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予凉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秦以棠刚迈步想凑上去，就看见他穿着睡衣又裹了一层浴袍，用最快的速度跳上床，拿起被子把他自己裹成一团。
连头都不露，扑腾了好几下才扑腾到离他最远的床边，从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关灯吧，睡觉了。”
秦以棠看着他蚕宝宝似的造型，本来应该发愁的，结果硬生生被他给逗笑了，“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吗？裹成这样你怎么睡。”
“闷死也比被你做死强。”温予凉说着还伸手把被子裹得更紧了，气愤的控诉，“每次都说最后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结果呢？全都是骗人的，你就是上床之前说的好听，上了床根本不管我死活！”
被控诉的男人都快冤死了。
觉得自己以前不够尊重他，不管他的意愿天天晚上把人折腾得眼都睁不开，秦以棠现在想跟他亲热都得先哄半个小时，每次也不敢太过分，生怕他觉得只是喜欢他的身体。
结果倒好，现在自由给多了，老婆学会恃宠而骄了，硬是让他连边都挨不上了，天天连点肉汤都喝不上，素得都快上火了。
秦以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跟老婆睡一张床就只能干看着。
“优优，我们谈谈可以吗？”
温予凉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满眼都是防备，“你想谈什么？”
“关于我不管你死活。”秦以棠试图用实际情况说服他，“我们上一次是在三天前，这个频率已经很考虑你的感受了。”
“你那不叫上一次，你那是上四……不对，五次！”温予凉现在胆子大了，这种时候都敢跟他正面刚了，裹着被子坐起来露出上半身，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一条长线，“你一次时间那-么-长！一晚上四五次是会要人命的你知道吗！你又不在下面你肯定没事，你知道我的腰他都快离家出走了吗！”
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跟自己争论什么，虽然内容有些……不太正常，但秦以棠想过很多他愤怒发火的画面，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能看出是气愤的，但还是莫名乖巧，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还有点可爱。
总之一点不像吵架和争论，怎么看怎么像撒娇。
“你跟别人也这么吵架吗？”
“什么？”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温予凉一脸懵逼。
我在跟你抗议啊！你怎么还八卦上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是说……”秦以棠也意识到这时候问刚才那句话不太正常了，轻咳一声把话题拉回来，“以前你都是受得了的，而且我们现在频率很低，你……”
“那是以前，以前我受不了我也不敢说！你像个打桩机似的，我一求饶你还更兴奋，我敢说吗！”
温予凉边说边捶了两下被子，“你不是让我做自己吗？现在我就是做自己，我要抗议！我的腰受不了，我要休息！”
别看他抗议的挺有气势，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还是有点怕秦老板翻脸的，说完就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男人的脸色，试图分析出秦老板对此的不满有没有到要发火的程度。
结果他在男人脸上连一点不满都没有看到，更别说是生气的迹象了，那张帅气禁欲的脸上甚至带了点笑意。
“好，让你休息。”
秦以棠凑过去想抱他，看他警惕的往后退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怕什么，刚才抗议的不是挺凶的么？”
温予凉一点不敢放松警惕，时刻做好跳床逃跑的准备，“你是不是要收拾我？你又想把我做的下不去床对不对？”
以前就是这么被体罚的，他记得可清楚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腰疼吗？”秦以棠一把把他捞进怀里，“老公给你揉揉。”
刚开始温予凉全程身体紧绷，生怕他揉着揉着就要不可描述，结果发现那只大手始终兢兢业业的揉腰，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这才放心下来。
发现他放松了身体，秦以棠轻笑一声，在他耳后亲了亲，“现在相信我了？”
温予凉张了张嘴，始终觉得这一切都有点梦幻，不敢相信他脾气这么好，最后干巴巴的吐出一个字，“啊。”
“又骗人。”秦以棠惩罚似的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你哪能这么轻易相信我，是不是心里还觉得我只是今天心情好，所以才不跟你计较？”
被精准戳中心思，温予凉表情尴尬了一瞬。
“我就知道。”看他这反应秦以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都说我脾气不好，不好惹，我承认，但那都是对别人。因为他们不值得让我收敛脾气，我也不需要给他们什么好脸色，可我不是对谁都脾气不好，只是分人。”
怕他不信，秦以棠还特意给他举了个例子。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看程怀对我什么态度，我对他又是什么态度，他一大早打七八个电话来骂我，你见过我对他发火吗？”
温予凉想了想，确实不止一次听到程怀大早上打电话骂秦以棠，声音大得他在旁边都能听到，而且大多时候都是爆粗口，那时候的秦以棠还真就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每个人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但是在那原则之内还会有一些被允许无视这些原则的人，这些人可以是亲人，兄弟，也可以是爱人，你想一想，温修言是不是也大多时候对你态度不好，但是你会跟他生气吗？”
