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看那是不是秦董？”
“我的天还真是！秦董怎么亲自过来了，平时不都是程哥安排工作吗？”
“今天能一样么，肯定是来看夫人的，赶紧低头工作吧。”
整个秘书部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生怕被大老板抓到工作不认真。
温予凉的工位侧对着玻璃墙，在男少女多的秘书部里他光是外形就够显眼了。更何况秦以棠是带着目的来的，一眼就找到了他。
确实跟程怀说的一样，温予凉忙着呢。
早上还抓着他袖子忐忑又紧张的小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条不紊的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工作，还会笑着跟同事说话，那笑容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满眼都是光。
他就站在窗外，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温予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往外看，是真的在很认真的工作，偶尔遇到什么棘手的或者不懂的，还会转头乖乖巧巧的去问旁边的人，然后笑着道谢，又回去继续工作。
有那么一瞬间秦以棠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程怀，那时候的程怀也是这样，工作认真，善于交际，平时在外面玩的疯也玩的开，是人们口中渣男海王的那一类，进了职场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鱼得水，沉稳又严谨，好像天生就属于这里。
只有一点不同。
那时候的他看着程怀，看到的是兄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还有未来的无限可能和利益，而现在看温予凉……
秦以棠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他的优优，在发光。
“我说怎么今天都这么老实，一点动静也没有，原来是让你吓得。”程怀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认真工作的温予凉，眉头轻挑，“怎么样，他是不是很适合这里？”
“是，很适合。”
工作中的温予凉没有自卑敏感，没有唯唯诺诺，像是摆脱了身上的束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积极向上的劲，有努力的方向之后明显更鲜活了，再也看不到一点伪装出来的外壳。
“惨是真的惨，但还好算是够幸运，遇到你了，不然没人拉他一把……”程怀语气感慨，“那就太可惜了。”
秦以棠盯着温予凉挂着明媚笑容的侧脸，缓缓摇了摇头，“那不是幸运，那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他敢赌，也敢付诸行动，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勇气和毅力。虽然手段不光彩，但那时候这应该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想想这些年温予凉在他这吃过的苦，秦以棠不止心疼，甚至有点恨当初的自己，“他不是等着人救，他一直都想自己爬出来，也在为了爬出来拼命努力，我差一点就毁了他。”
这一刻他突然就完全理解了温修言的不信任和敌视。
温予凉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一直渴望自由，努力想开始新的生活。而那天晚上跟他分开之后的温予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勇气，不反抗，不挣扎，频繁跟着温明彰出席那些饭局，甚至连被送人都无所谓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把他的弟弟伤成这样，秦以棠甚至觉得温修言还是过分温和了一点。要是换成他，他大概会亲手打断那个男人的腿。
“你可真是……”程怀看着他懊悔的表情有些失笑，“那时候恨他骗你，现在提起来竟然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他的立场，这是真够心疼他的，有这份心离成功就不远了，加油吧。”
秦以棠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又恢复了活力的温予凉，心里有了决定。
小玫瑰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花瓣飘零枯萎着撞进了他怀里，那他完全可以精心呵护着。不仅让小玫瑰养好伤痕，还让他的小玫瑰活出原本就该有的漂亮模样，重新绽放。
尤其是要……绽放给从前不爱惜玫瑰的人看。
温予凉这一上午过得相当充实，有明确的目标，只要朝着目标努力就会有回报，而不是怎么看也看不到希望，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午饭的时候他脸上笑容都比平时多，秦以棠看他这样也跟着高兴，“我看你还挺适应上班的，明年上半年你学校课程会少很多，下半年老师应该会重点安排实习实践，不如办个入职，有时间就过来，工资也正常给你发，做正式员工。”
“唔？”
温予凉叼着块排骨瞪大了眼睛。
