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有个小水坑,安酒轻轻躲开,撞上简颂声,声音却缓缓的:“纱裙看上去神圣。我其实觉得,在楚潆心里,女性的形象是美好的,剧本内容让人觉得,他是因为被养父侵犯,才变得不正常,有了女装癖,但有没有可能女性的形象对他来说是港湾和救赎呢?像母亲一样温暖宽宥,可以饶恕他的这些年的痛苦。”

  简颂声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他说的话。

  “我说的对吗?”安酒请教他。

  “没有绝对的对错。”简颂声说,“但现在你是楚潆,你的感受就是楚潆的感受,是绝对正确。”

  他顿了顿,说:“而且,我完全被你说服了。”

  安酒仿佛被人打了一计强心针,心中伴生着楚潆的灵魂似乎都在同意地点头。

  也许是因为被认可,晚间的拍摄很顺利,安酒得到了自己的第一条一次过的镜头,剧组提前收工。

  因为是争斗戏,又在泥里翻滚来翻滚去,下戏时安酒和简颂声现在毫无现象可言。

  “披上披上。”德哥冲过来给他俩包上浴巾,敦促他们,“快上房车洗个热水澡,换换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太多,安酒觉得胃里不太舒服,哆哆嗦嗦地跟上,已然把简颂声的房车当成了自己的房车。

  简颂声绅士地让他先洗,奈何安酒裙子难脱,只能简颂声先上了。

  等安酒咔咔冲完澡,才想起自己没有备用衣物,不得不敲门,小声叫简颂声的名字求助。

  简颂声给他送来一套衣物,看他从门里伸出来一只湿漉漉的手,犹豫了两秒才把衣物放上去。

  正要快快换衣服,听到车内多了一个多余的声音。

  “简老师?”吴松川敲敲车门,“我方便进来吗?”

  这房车也不是什么密室,简颂声没有拒绝他,接着安酒便听见吴松川活跃的声音:“简老师怎么还湿着头发?”

  简颂声没回答,反问吴松川:“有什么事?”

  “今晚正好有空,过来看你们拍摄了,”吴松川说,“我刚在副导那儿,你有看到吗?”

  “没有。”

  “也是,简老师拍戏太投入了,很难注意到其他人。”吴松川给自己挽尊以后,说出了今日的来意,“明天是楚家父子的专场,我们俩都没有通告,不知道简老师有空去这附近走走吗?”

  “明天我会到片场。”简颂声拒绝了。

  明日通告里是楚天侠第一次强.暴养子楚潆的床.戏,安酒之前和他说过害怕,简颂声担心他的拍摄不顺利,所以打算去片场看一看。

  过了几秒,吴松川问:“简老师和安酒很熟?听说他是您举荐的。”

  “我只是推荐他来试镜,最后是他自己试上的。”

  “是吗。”吴松川笑了笑,说,“简老师,说实在的,要把你我当登云梯的人数不胜数,安酒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与其将来被他拉下马,倒不如和一样的人在一起来的安全。”他伸出手,“你说呢?”

  就在这时,角落的浴室里突然冒出一声:“简颂声,你没给我拿内裤。”

  门外二人都愣了愣,简颂声第一次听安酒叫他全名,意外了两秒,走到浴室门口,说:“车上没有了。”

  “那多不舒服啊,”安酒朝他哼哼,从浴室里出来,一下撞到他身前,“你叫我来洗澡都不给我准备内裤。”

  简颂声确实没有顾及这一茬,当下也沉默地承认了错误。

  安酒撅了撅嘴,抬眸往后看去,才发现吴松川似的:“哎呀!这不是云上人吴老师吗!”

  他往简颂声身后躲了躲:“吴老师怎么来了,我出来正好光脚没穿鞋呢,乱七八糟的。”

  简颂声:“……”

  光脚是真的,但他倒是没看出安酒哪里乱七八糟,无非是裤子长了些得用手往上拎着。

  被这么明晃晃地阴阳,吴松川一张脸皮绷得死紧,过了好久才说:“没想到简老师车里有客人,是我打扰了。”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这圈子里多少前车之鉴你也看过,我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简老师,你仔细想想吧。”

  简颂声还没开口,安酒先伸出脑袋,乖巧无害地说:“简老师晚上要陪我对明天的床戏,没有空想啦。”

第26章 比影帝更影帝10

  未干的发梢滴下水珠,落在简颂声的手背。

  雨已经停了,只余二人的房车里只剩下浴室里缓慢的下水声。

  安酒看简颂声不置一词,主动开口:“他说我,我才——”

  “先擦干脚,”简颂声把一次性毛巾给他,“穿上鞋再说。”

  “哦哦。”安酒蹦了几步,坐到位置上,边擦边说,“刚才吴松川说我坏话,你听到了。”

  简颂声在房车里站着,看他垂着脑袋兀自忙碌,露出一截腻白的后颈。

  “不用理会他。”简颂声说。

  “真的吗?”安酒抬头,过了一下又抿唇委屈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很过分呢,毕竟你看上去和他蛮熟的。”

  简颂声在他对面坐下:“不熟。”

  “真的不熟?”安酒穿好鞋,眼睛鼓圆了望着他,期待地问,“那你对他没有意思咯?”

  简颂声觉得,这句话的答案似乎对安酒很重要,可是又为什么。

  他们不过是有过错误的一夜,他也已经明确拒绝过了,但安酒还是可以在他身边发射源源不断的爱意。

  难道安酒说喜欢他是真的。

  简颂声叹了口气,说:“我和他并不熟,更不可能对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