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别那么骄傲>第43章 竹马敌不过白月光

  傅砚池的突然造访让程诺很吃惊,他甚至没有提前告知他会来,一通电话打来,人已经在门口了。

  开门前程诺特地看了眼时间,十点,不算晚,但也绝对算不上早。

  打开门,她见到了一个憔悴疲惫的傅砚池,不用猜,肯定又连着加班了,通常来说,容易挣钱的工作都不轻松,可怜傅砚池不仅经常熬夜,还是国际航空的常客,是个敬职敬责的空中飞人。

  “你怎么还提着行李箱?”傅砚池进门后,程诺把门关上。

  “凌晨两点的飞机。”

  “又要飞啊?”程诺给他接了杯温水,也多亏是年轻,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她都替他心累。

  “嗯,飞阿姆斯特丹。”傅砚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声音很轻,仿佛大声点儿都会损耗他最后的精气神。

  “荷兰?阿姆斯特丹?”

  傅砚池抬起头,“你知道?”

  “真把我当穷酸土鳖了?没去过,还不许我听过?阿姆斯特丹的风车和郁金香都很浪漫,有很多创意型建筑,还有河道为地基的船屋,你去了也别光顾着工作,去体味一下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程诺是在一本旅游杂志上了解到阿姆斯特丹的,随处可见的绿色房屋、成片的郁金香是她对这座城市的第一映像,在傅砚池眼里荷兰之行是负担,她却羡慕得不得了,能够公费旅游,是她求而不得的梦想。

  傅砚池经常飞国外,阿姆斯特丹倒是第一次去,还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他只提前了解了下那边最近的气候,还没有程诺知道得多。

  “看了下行程,够呛。”

  程诺嘲笑他,“那我不羡慕你了,不能顺便旅游的公差一点都不浪漫。”

  傅砚池听出来她对阿姆斯特丹的向往,顺口接,“你要想去,等我空下来带你去。”

  “那也得我有时间啊,我现在也是个大忙人了好不好?”程诺不动声色地委婉拒绝。

  傅砚池喝完一杯温水,身体没这么紧绷了。

  “对了,你家楼下门禁换了吗?手机上开了几次都没打开,还是碰到有人进,跟着混进来的。”

  在傅砚池对程诺表白之前,两人关系很亲近,傅砚池不加班的时候会过来帮程诺做饭。他妈妈以前当过厨师,一手绝活都传给了傅砚池,到吃小龙虾的季节,程诺就要把他召过来给自己炒蒜蓉小龙虾,吃完饭,两人就窝沙发上看老电影。

  傅砚池手里还有一把程诺家的备用钥匙,他一次也没用过。

  年初时门禁换了新厂家,自从前年傅砚池大胆对程诺坦白心迹后,两人关系再回不到原来那般自然,程诺刻意躲着他,整整两年,他都没再踏入过程诺家一步,换门禁时程诺也没有把他设置成家属号。

  “年初时换的,你手机拿来,我帮你添加户号。”

  傅砚池把手机递过去,程诺倒腾半天,递回去,“诺!好了,开一单元左边那扇就行。”

  傅砚池收起手机,“后天就是你生日了,那时候我还在阿姆斯特丹,赶不及给你过生日。”

  经傅砚池一提,程诺才想起自己后天生日,她已经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重视生日这天的仪式感,满不在乎道,“赶不及就赶不及呗!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后面补过也行。”

  “补过是肯定要的,但礼物宜早不宜迟。”傅砚池从西服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程诺瞟一眼盒子上的logo,拿起来,“又是Cartier?你很衷情这个牌子嘛!”

  程诺去年的生日礼物,是Cartier的项链。打开盒子,她愣了一下。

  傅砚池衷情的大概不是Cartier这个牌子,而是它的LOVE系列,前年的手链,去年的项链,今年的手镯,都是同系列。

  傅砚池观察她的表情,试探道,“不喜欢吗?”

