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开水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罗彬伟他们现在好像不在这里聚集了,因为我一直没发现开水房有他们的人的踪迹。

  不过就算罗彬伟这个时候出现,我想他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不可能让他去把肖凯揪来打一顿,这种做法,完全不解决我目前面临的问题。但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楼玲今天来找我,我想她不会是专门来给我讲她将不再来找我。那样的话,她可以随便找个人带给我,比如赵刚。甚至她如果不想再见我,可以直接不找我,这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她是来说什么?我满脑子像装满了浆糊一样,想来想去,只想到她是来给我说她要和肖凯一起去参加比赛了。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的伤感。

  肖凯,我虽然嘴上不承认他有多优秀,可是心里却又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不如他。他长得比我帅,会跳舞,又有那么个老爸可以帮衬他。还有个在少年宫教舞蹈的姑姑,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楼玲安排在他身边。我有什么?唱歌?丢了一年多了;乐器?我才刚刚开始学弹吉它;到是有个拉风的老爸,可他也不会像人家的老爸那样帮衬我呀!还有什么?长相、穿着打扮、行为派头,我几乎哪一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我突然很想抽烟。我想起了在L中学的时候,傅战鑫为了乔娟的事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到这个时候才一下子体会了他当时的心情。这种心情完全不是用“难过”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当我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剩老爸还没有睡了,他见我回来,对我说了句:“你还晓得回来嗦!”便起身回里屋睡觉去了。

  我闷了一下,赶紧洗漱完毕躺上了床。

  楼玲如果真的明天就走了,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会过成什么样。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明天一早起来,去楼玲家楼下看看,或许在她走之前,我还可以见她一面,我可以告诉她,让她好好参加比赛。

  我那晚几乎没怎么睡,天刚一擦亮,我就起来了,穿了平常跑步的短裤、背心,便出了门,老爸以为我去锻炼,到也没管我。我飞快的跑到了楼玲家的宿舍外面,看见她家的灯亮着,估计她家的人起来的也早,这时候应该在准备出门。

  我想象着她一个人拎着行李出来,我正好在宿舍门口可以拦住她,对她说祝她比赛成功,而且我还是笑着对她说的。那样,楼玲或许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她会高高兴兴地去参加比赛。

  可我的计划几乎还没开始实施,就被现实给打得粉碎,一辆小轿车“嘎”地停在了宿舍区门口,从车上下来个人,我一看,是肖凯。

  我离宿舍区大门还有一段,天色也不是很亮,肖凯虽然站在车下,但他看着宿舍区里边,根本注意不到我。他等了一下,没见到楼玲,转过身对车里说:“姑姑,等一下哈,我给她说的是六点半在这儿等。”

  我的心里一黯。

  过了一会儿,肖凯突然笑着往大门里走去,紧接着我就看见楼玲在她父母的陪伴下,拎了一个大包走了出来,肖凯接过楼玲手上的包,放进被司机打开的后备厢里,他姑姑也从车上下来了,和楼玲的父母在汽车边上相互聊了一阵,大致也就是说一些多谢和不用担心的话,然后楼玲便上了车,小轿车在楼玲父母的目送下,往远处开去,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我心情散乱地溜达着往家去,不停回想着楼玲的神情。我记得她对肖凯笑了一下,就是刚从大门出来的时候,但是她上车的时候,我看见她好像没什么表情。到是她父母显得既激动又担心。

  我这时候有点后悔了,我后悔昨天晚上问了那句她是不是和肖凯一起去的话,我真该把今天想给她说的话告诉她。

  路上已经开始有去学校上学的了,刚才还显得有点冷清的路,渐渐开始有了生气,我由溜达变成了跑动,因为再这样阴沉着脸在路上溜达,会显得很怪。我不想别人看出我的心事。

  回到家时,老爸老妈已经快要去上班了,见我浑身是汗地回来,老爸说:“跑到哪去了,一早晨了才回来!”

  我说忘了戴表,便钻进卫生间去洗澡去了。等洗完了出来,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把电风扇对着自己,开了个大档抵着身体吹,我觉得我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冒汗,而冒出来的每一滴汗水里,都满是我内心的悔意。

  我那天没有去陈勇家。我在一个人待在家里,一边自责,一边在心里对楼玲说了一万个对不起,我真希望她能够感应到。我虽然觉得这样在家里待着,显得时间无比的难熬,可我还是没有出去,我当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责罚。可还没等我把这责罚进行到让我的灵魂受到触动,冯静便回来了,她进门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大声地对我说:“哥,我们放假了,下午我们去买磁带嘛!”

  我诧异地看着她,问:“啥子磁带?”

  “‘小虎队’的磁带噻,”冯静欣喜地说:“嗨呀,你不晓得呀!‘小虎队’好安逸哟,他们唱的那些歌,好听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