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告别蜻蜓>第173章 一触即燃

  第二天陆宇宁在宿醉的头疼中睁开眼,被一张放大许多倍的俊脸震惊到了。

  自己不在挂着安眠香袋的卧室中,而是在充盈着白兰清香的被窝里,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搂着腰,鼻尖前方五厘米,就是另一个男人红润但形状阳刚的薄唇。

  顾向年餍足地用小腿压着陆宇宁的脚踝,手掌还搭在陆宇宁的臀部,用非常亲密的姿势把两个人挤在一起。

  昨夜零零碎碎的画面飞速闪过,陆宇宁僵硬着脖子,缓缓侧肩向旁边挪移,想要在不惊醒身边人的情况下,快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嗯……你醒了。”

  顾向年其实早就恢复了意识,只是知道陆宇宁别扭的性格,要是自己主动把他叫醒,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反倒是装得迷茫无辜一点,那人还能忍下火气,问清事情的经过。

  抬起胸口的被子看了眼身上的情况,陆宇宁确定上身下身都穿着衣服,虽然衣服的布料款式不像他会购买的样式,但起码比最糟糕的情况好了一点。

  推开顾向年仍旧不肯收回的过界的手掌,陆宇宁撑着枕头坐了起来,脸色阴沉地问道:

  “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被恶狠狠瞪着的人一点没有负罪感,伸了个懒腰,学着陆宇宁的样子拉拉领口,扯扯裤腰,觉得形象还算帅气迷人,于是抱怨道:

  “唉,我正想告诉你呢,昨天你和谁喝酒喝到烂醉啊,回来就抱着我不停地撒娇,刚把你抬进你的房间,你就吐了一床的酒水,你说我能怎么做呀?”

  斜眼瞄见陆宇宁的脸色稍缓,顾向年又添油加醋地把昨夜小酒鬼的疯魔事迹夸大了不少,说什么他嘴里一直叫着“向年别走”,自己看不下去,才守着他,帮他匆匆冲洗了一下,换了自己的睡衣,又见到陆宇宁的床被弄脏了没法睡,才好心带了他过来。

  “你总不可能让我去睡沙发吧,上次都给我睡落枕了。”

  装模作样地搓了搓后颈,顾向年瞧陆宇宁一脸怀疑地掀开被子,在翻看身上的痕迹,于是特别不满地嘟囔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给你洗了洗,绝对没有多看,可能就看了一眼,最多两眼……或者三眼,不该碰的地方我都没碰。”

  察觉欺骗的效果明显,他还故意小声添了一句,

  “再说了,该看的早就看过好多遍了……”

  这下轮到陆宇宁羞红了脸,偏偏他醉得彻底,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如果真像顾向年说的那样,那自己理亏还不给好脸色,简直无理取闹。

  “别说了!这次算我欠你个情,以后不会喝醉回来闹了。”

  说完,他快速推开被褥,光着脚跑回了自己房间。

  主卧室的床铺果然乱糟糟的,被弄脏的被子都拆了堆在地上,带着股酒味,陆宇宁一时分辨不了,是真的自己搞的破坏,还是某人设下的计谋,只好咬着牙把羞怒都咽进了肚子。

  这天是周末,不用赶着去上班,陆宇宁闷着口气,把房间里的被套枕头全扔进了洗衣机里,不敢想象,昨天酒后失言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又是怎样被顾向年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洗干净抱进了床里。

  不管是大学和顾向年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分开的这四年,他既没有放浪地主动勾引过爱人,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和不爱的人发生关系。以至于这一次只是毫无意识的坦诚相见,就让他脸烧得消不下来。

  偏偏罪魁祸首不知好歹地在门外面不停嚷嚷,一会儿问中午想吃什么,一会儿说煮了醒酒的汤让他出去喝,烦不胜烦。

  过完这个周末,下周二就是国庆节,也是温煦和钟南的婚礼,陆宇宁答应了做伴郎,本该勤快跑着去帮忙,这下又不得不临时请了假,和顾向年大眼瞪小眼地看电影。

  “昨天……”

  “嗯?”

  第二次拒绝掉顾向年削好的水果,陆宇宁犹豫地问了一句:

  “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比如?”