  程诺把手镯装回首饰盒里,抬起头微笑,“很漂亮。”

  程诺收好礼物,把话题扯到傅砚池的工作上,得知他晚上九点钟才从公司离开,等会儿又要去赶飞机,就这几个小时也要赶过来送礼物,程诺既心疼又无奈。

  她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一个比傅砚池对她更好的人了。

  傅砚池对她的好毫无底线可言,她从前可以随意对他发脾气,对她的无理取闹他都照单全收,从不抱怨。受了委屈给他打电话,他无论走不走得开,都会想办法赶过来见她。大学两人不在一座城市,傅砚池每周都要坐动车来找她,所有人都怀疑过傅砚池是不是她男朋友,除了相熟的朋友,程诺从不解释全当默认,利用傅砚池帮她抵挡烂桃花。

  前年生日,除了一条Cartier的Love手链,她还收到了一个日记本,每一篇日记里都有她的名字,在日记本的最后几页,他把为了见她买过的动车票全部贴在了上面。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为了来到她身边,付出了多少努力。

  现在想想,程诺还是很后悔,也许就是大学的那段时间,给了傅砚池可以进一步的错觉,可惜于她而言,傅砚池可以是哥哥,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发小,就是不可能是爱人。

  到了后面,程诺开始不自在,一边留意着卧室的动静,生怕季然突然醒来,撞上傅砚池,闹得三人都尴尬。一边留意着时间,凌晨两点的航班,最多十一点半傅砚池就该离开,否则会错过飞机。

  傅砚池离开的时间比程诺预计的要早一些,程诺送走他的时候,是十一点过五分。她一直送傅砚池到楼下,看着他在夜色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忽然感到一阵难过。

  前年秋天,傅砚池在冷风中等了她两个小时,她忘不了遭遇拒绝后,他受伤的眼神。

  她伤害的是一个把她当成全世界的人,而她最难过的却是,他们再也回不到轻松舒适的状态,她也再没办法毫无负担、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无条件的包容。

  在她拒绝他的那一天,她损失的不仅仅是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还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挚友。

  季然靠在卧室门上,等程诺家的入户门再度响起来。

  他听过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次是在台球馆的廊道里,一次是在魏同的定婚宴上。

  就这样等了十分钟,终于响起了开关门声。

  她回来了。

  季然下意识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床上躺好,在她拧开门把手时,他闭上眼装睡。

  程诺来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万幸,热度退了。

  她移开手,自言自语,“烧退了,怎么还不醒。”

  抱怨完,她再一次回到客厅,过一会儿,她又进来,试探着唤他名字,唤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程诺心烦,“你占了我的床,我怎么睡?睡沙发吗?”

  看着一动不动的他,程诺败下阵来,又灰溜溜走出卧室,没发现本来已经睡死的人,静悄悄得挪到了最里面,腾出了半个床位。

  程诺来到客厅,看到桌上的首饰盒心里发慌,原来两个挚交好友从熟悉到陌生,只需要一个表白就够了,傅砚池到底是从多久开始喜欢她的?从前的她神经是有多大条,才能在傅砚池正式表白前,半点没觉察他的异样心思?

  心里堵得慌,程诺给林笑笑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林笑笑才接。

  “不会又在跟男人鬼混吧?”林笑笑夜生活丰富,由不得程诺不多想。

  “喂!啊?你怎么又没带钥匙?好好好,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程诺知道自己又被林笑笑拿来当了挡箭牌,耐心等她回电话。

  十分钟以后,手机震动起来,一看,果真是林笑笑。

  “又什么情况让你走不开了?”

  “还能是什么?夜店养生局,拉着不让走,我说你没带钥匙,需要帮忙,那群老狗非让你来,我说你胃痛,急需我回去送你去医院。”

  程诺早就猜到了。

  室友忘带钥匙这理由百试百灵,林笑笑和程诺经常用,要有人拿“正好让朋友一起来玩儿呗”这种理由强行挽留,他们又可以说朋友身体不舒服,怕她出事。在一次又一次的互相诅咒里,她与林笑笑的塑料友谊反而越来越坚固。

  “难得,你今天走这么早。”

  “你以为我愿意啊?路星鸣一会儿要给我开视频。”

  程诺盘腿坐沙发上,扯了个抱枕抱怀里,笑她,“稀奇稀奇,你还会怕路星鸣查岗,我以为你都把他踹了。这次行啊,他会不会成为你交往最长的一任男朋友?”

  那头林笑笑打到出租车坐上去,对师傅报了小区名字,继续和程诺闹嗑。

  “这才哪跟哪儿啊,半年之痒都还没过。你净扯他干嘛,找我啥事儿?”

  “就提醒下你,我后天生日,人可以不来,礼物得到,同城快递或者闪送都可以,我都能收到。”

  “喂……喂……你刚才说啥……哎呀,大风闪了信号,这样啊,等信号恢复了再给你回电话啊!”

  神特么的大风闪了信号。

  程诺恶狠狠警告,“敢挂,绝交。”

  “这句听清楚了。”

  程诺哼了一声,“我本来都没记起来,是傅砚池上我家来送礼物,才提醒了我。”

  林笑笑立刻问,“不会又是LOVE系列吧?”

