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林沫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觉醒来,已经忘了昨天晚上的不开心。
其实被季眠打横抱起的那一刻,他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想到季眠孤零零一个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还有些过意不去。
化好妆,两人去吃早饭。
为了不抢新郎的风头,他们的妆化得很简单,林沫然更是粉底都没有打。
季眠虽然没有特意做造型, 但头发跟以往的风格有一些不同,林沫然忍不住犯花痴, 声音极小地,像在说一个秘密:“你今天好帅。”
季眠:“你也是。”
林沫然:“谢谢,商业互夸。”
婚礼邀请的是重要亲友, 季星辰自然也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季眠挑眉,这个人他知道, 前段时间突然爆火的歌手,就是唱歌水平实在是跟人气不能匹配。
但颜值在歌手圈里确实找不出第二个, 气质妖艳,又不乏温柔,看上去有些病娇,却是个攻击性很强的Alpha。
看来这就是季星辰那么在意临时标记的原因。
亲友中有很多Alpha,季眠隐隐有些不安, 问林沫然:“喷阻隔剂了吗?”
“喷了。”林沫然说。
“抑制剂带了吗?”季眠又问。
林沫然:“……那个……”
季眠放下刀叉:“?”
林沫然睁大眼睛卖乖:“哎呀,我给忘了。”
季眠想批评两句,这分明是耍赖的语气, 却在话将说出口的那一刻莫名被萌到, 吞咽了一下说:“你能不能有点Omega的自觉。”
“不会这么快吧, ”林沫然有的是另一种自觉,“而且这不是有你呢吗。”
“……”
“Omega的发.情期一个月一至两次,懂吗?”季眠说,“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别担心,”林沫然在季眠手上捏了一下,“我明天回去就去看医生。”
季眠也捏了他一下,想了想说:“明天我陪你去。”
林沫然意外地愣了一下:“你是有什么问题需要……”
后天继续录节目,昨天今天又隔离在这个岛上,按理说季眠明天应该去公司集中处理事务。
“不,”季眠说,“只是陪你。”
林沫然脸色黯下来:“你就这么希望我用抑制剂。”
“不是这个意思,”季眠斟酌了一下,在脑子里将明天的事情重新做了安排,临时决定道,“我的意思是,你明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提前订个餐厅,或者晚上有想看的电影吗?”
林沫然:“……我是得绝症了吗?”
季眠:“……”
吃过早饭,季眠和林沫然陪阚飞白去接新娘。
按规矩,伴娘要出题为难一下新郎,但一般都由伴郎代劳。
虽然房间里除了伴郎和伴娘没有其他人,但季眠和林沫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两个伴娘纵使嗑CP嗑疯了,也不好太过为难。
前面几道题目都很放水。
为的是最后一题,能冒险过个瘾。
题目是两人同吃一块饼干,饼干能碎不能掉,吃完三块就算过了伴娘这关。
莫青青想折中一下,吃一块就可以了,阚飞白及时给老婆使了个眼色,别拦。
饼干是圆形的,两人一人咬着饼干的一头,四目相对地看着彼此。
林沫然有点紧张,不是怕游戏失败,而是怕吃到最后自己会和季眠亲上。
是趁机占他个便宜,还是尝到甜头就闪开?
还没想出答案,一声甜美的“开始”落在耳边。
林沫然还处在准备的情绪里,但饼干已经被他舔湿了,不用咬就濒临断裂。
第一次大概要失败了。
这个念头刚产生,季眠的嘴唇就到了他的唇边,因为速度太快,惯性作用,在他嘴唇上撞了一下。
林沫然:“……”
他好像是被占了便宜。
第二次,林沫然打算原样撞回去,但快不过季眠,又是开始之后,季眠就亲了过来。
季眠将饼干咬进嘴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第三次,林沫然感觉自己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
“……”
他尝到了甜头,也被尝到了甜头。
林沫然舔了舔嘴唇,有点晕头转向。
一次是无意,两次也勉强说得过去,三次都安在自控力很好的季眠身上,就比较难以解释了。
-
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微风和煦,阳光正好。
场地布置得如同仙境,碧海蓝天是最美的见证。
季眠和林沫然成功完成今天的伴郎工作,和伴娘一同坐在前排观礼。
作为一同长大的玩伴和知心朋友,他俩是发自内心地为阚飞白开心,也是由衷地替他担心。
阚飞白这个没出息的,说结婚誓词的时候怕是又要哭鼻子。
林沫然提前问季眠:“你猜他一会儿会不会哭。”
“不用猜,”季眠说,“不哭就不是他了。”
林沫然很认同:“比我还能哭。”
“不,”季眠想了一下说,“你比他能哭。”
“……”
季眠将视线从新郎新娘身上撤离,落到林沫然斑斓的脸上,挑起他的回忆:“把我手都哭湿了。”
除了在戏里面,林沫然就被季眠咬的那两次哭过。
林沫然看向季眠放在腿上的那双被上帝亲吻过的手。
每一根手指都修长优雅,暗藏神秘的力量。
骨节突出得恰到好处,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昨夜的喘息仿佛穿过耳畔。
该死,他竟然在别人的婚礼上想这些。
林沫然坐直身体,不想搭理这个总是扰乱他心神的人。
婚礼结束后是自助午宴。
季眠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也来了。
林沫然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跟季眠和奶奶坐在一起吃饭。
季眠奶奶很喜欢林沫然,三个人坐一块她就只跟林沫然说话:“让奶奶看看,越长越水灵了,这皮肤也太好了,有一段时间没来看奶奶了,最近都忙什么呢?”