温予凉摇摇头，“不会，他是我哥。”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发火？”秦以棠有些语重心长，耐心的给他讲道理，“程怀是兄弟，你是伴侣，是爱人，我对他都会下意识包容，对你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懂了吗？”
温予凉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满眼宠溺和纵容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秦以棠嘴上说着把他当做伴侣和爱人，可是不管态度还是语气，他都还在那些宠溺之外看出了一些长辈对小孩子的耐心引导。
他还记得他被秦老板叫过小朋友，那时候他以为是调侃，是开玩笑，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秦老板似乎……真的在慢慢把他当做小朋友一样耐心引导和宠爱。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回想平常那些相处的瞬间，很多事就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永远被填得满满当当的零食柜，每天准备他喜欢的甜品，偷偷摸摸把他叫去办公室给他喝的奶茶，偶尔不带他去那些高档餐厅，而是带他去吃炸鸡之类的垃圾食品……
那些东西秦老板碰都不碰，就只是给他准备，带他去吃，看着他吃。
这些也能装得这么真心吗？
温予凉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肯定做不到的。当初装舔狗的时候，他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真要比较起来，他做舔狗付出的努力远不如现在的秦老板。
“我明天……想去吃肯德基，到店里吃。”
说了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又等了半天他才回应，结果他就说了这么一句，秦以棠简直哭笑不得，知道他这是又在故意转移话题逃避现实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用力在他腰上揉了两下，“好，带你去吃，明天午休的时候就可以，刚好楼下有一家。”
真的答应了……
温予凉低下头藏住眸中有些失控的情绪。
他太清楚秦以棠的生活有多讲究了，那种人多又吵闹，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秦老板从来都不会去，现在竟然答应的毫不犹豫。
“我们做吧。”
怀里突然传来这句话，秦以棠给他揉腰的手一顿，“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温予凉起身掀开被子，热情的搂住他的脖子，“老公，我们做吧。”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秦以棠下意识想要低头吻住他，又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停住了，顿了几秒后咬牙退开，不轻不重的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差点又被你骗了，这是又跟我银货两讫呢？”
怀里的人被戳中心思不敢抬头，秦以棠强行挑起他的下巴，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你的要求我满足了，转头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满足我，好好的合法伴侣不做，非要把我当搞潜规则的无良老板？”
温予凉哪敢吱声，一只手试探着去解他的扣子，一颗还没解开就被按住了。
“被我说中了，没理了，就过来勾引我，你倒是会拿捏我，美人计都用上了。”
秦以棠都被他给气笑了，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又强势的把他抱进怀里，随手关了灯，“老实点，睡觉。”
温予凉满眼迷茫，“真的不做吗？你不是都惦记一晚上……”
“我惦记是惦记你，惦记你这个人，惦记你真心实意自愿跟我亲近，不是让你跟我交易，给我用什么美人计。”
秦以棠又把他往怀里按了按，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合着你就当我是想发泄欲望，当我是个禽兽呢是吗？我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至于连下半身都管不住吗？要不是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的是你，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追在身后求着哄着想亲近。”
这些直白到近乎告白的话，温予凉实在是不会接了，默默缩在他怀里当鸵鸟。
秦以棠也不想逼他，低下头把人吻了一通，吻到彻底瘫在自己怀里才解气，含着他的耳垂笑骂一声，“小没良心的。”
以为这次温予凉还会沉默的逃避，却没想到气喘吁吁的人突然抬起头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声音轻得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老公，晚安。”
这下轮到秦以棠愣住了。
有回应了，他的优优竟然没有逃避，真真切切的回应他了！
虽然没说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但只迈出这一步就足够秦以棠惊喜了，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又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优优，我的优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