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手机上装了个监控软件，记录他使用各种APP的时间和内容，他刚开始还不知道，直到下午教授去上课的时候。
他见没人管就偷偷玩游戏，屁股里的跳蛋疯了一样震动起来，熬到课间被教授叫出去，挨了几个手板。他越想越憋屈，课也不回去上了，在教室办公室留了纸条，搁下手机离校出走。
教授以为他老实了，就没分心再管他，上了两个连堂，六点多下课回到办公室，看到那张纸条，开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人孩子想着给自己织围巾，自己却把他往“火坑”推？
“死孩子，让你多学点东西，还推你下火坑了。”教授把纸揉了要扔掉，想了想又捋平收抽屉里，接着收拾东西准备去酒吧接人。
“乐乐，回家。”教授敲门。
柳不致抱着胳膊在墙边看热闹，教授的这宝贝下午就来了，哐哐砸他门让给房间钥匙，他跟过去瞧了一眼，乐乐闷头织围巾，拿好吃的逗他都不带理人的。
“不回去，你再这样我就住这儿了。”乐乐坐门口堵着门，跟教授抱怨，“你明知道烂泥扶不上墙，你非要扶，扶不上去还怪墙，我不务正业怎么啦？你不吃饭啊，不穿衣服啊，我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吗？”
他一边想叨得教授良心不安，一边手里不停，这条围巾努点力熬个夜就织好了，才不要这时候跟他爹回去呢！
他抽空看了看自己的小本子，恋爱一百件必做的事，他已经做到一半多了，织围巾后面的那条是，嗯？
做一件对方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事？
什么鬼，划掉，换一个。做一件两人的喜欢的事——嘿嘿嘿。
乐乐在里面傻笑，怕被教授听到声音，往里面挪了挪，清了清嗓子朝外面吼，“爸爸，你回去吧，你回去冷静冷静，接受一下你养了一个笨狗的事实，不要再自欺欺狗啦！”
“哟，这是怎么啦？”
柳不致阻止教授要砸门的举动，把他往外面带，虞非管他管得死，他好久没出去听过新鲜八卦了，今天好不容易有送上门的，实在是心痒难耐，不拱把火于心不忍呐。
教授这两天也烦，想惯着他吧，又怕万一真给养废了，想狠心管吧，又被他养得没脸没皮压根不虚他还敷衍他，都大学生了，为了个上课的事狠罚，又实在太严苛。
教授左右为难，柳不致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眨着桃花眼给教授出主意。
教授似懂非懂，似信非信，沉寂片刻，又去敲乐乐的门。
“是爸爸为难你了，我们回家好吗？”柳不致那些招无非就是赶鸭子上架，王霸硬上弓，既然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让他去开水里游个泳。
教授想的是柳不致这不学无术的玩意儿都混到今天了，他家孩子可爱那么多，怎么也不至于到那份上，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想宠着乐乐乐，小时候没玩过的玩具，没撒过的娇，没吃过的糖，他都恨不得加倍堆给他。
柳不致失望，把两人打包赶出了酒吧，他晚上跟虞非咬耳朵，说沈时洲从小就别扭，才不会就这样妥协，准明天一早就变了主意，跟他家那个狗崽子一个德行。
前一秒说得冠冕堂皇，头头是道，下一秒就道貌岸然，尽情释放自己内心的小恶魔。
教授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大办公室，到处去找别人请教养好孩子的秘诀，老师们纷纷抱怨，一时间教授得到了莫大的安慰，随即而来的是阵阵悲凉。
他发现这些老师明着抱怨，实则是明贬暗褒，个个不是炫耀就是非常炫耀，只有一个师姐让他去找一个老教授取取经，那老教授家里三个孩子，都知书达理，人品学识样样不差。
不过，其中一个孩子是张默成。
