

  阮乔:“当然!做梦都想去!以后你就可以说你有个在巴黎美院学习过的小朋友啦哈哈哈~”

  秦濯指尖在桌上敲了下:“这样啊。”

  第二天还有早课,阮

  乔不想缺勤,央着秦濯放他回去。

  回去路上阮乔突然想起来忘了啥,今天秦濯道歉态度是不错,可是根本没说错哪啊。

  哼哼不能让他太容易过关,阮乔记手机备忘录里,下次让他亲口说错哪啦!

  司机还是在校外下一个路口的老地方停车,阮乔回学校要经过一家咖啡厅,他记得陆然早上说要熬夜赶个报告,就进去买咖啡。

  没想到碰见了白颜。

  “小乔,”白颜主动和他打招呼,“来,我请你喝一杯果汁。”

  阮乔一向被教育要懂礼貌,但是面对撒谎挑拨他的白颜,他真的很难客气。

  阮乔要等咖啡,就坐在白颜对面敞开了说:“白先生,其实我不太想和你说话,你可能又要和我说你跟秦濯的过去,但那些都已经翻篇了,我不在乎,也不会上当了。”

  白颜没忍住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坦诚可爱啊,我都要喜欢你了。”

  阮乔下意识说了“谢谢”,又补一句:“名草有主了。”

  白颜继续笑:“你放心,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你刚才为什么会用上当那个词语呢?”

  阮乔不知不觉再次被牵着鼻子,老实回答:“因为秦濯说他没有和你交往过。”

  “语文的定义可真难啊,”白颜眨了下眼,无辜问,“什么叫交往过呢。”

  “在他家里有一间自己的房间算吗?”

  “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