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欲点点头:“南红玛瑙是好东西,宫里出来的估计很贵吧?”
老吴:“是啊,那不然怎么会忍痛割爱呢!”
温欲:“吴先生那位朋友今年高寿啊?吴先生收这块玉的时候可知道玉的来头吗?”
老吴眼睁睁看着谢之誉把醒酒器里的酒倒进酒杯里晃着玩儿,忍不住一阵心惊胆颤,说道:“来头恐怕要去问我朋友了,幸而老先生身强体健,今年刚参加了冬泳老年组呢。”
要不是嘴里的拉斐喷了等于浪费两百块,谢之誉真的很想当场喷给他看。
“可惜果然就感冒了,最近没法见客了。”老吴叹息道。
“噗!”
两百块最后还是没憋住。
“老吴,你也知道我找你问这块玉的来头不是随口了解了解你朋友不能见客就好的。”放下酒杯翘起二郎腿,谢之誉的神情却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令人没来由地毛骨悚然。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的就知道这些!”
谢之誉的声音忽地缓和:“我没有不信你啊老吴,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那块京黄玉是怎么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老吴仿佛受了蛊惑似的听话去看谢之誉的眼睛,谁知一看到那琥珀色的眼瞳就犹如被吸入了一个旋转的回廊里,就连那隐约可闻的自助餐厅歌声也静止了时间,一切都被无限拉长。
催眠术。
温欲第一次见到谢之誉施展他的四级技能,大约是谢之誉担心对方年纪大了,用精神压力逼供一不小心压破了哪个脑部血管就不好了,才用的催眠术。
施展催眠术时,谢之誉的眼眸像流动的琥珀色星河,给人套上了一副温柔的枷锁,不由自主地沉沦、被束缚。
真美,温欲心想。
“是谁给你的这块玉?”低沉的嗓音,蛊惑,神秘。
老吴根本招架不住,坦白道:“毕总托我出手的。”
“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手?你知道多少内情?”
老吴回答道:“毕总说,这块玉一旦出现在市场上,它的主人很快就会找来,他不想惹麻烦,所以给了我介绍费,让我装作是自己的东西来委托拍卖。”
谢之誉不动声色地看了温欲一眼,温欲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催眠的影响。
“既然他不想惹麻烦,那完全可以不出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他出手这块玉?”
这个问题触及了老吴的知识盲区,毕韵滔并没跟他说过,他两眼空洞地陷入回忆,努力搜刮背后推手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毕总只让我装成卖家,我······对了,是个男人!呃!”
一个尖锐的物体疾速破空而来,刷一声刺向老吴的脖子!
匆忙中谢之誉只来得及推开老吴,尖锐暗器避开要害扎进了老吴肩骨,噗一声闷响!
居然是一把茶锥!
谢之誉草了一声,当机立断结束了催眠追着茶锥射来的方向追了出去!
“戴手套收好茶锥,不要污染指纹!送老吴去医院!”谢之誉一边吩咐温欲一边跑远了,打开耳麦通讯呼叫王则来:“王则来!立刻红外线排查我的方位东南方向谁在跑!”
过了一会儿王则来的声音传来:“正在排查。”
“快!跑这么快的能有几个!这不是立刻马上的事情吗!”谢之誉怒从中起。
王则来:“因为东南方向有人夜跑。”
“我去你妈的谁夜跑是百米冲刺?!快!”
又过了几秒,王则来那边说道:“已经锁定目标,目前正在奥特莱斯商场西边。”
谢之誉按紧耳麦:“告诉我他的动向!”
王则来手里的平板安装了专用程序,锁定了抓捕者后,可以同时显示对方和谢之誉的位置,并且有卫星导航系统设置最近距离的抓捕路线。
“左拐进胡同,三百米后右转出来。”
“上天桥,直行。”
“右拐,如果你能上屋顶的话可以规划更近的路线。”
“老子当然能!”谢之誉一边跑一边骂,真是一种米养百种人,带着王则来出任务远不如带苍骏飞得力。
“对方离你还有五百米,过两个屋顶,左拐。”
“还有一百米,现在,跳!”
谢之誉纵身欲跳,跳到一半硬生生在半空中刹住了脚,稀里哗啦地挂在别人家屋顶上。
“你他妈搞什么!下面是个澡堂子!跳进去请个师父给我搓背?!”
王则来一愣,地图上明明显示的是一个拆迁空房,怎么会是澡堂子?
谢之誉简直要顺着耳麦爬过去打人:“你的APP是不是三个月没更新了!”
