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颂声点头:“嗯。”

  他撑着胳膊爬起来,斜着腿坐在床上,没有立刻离开:“好像……把你的床坐乱了,你一会儿叫服务员上来换一床被子吧。”

  “没关系。”简颂声说。

  安酒点点头:“意思就是不介意我躺在你床上。”

  简颂声:“?”

  他兀自笑了笑,垂下两条腿,还是不肯走:“你今天故意偏向我,我感觉到了。”

  “什么?”

  “反正,我知道的,你觉得吴松川不好,觉得我好。”

  他抿着唇,嘴角却有笑意。

  简颂声在距离半米的地方望着他。

  其实那晚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很漂亮,即使闭着眼睛也会被他的唇、他的皮相迷惑。

  “太晚了,你回去吧。”简颂声不再看他,端起水杯浅喝一口。

  被下逐客令,安酒不情愿地下地,穿好鞋子又抱着剧本,回头冲他撒娇:“你真的不陪我试一遍床戏啊,万一我明天衣服一扯,腿一动就想起了那天晚上——”

  简颂声一口水呛出来,慌张地找纸巾擦手。

  等整理好,抬头一看,始作俑者不怀好意地笑着,被他目光一逼,立刻扯平了嘴角,眼睛却溜溜地转,谈笑风生般给出一句:“简老师,你好不禁逗啊。”

  简颂声想,吴松川说对了,安酒确实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怎么好像生气了。”安酒蹲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抬着眼睛露出下目线,眼睛有些湿润晶莹,很漂亮。

  看他没动静,安酒小声道:“我开玩笑的啊。”

  过了几秒,简颂声依然低头看他,安酒皱了皱眉准备起身,肩膀被人用力压住。

  简颂声俯身下来,和安酒几乎抵住额头。

  房间里的钢琴曲进入尾声,延音慢慢停下来,开始空白。

  心脏却像被人捏紧了,悬在空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安酒的呼吸空了一拍,再要呼吸时声音格外明显。

  “安酒,除了演戏方面的经验和资源,再多的我没有办法给你。”简颂声说。

  “为什么?”安酒仰头问他,“为什么没有办法?”

  简颂声看他。

  安酒觉得他总是这样看着自己,不动声色,无从探究。

  如果能够再一次读心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知道简颂声到底在想什么。

  简颂声的虎口转下,掐着他的肩膀轻轻将他提起来,让他站好。

  “你先回去吧。”

  安酒被逐客令撞得心口疼,接着浑身骨肉都疼起来,他丧气地垂下脑袋,往外走了两步,却又不死心地回头。

  简颂声站在床尾,用手轻轻抚平被安酒坐乱的被单,像是要抹去他来过这个房间的痕迹。

  “简颂声,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安酒问。

  有人避而不答:“那个晚上是错误,我不想错下去。”

  “你真的觉得是错吗?”

  简颂声默认。

  安酒怔怔看着他:“可是我不觉得……”

  “你说过,对我的喜欢是雏鸟情节,也许将来你遇到真心喜欢你的人,就会发现那一夜确实是一个错——”

  他的最后一个字被突然靠近的安酒截断。

  一个毫无预兆的吻落在他唇上,剧本“啪”的一声掉落,简颂声下意识推开他,可安酒却整个人都向他压去。

  二人双双跌入柔软的大床之中,安酒摔在他身侧,两秒以后将脑袋扣入他的颈窝之中。

  音乐再次响起,盖住了安酒轻轻啜泣的声音。

  但简颂声还是听见了。

  刚才的吻很短暂,或许如果他不推开安酒,他们不跌倒,安酒或许会想要吻的更久一点。

  简颂声无能为力,想要抬起来去抚摸他后背的手又放下,但没有再次推开他。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安酒的质问像梦呓一般轻微,送进简颂声耳畔时却像有天大的委屈。

  简颂声闭上眼睛,在身侧捏紧拳头,仍然没有开口。

  安酒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

  他浑浑噩噩地从简颂声房间里走出来,心脏好像坠着生疼。

  简颂声凭什么不承认。

  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心情,刚走几步,吴松川的房门突然从身侧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