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翻滚着黑浪。张离没有带伞,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泼了下来,从车库走到别墅正门口的一小段路把他的风衣浇了个透湿,略长的头发上的水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冷意往鼻腔里钻刺激得他打了个喷嚏。眼睛里进了水,导致他得一边揉眼睛一边指纹解锁。

  但他顾不得擦,带着一身水汽急忙忙打开了家门。

  没有他想象中的凌乱,也没有迎头痛击,只是一片漆黑。

  他心脏一紧,浑身僵硬,在一片黑暗中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牵动着鼓膜,恨不得把客厅里的每一丝最细微的动静都捕捉到。他像一只猎豹,无法确定自己的羚羊在黑夜中的位置,甚至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今天早上临时开会走的太急,忘了把他手腕的链子拴上,刚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看看监控,才看到他手腕上空空如也。就在自己开车闯了几个红灯狂奔回来的路上,或许他已经醒过来。也许发现手腕没有了束缚还需要几分钟,但从二楼跳下去,把毛毯垫在铁丝网上翻过院墙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不算难事。

  也许他该再雇几个嘴巴严的保镖帮忙在别墅外看着。当初做计划的时候,一想到自己的宝物好不容易成为了他一个人的东西,以后又会有人看到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但事实证明这样确实比较保险。

  然后是爆炸般的惊雷,把大地都微微震动,窗户雷声中被高速,不过到底是防爆玻璃,用霰弹枪打都不会有裂痕,哪怕今晚刮台风,屋里的人也能带着耳塞睡个昏天黑地。

  那一瞬间张离忘记了呼吸。

  在身后爆发的雷声里裹挟的闪电把家里一切在一瞬间清晰的掀开了黑幕。张离终于放松下来,稍稍呼出一口气。

  他看到了他的宝物。他正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恐怕刚从昏沉中醒来,迷茫里带着些警惕的盯着这边,和昨晚的位置一样,看样子是睡了一整天。可能在刚才打雷的时候他才醒了,只是没有发出声音。在他刚才在门口狩猎时,羚羊也在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他,只是羚羊已经放弃了逃跑,只剩下用沉默来表达自己隐藏在不满下的恐惧。

  “为什么不开灯?”张离脱下鞋,到鞋柜旁打开了灯,用温柔的语气问了一句,一如他过去和现在。楚眠山应该还没有发现手腕得到了自由,但现在发现也无济于事了。

  没有回应。楚眠山把身上盖的毯子往上裹了裹,遮住了赤裸的身体和身上或被咬或被吸或被揉/捏而留下的青红痕迹,用没有安全感的侧身姿势把自己缩的更小了。他闭上眼,很没有水平的装睡。

  张离没有在意,他进到厨房开始做饭,今天他准备了一锅炖菜,要庆祝他们同居的第三周。

  也许是做菜的声音太吵了,楚眠山也无法让自己陷入小睡,干脆打开了电视。

  “记者得到报道,三个星期前去年获新人奖的新人演员楚眠山在xx市郊被超速货车撞倒,昨日午夜已确认身亡,抢救无效。。。”

  他的想象力到底比不过人家张离的钞能力和那些盘根错节。最后一点希望就像海边的一点泡沫,啵的一声,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楚眠山关上了电视。他对着漆黑的电视屏幕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轮廓,开始慢慢放空自己,控制着瞳孔缓慢放大,让眼前的色块团成万花筒,厨房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在耳边搅成一段奇怪的重金属。

  手机从他来到这里后就不在了,这个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除了这具身体一件都没有——昨晚被扯下来的内裤不知道还是否健在,那条内裤从他到这里后就是身上最后残留的一件贴身用品了,丢在哪里了来着,浴室?还是沙发底下?

  没了手机,剩下的娱乐方式就是电视,前几天自己被操的模模糊糊的时候,张离似乎提过还可以玩大屏游戏来着?

  楚眠山看着自己在电视上的轮廓,涌现出一阵不真实感,好像自己在一个游戏里,从始至终都没能逃过制作者的圈套,一直在被圈养的世界里来回兜着圈子。

  自己这活了二十几年的一生除了柯南和福尔摩斯就没见识过什么犯罪事件,离自己最近的一次刑事案就是那个疯狂的从机场跑到他车前面要求生不同床死同穴的粉丝,但这也不妨碍已经在社会中摸打滚爬几年了的小脑瓜把“蓄谋已久”搬上大银幕。

  这一切在多长时间以前就开始准备了?这个玩具屋,这个精致的笼子是不是已经空置了很久,只待自己作为最后的装饰品来完成这个张离欲/望的集合体。

  “吃饭了,山儿。”温柔的声音穿透冥想的屏障,楚眠山一激灵。他本来想用沉默来做些微抵抗,但是身体实在是需要食物。他的人生还没有结束,不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楚眠山试探着起身,结果刚抬起上半身,就被隐秘处的一阵钝痛给拉了回去。哪怕已经是第三周了,他还是没能适应侵犯过他多次的异物。本来不该有东西从外面进去的地方,让他即使明白没有什么用处也还是会做出一些反抗,这导致疼痛一直是他们交/合的主基调。

  他此时应该咆哮,应该向罪魁祸首骂出他穷尽一生的国学所能想出的最恶毒的诅咒,向张离问候他坟里的祖宗十八代。

  事实上他干过。

  在这里的第一天,当他一起来,就发现自己从昨晚的新剧杀青宴上转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别墅里,望窗外一看是一片湖泊,还未化冻的积雪堆在松针上把树枝压的摇摇欲坠,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送到了北欧。

  直到他抬起右手,发现自己手腕上栓了一条订做的合金细链,那条拴链另一头挂在床头板上,床固定在地上,只能够到二楼的楼梯口,一楼最远能到的距离是浴缸——为什么说是订做的呢,因为那上面竟然还有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名字开头字母做成的小挂饰,中间还挂了颗小爱心。他拿牙咬了半天,牙疼,链子却被磨到发光。

  所有玻璃拿椅子锤砸都没有裂纹;所有家具的尖角都被磨成圆弧,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能看到的他妈的该死的监控器,甚至厕所里也有!他在自己所能够到的最远的地方把自己的手腕拽破了一层皮,在整只手因长时间缺血而发紫后还是放弃了壮士断腕的想法。绑匪若是要钱,他楚眠山的价值应该值得公司这笔意外支出。

  那天下午张离一脸悠闲的进来,楚眠山还一脸“终于得救了”的表情泪眼婆娑地跟张离求救,拍着这位发小的肩说兄弟你真是好样的,绑架我的人抓到了吗?

  结果张离按住他的肩,笑眯眯的说要给他个惊喜。

  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惊喜就是当天,张离给他喝了一杯带甜味儿的东西,叫他在桌边等着。等到他汗如雨下,跌坐在地,下面像爬了无数只虫子般酸痒难耐,内裤被后/穴溢出的液体沾湿,漾出一片暗色,阴/茎硬的发疼,他才明白自己是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