  从沙发滑到地毯上,剥起松子的男人抬头挑了挑眉,很惊讶脸皮薄的陆宇宁会主动问起酒后的醉态。

  “算了,不提了。”

  恹恹地捞了个抱枕,看着电视机里《爱在日落黄昏时》中的伊桑霍克与朱莉德尔佩于九年后重逢,若即若离对彼此讲述各自生活的不完满。

  “如果九年之前,你按照约定来到了维也纳,或许我们都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陆宇宁心中莫名冒出来这个念头。

  朱莉德尔佩隐忍了小半,终于在汽车里爆发出汹涌的委屈,因为在九年前的夜晚耗尽了所有的情感,她再也无法全身心地爱上另外一个人,而伊桑霍克却成家生子,过上貌似很完满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沉浸在絮絮叨叨的讲述里,还是因为类似的遭遇,顾向年手上剥松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端着剥出来的一小碟淡黄松仁,递给陆宇宁,

  “你是不是觉得她挺疯的,为了一个不在乎她的人念念不忘了九年。”

  陆宇宁鼻子一酸,没有接过,摆了摆手,从靠枕上坐了起来。

  “或许她错过维也纳约定的时候,就该学着放手了。”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炸出一个念头,顾向年下意识地问:

  “那次圣诞节的音乐会你去了吗?”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不愿回答,一个害怕听到答案。

  “那天许世康……”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顾向南的解释,他站起身,主动去开门接待客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女神经!小鹿以前你泡的藠头还有没有啊,我打包一份儿回去配稀饭。”

  两个妙龄女郎拉拉扯扯地站在门外面,十分嫌弃地推搡着对方。

  可开门的人却不是预想中的惊喜笑容。顾向年黑着张脸,从头到脚把温煦和武思思打量了一遍。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们!”

  显然双方都非常地不爽对面的臭脸,温煦跺了跺脚,直接撩开顾向年撑住门把手的手臂,脱下靴子就冲进了客厅。

  此时陆宇宁正狼狈地找着被踢到沙发底下的拖鞋,乍一见老友,手脚都僵得动不了了。

  “小鹿!”

  “早啊,太阳,早啊,思思。”

  都下午三点了,自然是不早了。

  四个旧相识围在沙发周围,都觉得气氛很诡异。

  “你说的新房客就是他啊?怎么不挑一挑,放谁进来都比他好。”

  温煦宣扬所有权一样,把茶几上一直自己独享的那个粉色茶杯抢了过来,在顾向年面前晃了晃。

  被挑衅的某人脸色更差了,

  “你就是以前住侧卧的那个女生?”

  武思思和顾向年挤在一起,睁大了眼睛盯着火药味十足的男女,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友人。

  “他俩怎么回事?借钱没还吗?”

  扶着额头揉太阳穴的陆宇宁脑袋胀痛,没空搭理八卦的小女人,直接插进言语交锋了几次的死对头中间,

  “这些事以后再说,太阳,你今天不是有事吗,怎么跑来找我了,还有,武皇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在深圳公司没给批假吗?”

  “嗨,说来话长,傻叉公司臭规矩太多,老娘不想干了,就直接辞职了。”

  武思思一如既往的彪悍,踩了一脚前东家不说,还直接端起茶几上剥好的那碟松仁,一口塞进了嘴巴里大嚼起来。

  这一幕看得对面坐独座的顾向年青筋直冒,又不能不顾绅士风度指责一个女生,只好生着闷气,灌了一口咖啡。

  “对呀,武则天上午下了飞机,跑来我家蹭了顿饭,下午我们就商量着来找你出去玩半天,谁知道会碰上个倒霉孩子!”

  说完,温煦皱着眉白了顾向年一眼。

  早年她性格内向,不爱和人争执,可不代表她就真是个软柿子,只是不喜欢费力做无聊的事,如今被钟南娇惯了几年,又有陆宇宁宠着她,早把川渝女性骨子里的泼辣开发出来了,一顿乱怼,让顾向年吃瘪了好几次。

  眼看着又要battle起来,武思思连忙做了和事佬。

  “诶,不是说了要约着去唱歌吗,走走走,晚上七点吃饭,没几个小时能唱呢,赶紧出发吧。”

  她性子风风火火,一向说干就干,立马拎着包冲向鞋柜开始穿高跟鞋,身后暗流涌动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也都起身跟了出来。

  顾向年没收到邀请就要来组队,陆宇宁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温煦纵然万般不愿意,也不至于真开口赶人,四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往KTV走去。

  温煦别扭了一会儿,便拉着武思思的手走到了前头,誓不与顾向年为伍。

  两个女人在前面咬耳朵,不知道谋划些什么,被甩在身后的顾向年更是不爽了。

  “这几年你都和她住在一起?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一句。”

  这下唯一的一个中立者都被惹毛了,愤愤地甩下到处煽风点火的坏男人,扭头走到了马路另一边,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和你报备。”

  碰了一鼻子灰的顾向年差点把街旁五金店的电焊枪抢过来,直接找个大铁锁把陆宇宁和自己的手腕焊在一起,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简直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让他以为空白的过去四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到底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个自己不知道的、接近过陆宇宁的人,到底为什么曾经对他死心塌地的小兔子就是不肯说复合。

  他简直要气炸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蠢蛋,走了一步错棋,差点输掉满盘的棋子。

  等着吧,不管来多少不怀好意的窥视者,你都会是我一个人的,我一定要把你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