  程诺认识林笑笑的时候,正是她与傅砚池关系发生变化的那段时间,林笑笑对两人之间的纠葛知道得一清二楚。

  程诺叹气,“对,Love系列的手镯。”

  林笑笑在电话那头数,“项链,手链,手镯,我天,下次不会是对戒吧?”

  林笑笑戳穿了程诺的隐忧,“到了明年,我如果再拒绝,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在渣女林笑笑这儿就不是事儿,“我说你就是太老实,优质备胎,不养白不养,我要是你,就吊着他,不拒绝不接受更不负责。”

  “……”

  程诺深深觉得,这通电话就不该打。

  说两句,准备挂电话,林笑笑突然兴冲冲说,“后天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晚上时间空出来,知道没?”

  “知道了。”

  一通电话打完,虽然实际矛盾并没有得到解决,但程诺心情舒畅了些,又转进卧室看季然醒没醒。

  季然侧对飘窗,不知道是醒还是睡,程诺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

  已经十一点半了,她不再抱希望,从衣柜里翻出一床棉被,打算去客厅沙发将就一晚。

  程诺刚出去,季然就睁开了眼睛。他现在的行为太迷惑了,可他也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怕烧退了,就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他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听觉始终被客厅的动静牵扯着。

  程诺关好灯,走回沙发躺下,客厅就彻底沉寂了下来。望着天花板上的灰影,他开始猜来给程诺送礼物的男人到底是程诺的什么人?让戒备心这么强的她在晚上十点都可以放心开门让他进来。

  对!他还能开单元门的门禁锁。

  这房子是程诺一个人住,该多放心,才能让他随意进出自家所在的单元门。他会不会还有程诺家的钥匙?他经常到程诺家来?又或许以前在这里住过?

  短短两分钟,他脑子里就划过了好几项假设,越想心情越烦躁。

  就这么在意吗?

  季然迫使自己清空大脑,继续睡觉,可晚上没吃饭,这会儿胃饿得难受,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他终于想起自己的手机来,在床头摸了几下,没有,大概是落在客厅里了。

  今天出门忘带手表,这会儿几点他也不知道。

  季然起身下床,摸到卧室门,打开,走出去。

  窗帘遮挡严实,客厅漆黑一片,茶几上程诺的充电宝闪烁着绿光,微弱的光源里,能够看见程诺窝在沙发里,缩成小小的一坨,面朝沙发里侧,漏了半个后脑勺出来。

  季然悄然走近,听见她的呼吸声悠然绵长,已然睡熟了。

  只是,她这个睡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季然居高临下观察了她许久,她一直很安分,没有换过姿势,感觉难受,也只是缩了缩脖子。

  季然决定抱她去床上睡。

  他轻轻掀开被子,身上没了遮挡,寒气蜂拥而上,程诺蜷起双腿。季然轻轻抱起她,睡眠质量真好,这么折腾都没醒,抱去卖了都不知道。

  卧室和客厅都没有开灯,季然只能抱着她摸黑进入卧室,得亏卧室窗帘没拉,还能透进点儿光。季然刚刚不小心撞到了床脚,憋着一声没哼,轻轻把程诺放在里侧,想起这个位置是他刚才睡的,又轻轻地把她移到外侧来,再帮她盖好被子。

  季然蹲在床边静静看她,身上暖和后,她的呼吸又变得安稳了。

  有两丝不安分的头发盖住了脸,季然温柔地帮她拨到脑后。

  看着看着,睡意渐渐袭上脑海。

  季然轻手轻脚翻到里侧,从背后把她搂进了怀里。时隔一年,他和程诺又睡到了一张床上。

  熟悉的姿势,还有她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都让季然感到满足,他第一次觉得两个人或许比一个人更好。

  夜里开始下雨,温度比傍晚时至少降下五六度,程诺自发寻找热源,转个身,一下滚到他怀里。

  第二天,程诺被客厅的闹钟叫醒,她朦朦胧胧醒来,手下意识地摸床头的手机,摸到的东西不仅有温度,还软软的,她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看到旁边躺着的人,她一激动就滚下了床,□□砸到木地板上的一声巨响让季然彻底清醒,他翻起身,见程诺捂着脑袋躺在地板上,忙下床去扶她,“撞到头了?”

  程诺根本没功夫关心自己的头,她呆愣愣看着季然,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昨晚不是在客厅睡的吗?清晨离奇的一幕让程诺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患有夜游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