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用词温和,如春风拂面。

  陛下不拘小节,如狂风骤雨,还伴随着“放屁”、“胡言乱语”、“能干干,不能干滚蛋”等过激言语。

  ——这也是大臣们无比期盼祝太傅登基的一大原因。

  李钺批复奏章,祝青臣就躺在他身边的软垫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蜷着身子,盖着毯子补觉。

  昨晚累坏他了,歇一会儿。

  李钺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揉揉祝青臣的脑袋,又伸进毯子里,帮他捏捏胳膊。

  将睡未睡之时,祝青臣轻声道:“李钺,我们以后不能再玩‘祝卿卿陛下和大反派’的游戏了,这回只是在近臣面前,他们不会说出去,万一下次在朝堂上说漏了嘴,那怎么办?”

  “我们必须明确一点,你是皇帝,我是臣子!”

  李钺道:“祝卿卿,你是觉得,前日你在朝上喊我‘李那个’,大臣们都没听见吗?”

  祝青臣哽住。

  “还有昨日,你在宫人面前喊我,‘我最爱的糙汉土匪,过来一下’,他们没听见吗?”

  祝青臣拽着毯子,盖住自己的脸,然后翻了个身,准备逃走。

  李钺伸手一揽,直接把他给抓回来:“睡觉,别想这些其他的。”

  “我不敢睡。”祝青臣弱弱地从毯子里探出脑袋,“我怕我睡着了,你把你的龙袍披在我身上。”

  “又不是没穿过。”李钺捏捏他的脸,“上回给你穿,你还弄脏了,还是在龙椅上弄脏的,你那时候怎么不害怕?”

  祝青臣爬起来,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当时喊‘停’了,明明是你……”

  算了,说不下去了。

  祝青臣倒回软垫上,闭上眼睛:“睡觉。”

  *

  祝青臣一觉睡到下午。

  期间被李钺喊起来吃了顿午饭,但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就算他没睁开眼睛,每当李钺用勺子把鸡丝粥送到他唇边,他都能准确地感知到,然后张开嘴巴,吃掉食物。

  吃完午饭,李钺怕他吃了就睡,对脾胃不好,于是又缠着他,喊了一会儿“祝卿卿陛下”,两个人就“糙汉修车工李钺昨夜侍寝,应该晋升为妃还是贵妃”的问题讨论了两刻钟。

  两刻钟后,大反派李钺成功晋升为妃,祝卿卿陛下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钺把他喊醒,不让他再睡,免得晚上睡不着。

  祝青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回了好一会儿神。

  李钺拿着湿巾子,给他抹了两下脸。

  祝青臣问:“要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歇一会儿,去做五禽戏,做完了再吃。”

  “唔。”祝青臣又问,“端儿回来了吗?”

  “卫平那边派人来传话,端儿晚上在他府上住,和他儿子一块儿玩。宫人们都跟着,正好让端儿试试分床。”

  “也好。”祝青臣揉了揉眼睛,朝李钺伸出双手。

  李钺会意,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去换衣裳。”

  祝青臣披上外裳,和李钺一起去了武场,做两遍五禽戏。

  落日西沉,两个人并肩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四处走走。

  忽然,两个小光球从前面窜出来。

  “臣臣、大反派,你们两个在这儿呢!”

  “怎么了?”祝青臣伸手接住两个系统,“出什么事了?”

  系统道:“你的大徒弟和二徒弟申请见夫子一面,他们在……”

  祝青臣了然,接话道:“在观潮楼买了脱骨香酥鸡,对吧?”

  “不是,是你的二徒弟……”

  *

  宇宙之中,各个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所幸两个世界都是古代世界,服饰风俗虽有差异,但也不多。

  两个系统带路,祝青臣和李钺直接来到裴府门前。

  裴宣与柳岸收的两个小徒弟,裴真与柳昀,还有祝青臣后来在这里收的学生林惊蛰,早已在门外等候。

  见夫子来了,三个小徒弟连忙迎上前:“夫子、师公。”

  祝青臣一边往府里走,一边急急问:“阿宣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裴真道:“回夫子的话,就在前不久,裴夫子与同僚外出踏青,受了风寒,看过大夫,喝了几日药,眼看着就要好了,今日忽然又……”

  “大夫说,只怕是不好。柳夫子陪在身边,只说是想见夫子,我们才着急问了指挥中心,请夫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