“……”
忙着跟你孙子炒CP。
“最近是有点忙,”林沫然笑着说,“婚礼之后还要去录一个综艺,大概五天,录完综艺我就去看您,也找个这么漂亮舒服的海岛,陪您玩几天。”
季眠没什么存在感,看林沫然喜欢吃这里的螃蟹,便起身想再去拿两只回来。
“还是然然懂事,”奶奶说,“到时候我们带上眠眠,他最近也不回来看我,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怕我给他介绍对象。”
林沫然:“……”
奶奶:“就你们俩上的那个综艺,奶奶看了,那个叫什么可年的,我看那个孩子挺可爱的。”
林沫然:“……”
内心大呼不要啊!他才刚跟季眠有一些进展。
“不过感觉他还是更喜欢你一些,”没想到奶奶话锋突转,说了那句她说了千百遍的话,“哎,要是你是个Omega就好了。”
林沫然差点脱口而出:我是,我愿意,奶奶你把我介绍给他吧!
但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完全公开这件事,只能问一问:“要是我是个Omega,奶奶打算把我介绍给他吗?”
这个时候季眠端着螃蟹回来了,林沫然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他拿了两只自己也想吃的螃蟹,想偷懒问他要一个。
然而奶奶接下来的话让林沫然瞬间食欲全无。
“你帮奶奶劝劝他,抓紧领个人回来给我看看,飞白都结婚了,他还不知道着急,”奶奶一边在心里遗憾林沫然不是个Omega,一边责怪起季眠的敷衍来。
想到季星辰这次竟然领了个Alpha到父亲面前来示威,就特别担心季眠会走同样的歪路。
说着语气有些严肃地转向季眠:“你参加的那个什么约会的综艺,不是有两个Omega吗?下期节目你多跟他们接触接触,不能总跟然然约会啊,你们俩从小就腻歪,腻歪了这么多年,还嫌不够吗?”
季眠虽然脾气硬,但不跟长辈顶撞,尤其在外面。
他一声不吭地带上手套,开始剥蟹。
见季眠不理会,奶奶只好换上和蔼的面孔,寄希望于林沫然:“然然帮奶奶跟他说说,不催他结婚,就是遇到合适的,尝试交往一下,别总一个人,抚慰剂那个东西不能老打,还是得找个契合的Omega……”
季眠剥了一些蟹肉出来。
考虑到奶奶最近血压有些不稳,不宜多吃,就只往她盘子里放了一点。
剩下的,都给了林沫然。
林沫然食不知味:“我哪劝得动他啊,奶奶。”
“奶奶你去看看大哥吧,”季眠不得不插嘴,“他是季家长子,抚慰剂打得比我久,比我更有被催的必要。”
“我还真得去看看他,”奶奶站起来,拽了一下旗袍,“这小子,昨天晚上跟你大伯大吵了一架。”
“……”
季眠接着给林沫然剥蟹肉和蟹黄,问他:“下期节目录完之后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林沫然顶着心情不好四个大字,“之前要拍的那个戏,因为资金不到位,停拍了。”
“那跟我回家看奶奶吧。”季眠说。
“哦,好的。”林沫然吃着蟹肉木然答应,没能参透其中深意。
连为什么季眠一个劲地给他剥蟹肉献殷勤都没察觉到。
婚礼结束,宾客就走了大半。
剩下一些亲朋想要在岛上多呆两天,所以晚上还有一餐宴请。
林沫然的兴致一直不高,看上去特别困倦。
季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因为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Alpha。
林沫然也不愿离开季眠半步,想抽根烟也问他:“我出去抽根烟,你要不要一起?”
