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纵欢>第28章 阳光是一剂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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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砚的事,不可避免地惊动了郑家。郑养墨和郑夫人知道后,立马赶了过来。

  “你怎么什么事都瞒着家里?”郑养墨在外面和医生了解情况的时候,郑夫人就在病房里陪许砚说话。

  许砚输过液,气色好了一点,医生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保持好情绪和静养就行。

  “你大伯打算让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放一放,出去玩一玩,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

  “这个节骨眼上可以吗?”

  郑夫人温柔地笑讽,“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郑养玉呢?”

  “回去了呗,今天这事有得他公关了。”郑夫人笑得暧昧,“真是那夏小公子的?你吃药了?郑宣给你的?”

  “没有。”

  “噢,那还挺可惜的,自然受孕的beta挺少的。”郑夫人说这话时带了几分真心,“不过你想开点,你们本来也不合适,即使没有那段录音,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性别、家庭,你以为是那么容易跨过去的?他的未来伴侣只能是omega,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和家里对抗?不顾一切来娶你?依我看,现在分手正好,省得到时变成两个家庭的矛盾。至于这个孩子......往前看吧,别太纠结过去了。”

  许砚沉默以对,直到郑养墨进来。

  “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郑夫人走后,郑养墨在病床边上坐下。许砚先开口道:“大伯,你和张笙殊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是你想象中的好妻子?”

  郑养墨不置可否。

  “可惜,你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许砚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的这种不正常关系,恰恰与你多年来追求的“正常”相悖了。”

  郑养墨一哂,“无所谓。”

  许砚看着窗外,长久无声,冬日的阳光染薄了他的睫毛、苍白了他的面色。郑养墨难得温柔,帮他捋顺了额发,“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郑养墨四十多年都不能得偿所愿,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他也不再期待属于自己的那份“正常”。

  “我想出院。我想......”许砚转过头,迎上郑养墨的目光,“回我母亲的院子好好睡一觉。”

  郑养墨犹豫,不过在咨询医生的意见后,下午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许砚被裹得严严实实地护送到停车场,管家一个劲地给他包围巾,说小产等于坐月子,不能受凉。

  “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什么数,有数就不会瞒着家里偷偷怀孕了!”管家虽然站郑父一派,对许砚却也实打实地好。

  他们站在避风处,等着车开过来。许砚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管家的碎碎念,正是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夏青芜。

  他和盛长镜正站在一辆黑色车前说话,没过一会就钻进了车里,但迟迟不见车辆启动。

  在昏迷之前,他似有听到夏青芜的呼唤,醒来之后便疑心是幻觉,不再多想。他对夏青芜的爱和执念,以及恨、怨等一切感情,都随着那个孩子的离开,而一道消逝。

  之前总说要放手、放下,可每每都过不了心里那关。昨天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在黑暗中品尽了孤独和绝望,直到第二天醒来,睁眼见到阳光时才发现,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从前他有太多不甘心,后来,不甘心滋生成恨,恨又让他丧失理智。这些年,他就是这样慢慢变成了一个郑家人。可笑的是,如果没有夏青芜的点醒,他至今浑然不觉。

  但好在现在清醒,为时不晚。

  郑养墨的车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被管家扶进了车里,瞬间被暖气扑了一脸。

  “他走了。”盛长镜提醒道。

  夏青芜从后视镜上收回视线,“谁在乎。”

  许砚打算回母亲的小院住上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郑养墨给他安排了一个保姆,考虑到流产后身体虚弱,他便没拒绝。

  临走前,夏庆元上门来探望,大约夏家也听到了一点风声,特意派了他来慰问,又或是来打探情况。

  “这么忙还来看我。”

  夏庆元最近正忙着竞选议员,日常做慈善和拉选票,忙得不可开交。他和许砚是大学同学,因同为beta,又因同在家地位微妙,便成为了心心相契的朋友。之前许砚追夏青芜时,对方的很多习惯和爱好,都是他这做大哥的透露的。

  “马上就得走了,下午要去社区做义工。”

  “一定投你一票。”

  夏庆元抱了抱他,“谢谢,我一定会为了我们努力的。生为beta不是我们的错。”

  许砚有些触动地回抱住他,“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点上,比我强太多了。”

  夏庆元只待了二十分钟,聊了自己的近况,又慰问了许砚的身体,全程没有提夏家和夏青芜,他一直是个贴心的朋友。

  许砚送他到门口,目送他离开后,便也和保姆阿姨出发了。

  许如蓉的小院采光很好,许砚扯了条毯子坐在檐下的摇椅里,十分惬意。保姆阿姨是个闲不住的,打扫完卧室,又给许砚规划起了小院,一会说这里可以种菠菜,一会说这个季节正适合种土豆。

  许砚没管她,只说不要动那片玫瑰,其他的随意。阳光是一剂良药,能驱散黑暗和治愈伤痛,这世上任何美好的词,都能用“阳光般温暖”来形容。于是,他慢慢放松在这片美好里,难得睡了个好觉。

  几天后,许砚的身体恢复了大半,下面也不再淅淅沥沥地出血。于是便提出了吃火锅。

  “可是您现在还不能吃辣的。”保姆阿姨说。

  “微辣。”许砚打算走去村口的超市买材料,保姆阿姨路上还在劝,急得不行。

  “真不能吃,会留下后遗症的。”

  “我是beta,没那么娇气,前几天还吹风了呢,不也没事?”

  保姆阿姨口都说干了,眼睁睁看着他把一包牛油火锅放进购物篮,于是祭出了最后的威胁,“我要去跟先生讲。”

  “你家先生鞭长莫及,他来了,我早吃完了。”

  回去路上,保姆阿姨抢过那袋调料,比了个手指,“那只能这么一点点,汤底我来做!”这是她最后的妥协。

  许砚不甘心地比了个拳头,“这么一点点。”

  “哦哟,先生你真的是——”

  “轰——”

  说话间,几辆越野车先后从两人身边驶过,横冲直撞、尘土飞扬。方暖村一直大力发展农家乐,在附近小有名气,除了许如蓉的小院,其他人家都做起了民宿。

  许砚把保姆阿姨拉到一旁,皱着眉让路,一辆接着一辆,看车牌,应该是几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了。

  “哎呦,到底是年轻人,不怕冻哈。”保姆阿姨啧啧地看向行驶在最后的敞篷越野车。

  是啊,大冬天的开敞篷,是哪个傻逼。

  许砚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和车上的夏青芜对视了一眼。

  他带着墨镜,扬着冷硬的下颌,穿得凉飕飕的,活脱脱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