教授下午和几个同门一起去拜访了老师，晚上乐乐乐就穿了个绿油油的毛衣，染了绿色的头发，也不说话，直直地杵在他面前，幽怨地盯着他，跟个中毒的水母似的。
“怎么啦？”教授去牵他，被躲开了，皱着眉问他。
乐乐当着他的面开始拆围巾，边拆边抽抽噎噎地哭，教授去拦被他拍开，针扎在教授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拆完还不过瘾，嚷嚷着要给教授重新织个绿色的。
教授站在旁边看他作，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像玫瑰花把雾蒙蒙的怯意褪去，露出鲜明的刺来，稍不如意，就要扎人。
“乐乐，告诉我，你怎么啦？”就算他娇惯养了一段时间的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更不会胆大包天敢去绿他。
“你想我好好学习，我好好学就是了，你，你能不能别跟那个姓张的一块儿啊，显得我特不好，配不上你，你上次说了我有在反省嘛，只是还没来得及改，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揉着眼睛，瓮声瓮气的，比哭还招人疼。
“主要是，我之前就，就警告过他别挨着你，但你主动去找他，我，我多没面啊呜呜……”
乐乐下午织完围巾准备去教授办公室献宝，结果隔壁老师告诉他教授去张默成家了，张默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他微博小号，还给他发照片，乐乐气得差点从网线里爬过去揍他一顿。
“打住，先别忙着哭。”教授喝住他，先不提这个逻辑关系，冷声问他，“第一，你什么时候去警告的他？第二，要你的面子还是要爸爸的面子，你选一个。”
乐乐好久没见过他爹如此严令禁止的架势，咽了咽口水，第一个不能说，第二个当然是要他爹的面子了。
“那好，反正我今天刚跟你们辅导员和几位任课老师夸了海口，说你这次一定会让人刮目相看，现在我不管，我不去找张老师也成，你自己看着办。”
教授扔给他一段录音，乐乐听完就懵了。
怎么炫耀还带上他了啊，不要说绩点满分，就是及格按他这样子，也有难度啊！怎么他爹还强买强卖孩子呢！
“爸爸，您怎么，怎么跟放出来的苏大强一样啊……”乐乐大惊失色，拧着眉小声说道，觉得教授突然变得没皮没脸，蛮不讲理。
教授跟着他皱眉，回去查了下苏大强，花了一个周末压着乐乐一起看，把他裹狗狗套装里绑住，手指头都不能随便动弹。更别提什么编绳子织围巾了。
他呜呜地抗议，教授一律巴掌回应，专心看剧，凡是看到手痒的地方，也不憋着，暖乎乎的狗打起来就是解气。
还有胆子背着他去威胁人，给他脸了。
看到最后乐乐夸大强懂事了，教授白他一眼，问他，“爸爸变成这样，乐乐怎么办啊？”
乐乐被上次吓怕了，最听不得教授说这样的话，明明是最平常的语气，他偏偏听出了失落，遗憾，难过，还有无尽的无可奈何。
“我养你啊！拿根链子把我栓你腿上，做你的挂件，走哪儿带哪儿，看你怎么好意思去找别人玩！”乐乐啃教授一口，怕他看出什么来，连把头怼教授怀里，剩个毛绒绒的屁股在外面扭来扭去。
“想要爸爸了……”
“想要啊？”教授把他拉出来，笑得有点危险，“先去看点书，以后啊，都是这个规矩。”
“……您也不怕我萎了”乐乐疯狂摇头，被按住狗头，几个眼神就老实了，灰溜溜去架子上拿书看。
十分钟后，乐乐去勾教授的手指，被拍了回来。
二十分钟后，被拍了回来。
三十分钟，如上。
……
两个小时后，乐乐把书一摔，“您是要存天理灭人欲吗？”
“对啊，你一日不给我定下心来好好学习，我就让你禁欲一日。”教授点点他的头，潇洒一笑，拖着悠闲的步子回房睡觉了。
“沈大强！”
乐乐当晚把微博名改成了精卫填海，林越问他什么意思，他发：作业填山海，山海亦可平。
有个顶着郭芙蓉头像的人给他回：一入沈门深似海，从此父子是情人
乐乐怒，遂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