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鸨母养了你几年后对你也有了几分母子情，所以花钱教你吹拉弹唱，教你怎么哄住男人，给你接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从来没让你去伺候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比起那些整天被折磨的、苦命染了病的，你吃穿不愁宾客盈门，数不清的男人千金博你一笑，你在花楼的日子可以算是顶好的了。”
“只是才过去短短两年，大清朝就亡了，街头巷口出现了许多西洋人，他们说着你们听不懂的话，手里则拿着按一下就能把人打死的手枪，每次到花楼里来都会把姑娘们折磨得死去活来，你也被欺负过，但是你会哄人，没吃太多苦头，花楼也在你的左右逢源下幸存了下来，在乱世之中反而是一处安全的地方。”
温欲深深地蹙起眉头，唐纳斯说的都对，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后来你爱上一个人，他说等他以后继承家产有钱了就把你赎出去，以前别人要赎你都只是说说而已，只有他真的给了老鸨一笔订金，你被他打动了。”唐纳斯盯着他的眼眸，像是看透了他的灵魂一般缓缓道：“可惜他也是骗你的，他是有几分喜欢你，但这几分喜欢比不上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他为了袭承家产要娶别人，最后竟把你骗出去推下水杀死了。”
温欲的太阳穴重重跳了跳。
“峰回路转，你没有死成，一个你曾经的洋人座上宾救了你，还让你活到了现在。”唐纳斯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温欲敏锐地抓到他话里的漏洞：“那个救了我的人不是我的座上宾，他很有礼貌不愿意强迫我，你恐怕搞错了，唐纳斯，这些错误信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唐纳斯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蛊惑着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在别人家里和我聊天叙旧吗？这是谢之誉家，在别人家里我会感到很不自在。”
说着撩起他丝绸似的发梢，顺着他的耳垂缓缓往下抚摸，停顿在脖颈的一处红痕上，啧了一声道：“你身上什么时候能干净点呢？每次见到你好像都是刚从床上下来似的，就那么喜欢跟他睡？”
情事被人发现多少有点尴尬，但温欲在这方面不是一般人，他淡定地拨开唐纳斯的手指：“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聊，我们也可以在外面找个茶馆聊聊，但你必须告诉我这些事是谁跟你说的。”
“当然。”唐纳斯眯起了眼，看起来像是在笑：“我的车就在山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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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誉那头，还没来得及忙完欧阳霖遇袭的事情，又一个噩耗传来——麦允科遇袭了。
麦允科倒是有所防备，但对方几乎是冲着他的要害攻击，现下他也已经死亡，正躺在局里的重症监护室里等待复活，不好的消息是，由于攻击一方也是高阶，麦允科全身伤口恢复后极有可能造成行动力受限的后遗症，严重的话会导致他直接降级，从五级降为四级。
麦允科社会职务的经纪公司已经紧急发布了他出车祸的公告，粉丝们哀鸿遍野。
这下不仅谢之誉要忙，秦麟也忙得脚不点地，不仅是涉及脸面的事情，还涉及阴谋诡计，绝不能出一点点差池，也绝不能有下一个受害者。
局里紧急召开了会议。
“麦允科被攻击的地点是监控盲区，以现在的电子眼覆盖范围来说已经鲜少有盲区了，对方对这些街上的电子眼盲区非常熟悉。”谢之誉敲着桌面说道。
秦麟说：“像欧阳或者麦允科这样的五级高阶是很少有仇家的，就像没人会故意去惹老虎发威一样，应该考虑对方故意示威的可能性。”
安德烈说道：“他们刚来这里不久，是没有办法弄清电子眼盲区的，故意示威需要有人帮助，谁会这样帮助他们？”
谢之誉道：“这不难，他们中有不少五级和四级，随便催眠个民警就行了，何况现在有证据证明王则来可能是内鬼，如果有王则来的权限帮助更加事半功倍。”
安德烈惊讶了：“怎么回事？之前没听你说过？”
“因为王则来出入酒店的监控被人黑了。”谢之誉吧嗒点上一根烟：“我一早让苍骏飞去查到备份的，后来再去调了一次，就发现被销毁了，王则来那傻逼最近跳着蹦着找我麻烦，底气不是一般的足，估计有人撑腰。”
安德烈这时想起来前些天秦麟跟自己随口提了一句谢之誉被王则来找茬差点翻车的事情，这个搞文字工作的三级性格是有被策反的可能性，于是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非要是麦允科呢？”谢之誉皱眉吸了口烟：“从身份的社会地位来说，大家都是娱乐模特影视行业，攻击晓璇更加容易影响也更大，麦允科只是个半红不火的歌手，他们为什么舍近求远，要对麦允科下手？”
秦麟也觉得奇怪：“感觉很故意，放着二级的晓璇不动，他们仿佛是挑高阶下手的。”
高阶两字让谢之誉眉头一跳，问道：“那你觉得欧阳霖和麦允科有什么共同点？”
秦麟：“都······都是高阶，也许还有别的共同点，比如都参加过什么活动？”
谢之誉沉默着抽烟，总觉得眼下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但记忆如纱巾拂面，一点即止。
“有什么活动是要很多高阶一起参加的？”
秦麟被他问愣了，半晌茫然地回答道：“特殊会议，对外宴请，护送顶级官员，奇袭，还有······剿杀？”
剿杀！
谢之誉跳起来按灭烟头，火速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档案，把电脑转过去推到秦麟和安德烈面前：“你们看这个。”
“你是说欧阳霖和麦允科都参加过剿杀埃文的事件？”安德烈睁大眼睛：“真的是温欲要报仇？”
“不，不是他。”谢之誉面色难看地收回电脑：“他没有这个想法。”
安德烈犹豫起来，他最怕发生眼下这种状况，和温欲谈恋爱会严重影响谢之誉的判断力。
“你不能一味无条件偏向他。”安德烈提醒他：“他本身有着强烈的作案动机。”
谢之誉只得生硬着脸色解释：“我确定他不打算报仇，你最好相信我，否则一定会越查越偏，却让真正的始作俑者逍遥法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