“三个月实习期，靠你自己努力转正，我只是先跟你说一下我的想法，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你的努力。”
他一这么说，温予凉眼里的震惊和抗拒顿时少了很多，放下排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那……那我努力试试看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万一不能顺利转正……”
“你能。”秦以棠给他剥了只虾，直接塞进他嘴里，“不是还有我么，做不好的地方都有我亲自指导，欢迎随时来我这里虚心求教。”
温予凉完全僵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他给自己剥虾，还是该震惊他竟然愿意亲自教自己。
秦以棠好笑的用手指抬了抬他的下巴，“你就这么含着不咬，一会儿这只虾估计要在你嘴里复活了。”
温予凉这才想起来咀嚼，快速把虾咽下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样是不是……是不是……”
“没什么不好的。”秦以棠知道他想说什么，提前替他说了，“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我教你，那我就收点报酬吧。”
其实这些事让程怀教也是一样的。但此时此刻温予凉的思维完全跟着他走，一点没想起来，只傻乎乎的认真问道：“什么报酬啊？”
秦以棠轻笑一声，“实习生来麻烦老板，还能收什么报酬，当然是潜规则了。”
温予凉：？？？
这……这么不正经的话……是秦老板说的？
他的表情太好懂，更何况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去拨弄了两下耳朵，秦以棠都被他给逗笑了，“一个问题一个吻，我觉得还是很公平的，而且我看你也挺主动的，早上不是还自己锁门了么。”
想起早上的误会，温予凉瞬间涨红了脸，“我那是……我以为你想……”
“你也配合了不是么，那也不算是我强迫你，只能算两情相悦？也不对，我们都是已婚，那这应该算是……”秦以棠盯着他红透的脸颊慢条斯理的一字一顿，“偷、情。”
温予凉已经听傻了。
什么偷情？我们已婚是跟彼此已婚好吗？
秦老板你怎么了？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清醒一点啊！
他吓得饭都不知道吃了，秦以棠越看他的反应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大，也越想逗他，语气更暧昧了，“优优，你跟我偷情你老公知道吗？”
“你……”温予凉手足无措，“你别说了……”
“看来是不知道了，那以后要是被他抓到了怎么办啊？万一你带我回家，被你老公……”
他越说越不正经，温予凉感觉自己脸热得都快熟了，手比脑子还快，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小声抗议，“秦以棠你……你别说了！”
他是真的又羞又恼，平时哪敢跟秦以棠动手，当面叫名字更是第一次，做完了才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想活了吗！
以为男人肯定要发火，他赶紧要把手收回来，没想到却被抓住了那只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亲。
温予凉怀疑自己在做梦。
秦老板为什么没生气？他还在笑？
“原来惹急了是会咬人的，平时装乖装得还挺像。”
秦以棠不仅不生气，第一次见到他这一面还觉得很有意思，边说边放开他的手，结果就看到他迅速把手收了回去，表情还有点忐忑。
“怕什么。”秦以棠无奈又宠溺的笑笑，“难得看你在我面前放开一次，我高兴还来不及。”
真的……真的不生气啊……
一直到午休结束温予凉才相信这个事实，某一瞬间，秦老板在他心里高不可攀的形象突然就模糊了一点，一个清晰的、触手可及的秦以棠露出了一角。
回到工位，温予凉盯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
秦老板好像没有那么遥不可及，我今天……碰到他了。
两个人亲密接触过无数次，这却是唯一一次他不顾两人的身份差距，真切的触碰到了秦老板。
这种感觉……好神奇……
就像是打破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那个小插曲之后秦以棠明显感觉到温予凉对他的态度有了质的飞跃。
以前的温予凉也会撒娇，但是要看好他的脸色，把握着恰到好处的尺度去撒娇，现在却学会了一点……娇嗔。
不带着惧怕的，更加亲近的，偶尔露出一点小脾气的撒娇。
秦以棠觉得这是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但是哪里都好，只有一点，这种成果在晚上睡觉之前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了。
又是一天晚上，秦以棠看着反锁的浴室门数不清第多少次叹气了，“优优，我真的只是洗澡，不做别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门内传来温予凉愤怒的控诉，“你这时候说话根本就不算数，我不会再上当了！”
上次也没太过分啊，不就是哄他对着镜子么……
秦以棠又叹了口气，还是不死心，“那我想洗澡怎么办？”
“你去次卧！”
“啪嗒！”
里面又传来一声门锁被反锁的声音，刚才只锁了一下，现在算是彻底锁死了，防他比防贼还要严实。
秦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