王则来心下一沉,糟了,还真没更新。
“抱歉谢局,但是现在跳下去是最快的追踪路径。”
谢之誉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挂在空中用力一荡,哗啦一声破窗而入,跳进了一群冒着热气的裸男中。
“借过!Sorry!哥也是来洗澡的!不要在意入场方式!”谢之誉一边排开众裸男一边往里跑,刚跑出泡澡区,就听王则来遗憾地说道:“谢局不用追了,对方上出租车了,需要去调监控才能排查车牌号。”
“妈的!”谢之誉狠狠砸了一下墙。
与此同时,温欲正追着老吴飞快地往这个地方而来。
话说老吴那头,刚解了催眠就发现自己负伤见血,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认定自己接了个丢命的差事,当下是钱也不要了面子也不要了,只要一条老命,说什么都要离温欲十米远,根本不敢让温欲送他去医院。
又多亏了谢之誉那临时反应的一推,尖锐的茶锥扎进老吴的肩膀,茶锥这玩意就是个大号的针,虽然锋利尖锐但创面小,只要避开要害基本都是轻伤,老吴五十多岁,连退休年龄都还没到,跑起来那叫一个健步如飞,温欲都自叹不如。
老吴慌里慌张地跑,只想躲开温欲,可温欲也担心万一伤到老吴哪个动脉又要出事,他身上已经背了一个说不清的案子,要是跟老吴独处的时候再出事,他也要完犊子了,于是一步不离地追赶老吴,势要把他送进医院。
老吴家就在这个澡堂子附近,人一害怕就下意识地往家跑,温欲追着他也来到这附近。
“老吴!你别跑了,你再跑我也跟得上!你就不怕我知道你家在哪里吗?”温欲喊道:“还不如跟我去医院!”
硬生生刹住脚步,人在临危时刻要么脑子一团浆糊要么格外机灵,老吴属于后者,他觉得温欲说得有理,于是转身一窜,窜进了熙熙攘攘的澡堂子。
温欲心里大骂这姓吴的抖什么机灵,伤口沾了水容易发炎好吗!真他么跟我们当医生的对着干,每次上班遇到拎不清的就是这种人!
但是骂归骂,追还得追,温欲跟着老吴跑进了澡堂。
这头谢之誉刚拧干了衣服要出澡堂子,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肥胖且灵活的中山装男人喘着粗气狂奔而来,下一秒温欲追着他跑了进去,两人跑过犹如狂风过境,当下睁大了眼望着这新鲜的剧情发展。
“搞什么?”
老吴此刻大脑无比清醒,他深知澡堂子里穿着衣服太扎眼,而作为一个普通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挤在这群大老爷们中间非常的没有存在感,是个极好的庇护,于是一边跑一边脱,一猛子扎进裸男堆里。
温欲被这灵活的胖子气得要命,这死胖子还一边跑一边脱,要不是周围人太多,简直就跟妃子和皇帝玩黄色小游戏似的,可也没见过这么丑的妃子!
“老吴!出来!”
不得已只能跑进温泉区,温欲一个一个拉开白花花的男人们,刚要去抓一个背对着他的,谁知脚下一滑,一下摔进了温泉池!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大哥大爷们!帮我按住他!他要杀我!”躲在人群中的老吴立刻喊道:“救命!”
自古看热闹就不用带脑子,澡堂子里的男人们见老吴身上挂了彩,立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温欲按在水里,连头都不让抬。
温欲哪抵得过十几个男人按着他,还没浮起来喘上一口气就被按着脑袋咕噜噜喝了一肚子洗澡水,越是挣扎按得越用力,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气窒息的时候,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大力把他提出水面,新鲜空气猛地灌进肺部,温欲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稍定,紧接着两片柔软的嘴唇堵了上来,吻了个天昏地暗。
是谢之誉的味道,温欲无意识放轻了挣扎。
谢之誉同样站在水里,一手扶着他一手抬着他的下巴接吻,惊掉了一众裸男的眼珠子。
鸦雀无声。
松开身下人的唇瓣,谢之誉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怎么这么蠢。”
温欲缓慢地呼吸新鲜空气:“哪里蠢了,对了,老吴呢?”
“这不在呢么。”谢之誉朝已经被绑成个待宰猪的老吴努了努嘴:“走吧,送他去医院。”
谢之誉率先从温泉池里跳出来,然后把温欲拉了上来,两人拧干了身上的水,给老吴叫了个120。
当然,是用老吴自己的钱交的出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