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知周和女生约了在商场的一家川菜馆见面,他先到了地方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女生才来。

  邢知周本以为气氛会很尴尬,各吃各的互不说话那种,其实真实情况倒还正常。

  两人都没问一些赚多少钱,单位怎么样的问题,快结束的时候邢知周才知道女生为什么不问,是因为不在意,更是因为——

  她也是被逼迫出来相亲的。

  女生有男朋友,大学同学,但因为是外地的,家里人不同意,便要求女生出来相亲。

  毫不夸张的说,她妈是以死相逼,逼她出来的。

  女生讲到这的时候,苦笑了一声,见饭吃的差不多了,便要去结账。

  邢知周拦下了他,说:“我来吧,没有女生相亲花钱的道理。”

  女生怔了一下,提议:“那AA吧,我不想占人便宜。”

  邢知周想了想,点头觉得也行。

  去柜台结完账后,出餐馆和女生A了钱。

  女生看着转账,说:“其实我相过不少亲,你这样的真的是很少见了。礼貌,尊重女生,而且……”她扬了扬手机:

  “不抠门,不像我之前遇到的极品。”

  邢知周不想评判什么,只笑了一下。

  女生又说:“我觉得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心仪的相亲对象。”

  邢知周没有说太多,点了下头和女生说了再见后就分开了。

  到了商场一楼的时候,他收到了方时的消息。

  方时:我也在商场,你在哪里?

  邢知周:我在一楼。

  方时:我在肯德基,买了两个圣代。

  邢知周去肯德基找方时,方时递过去一个草莓圣代,他自己吃的是黑糖珍珠的。

  两人在商场漫无目的的走了半圈,圣代吃完后,方时问:“结果怎么样?”

  邢知周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又顺手拿过方时手里的垃圾一起扔掉,说:“敷衍过去了,她有喜欢的男生,正巧我也有。”

  说完,他冲方时龇牙,“对了,我们现在干什么去?”

  方时问:“看电影吗?”

  “好啊!”

  ……

  两个大男人选了爱情片,位置在影院的最角落。

  不是他们特地选角落的位置,而是春节档的人多,只留了最偏的位置给他们。

  落座下来没多久,两人的手就碰到了一起,然后十指相扣紧握。

  屏幕上男女主在拥吻,邢知周咽了咽口水,勾起食指在方时的掌心轻轻挠着。

  “方时。”他凑近方时耳朵,轻呵。

  方时歪了下身子,将耳朵靠近邢知周的唇边。

  “怎么了?”

  邢知周在方时耳廓上轻轻一吻。

  “我想亲你。”

  方时偏头看邢知周,眼神落在邢知周的唇上,他不由自主的靠近、触碰。

  吻的不深入,却足够深情。

  仅仅一点,两颗心都躁动了。

  屏幕上女主在讲台词。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爱你。”

  ……

  终于可以上班了!

  从没哪个节假日是邢知周如此急迫的希望过去的。

  初八他到了律所,整理整理卫生、卷宗、材料,下午回家的时候邢天柔也已经来了。

  邢天柔对邢知周多了些尴尬,没有以往的热情了,但态度还是体面的,说的过去的。

  也是。

  知道自己儿子和单相思的男的合住,谁能做到一点反应没有呢?

  邢知周也能理解。

  接触一个礼拜下来,不知道是方时和邢知周之间太过正常了,还是邢天柔适应了,总之尴尬的氛围几乎已经消失,仿佛回到了感情未被发现的时候。

  邢天柔觉得两个孩子是正常了,但她殊不知克制之下,两颗心都在暗流涌动。

  只不过方时更能忍耐一些,邢知周就有些忍不了,趁着邢天柔不注意的空档总要贴贴方时,后来发现这种在家长眼皮子底下的调戏很带感。

  竟然把这当作了苦中作乐。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用脚故意蹭方时的小腿,然后被一把抓住脚踝后,脸不红心不跳的上另一只脚,踩住方时的手。

  也会在方时洗澡的时候装拉肚子,进去色眯眯的看方时的身体,顺便打开隔水的玻璃,揩油。

  更会在深夜两三点,邢天柔睡着后偷偷摸进书房,躺在方时身侧,从后面环住当时的腰。

  方时转身,用迷离带走水汽的眼神看邢知周,邢知周忍不住就会亲他,然后被反压在身下亲。

  邢知周说:“方时,我想你了。”

  他还说:“我这样像不像古代进大家闺秀卧室采花的采花大盗?”

  他继续说:“偷情还蛮刺激的,对吧?”

  想再说的时候就被方时堵住了嘴。

  亲的深沉又放纵。

  难舍难分。

  旖旎情动。

  ……

  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或许哪一天就捅破了,牵着手,站在双方家长面前说:

  “对,我们要在一起。”

  “对,我喜欢他。”

  “对,他就是我一生要陪伴的人。”

  “对,没错,是个男人。”

  一起面对流言蜚语,世俗批判。

  ……

  明明是冬去春来的交界点,这天却离奇的下了一场雷雨。

  邢知周从法院交完材料出来,天漆黑一片,雨不是下下来的,而是砸下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说实话有些吓人。

  “我的个老天爷诶!这天气?世界末日了吧?”

  “这还是冬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天来了。”

  “这两年的天气都太反常了,变态啊变态。”

  身边走过的行人在抱怨。

  邢知周拉紧衣服,低着头在街边的屋檐下走,尽量让自己少淋些雨。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一把伞,坐在店里打车。

  下雨天车不好打,他加价又等了差不多10分钟才打到。

  撑起伞出去的时候,正好一道闪电劈到对面大厦的避雷针上,那一瞬间如同白昼。

  所有人几乎都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打雷声。

  邢知周不由打了个冷颤,加快步子上了临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哎呀,这雨啊!太不寻常啦!”司机说。

  “是啊,跟倒下来的水一样。”邢知周说。

  然后他接到了方时的电话。

  “在车上了,下雨天堵,可能晚点到家。”

  “你还在教授那啊。”

  “嗯…没事,那就晚点回来好了。”

  “嗯……到家了我跟你说一声。”

  平常只要十分钟出头的车程因为大暴雨,开了二十多分钟。

  邢知周撑伞下了车,仰头看天。

  乌云密布,雨落成线,根根可见。

  路上的行人来去匆匆,都在赶着回家或者找个地方避雨。

  邢知周的脚步同样也很快,突然与前面的一个人相撞,他忙说了一句不好意思,那人却匆忙掠过了他,然后朝身后去。

  邢知周愣了一下,往前走两步,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

  他低头,看到腹部插进了一把水果刀,血正沿着被捅的窟窿往下顺延,淌进了水泊之中,晕染成脚底一片鲜红。

  伞从手中脱落,邢知周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身体重重砸在了地上。

  意识消失前,他听到旁边有人被吓哭了出来。

  “杀人了!杀人了!”

  “啊!啊!啊!”

  “快报警!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