“等我。”季眠自然是要的。
穿过满是藤蔓的石阶廊路,两人走到户外的吸烟区。
这里暂时没人。
各自点了一颗烟,季眠问林沫然:“怎么了,心情不好?”
林沫然不知道是该掩饰还是要敞开心扉:“怎么这么问?”
季眠:“那为什么吃着饭,突然想出来抽烟?你又没有烟瘾。”
林沫然那点演技,糊弄别人可以,在季眠面前就是喜怒哀乐全都形于色,用力过猛就欲盖弥彰。
林沫然横他一眼:“你不是天天抽?你怎么瘾那么大?”
“是挺上瘾的。”季眠说,但他指的不是烟。
“……”
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被落日的余晖铺满。
水面泛起波光,海浪的声音清澈舒缓,送来阵阵凉爽。
这样的景色,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心情不好要跟我说。”季眠说。
我可以哄你,哄到你开心为止。
“确实有一点,”林沫然说,“我在想什么时候跟凯文哥坦白,告诉他我是Omega而不是Alpha,可能要跟很多合作方赔付违约金,包括公司,如果公司因此要跟我解约……”
他听不得奶奶那么说。
要季眠多跟Omega接触,尝试谈恋爱,只要一想到这个Omega不是他,就心绞痛。
以林沫然的家庭条件,高额违约金完全有能力赔付。
季眠也不担心林沫然坦白身份之后会没有公司愿意签他,但他要告诉林沫然:“别想那么多,不是还有我吗?”
“有你?”林沫然不敢信,“你连个角色都不肯给我。”
“找你的剧本都排到后年了吧?”季眠说,“何必来演我这个小角色。”
林沫然:“那你能给我什么?”
季眠别有深意一笑:“我能给你的多了。”
就算林沫然的地位会因此受到影响,只要跟季眠捆绑住,就没人敢触季家的霉头。
肩膀被揽住,林沫然瞬间安心下来。
耳根红了半边,他转过头去,与季眠对视。
心脏狂跳。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知道,他都知道。
林沫然微微仰起下巴,向季眠的嘴唇贴近,气息停在离另一道呼吸一厘米的地方。
季眠昨天就是这么对他的,靠近,却又不触碰。
林沫然像被打了一剂催软针,靠在季眠的怀里问:“你想亲我对不对?”
实际上是他想亲季眠,但是急于得到一些肯定的回应。
季眠没有一秒钟犹豫地含住了林沫然的嘴唇。
把人拥进怀里,扣住他后颈,有些激烈凶残地吻他。
喘息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季眠亲了一会儿把人放开,诚实道:“嗯,想亲你。”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起伏的。
这个吻的掌控欲很强,林沫然能做的就是不躲不抵抗。
嘴唇被亲得发痛,将唇角的潮湿舔舐进来:“你想亲就亲啊,我又不会拒……”
话没说完。
嘴唇又被封住。
季眠深吸一口烟,带着强势的温柔,再次席卷林沫然发烫的舌尖,将一个缠绵悱恻的湿吻无限拉长。
最后,季眠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恢复几分清醒地把人放开。
晚宴还没结束。
回去之前,林沫然拿出阻隔剂喷了喷,祈祷自己不要因为刚才的放纵而失态。
季眠隐约感觉到一些异常:“该不会……”
“还好,”林沫然说,“就是阻隔剂失效了。”
季眠虽然不放心,也打算跟林沫然先回宴会厅,即便提前离席也要跟新郎和新娘说一声。
事实证明,林沫然是没有Omega的自觉的,总是对自己发.情期的前兆一无所知。
从下午开始他就精神萎靡,晚饭也食欲大减,以为是被奶奶的话伤到了。
为此还浅酌了些红酒。
小饮催.情,也催发了信息素的弥漫。
加上在刚刚的深吻中,被季眠的信息素诱惑得百般沦陷,林沫然体内的信息素逐渐积聚,冲破了阻隔剂的障碍。
回到宴会桌上,林沫然才感觉大事不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宴会厅里坐着二十多个人,只有很少数的Beta和Omega,绝大多数都是Alpha。
青柠味道的信息素如温柔的海浪,时而浓时而淡地在密闭的宴会厅里翻涌。
这里存在着一个发.情期的Omega。
在场的Alpha和Omega寻着信息素的方向,有些怀疑地明确了源头。
没有人不认识林沫然,除了季眠没有人不以为他是个Alpha,没有人不感到震惊。
最震惊的是阚飞白,整个人犹如从中间裂开般:“然然你……”
沁人心脾的,香甜四溢的,带一点酸涩的青柠味道,这是Omega的信息素。
让在场的Alpha都有些蠢蠢欲动的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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