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从善如流地从旁边书架上摸出一本书,搁在腿上,可目光仍是落在贺瑱身上:“这就是我的正经事。”

  贺瑱咧了咧嘴,三口将粥碗扒拉了个干净,顺手就把碗递给了宋知意:“现在你有更要紧的事情了,不刷一会儿就全干在碗上了。”

  宋知意稍稍牵起唇角,应着贺瑱的要求去将碗刷了。

  回来看见的便是贺瑱又用被子蒙着头,睡了过去。

  他知道贺瑱做完确实累了,便也没再打扰。不过关了卧室的灯,思考着晚上能做些什么合适又可口的饭菜给贺瑱。

  待得宋知意的脚步声弱下去,贺瑱这才掀开了蒙着的被子,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或许……他该让他父母知道了。

  他希望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父母支持的,而非每每都像是考警校那般,引得父子间阋墙十年。

  可是即便是这么想着,但如果这次父母仍是反对,他还不是照旧不会放弃宋知意。

  他想的可好了,大不了再被赶出家门一次。反正现在他有房有车有猫有王八,更是他有宋知意在身边,所以他倒是不大在意。

  想及此,他便给贺母发了消息:妈,下周末我带着宋知意过去住两天。

  贺母也不疑有他,立马回复:我记得小宋爱吃鱼,给他做一条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好?

  贺瑱想翻个身趴着,却又扯着自己的腰侧生疼,最终他只有仰面给贺母回消息:都行,再素炒一个蒿子秆吧,他也爱吃。

  躺着玩着,手机险些掉下来砸在自己脸上。还好他反应快,用手背挡了一下,可还是磕的有点疼。

  他的手腕破皮处已经全愈合了,只剩下一些青紫的淤血还没尽然散去,东一块西一块地看着斑驳。

  贺瑱每次都说泡泡热水揉开了就好,可宋知意却每次都不许他这么做,说是可能会引发血肿,重则死亡。

  贺瑱被吓了一溜够,还是准备等其自己吸收的好。

  他打了个哈欠,玩着玩着手机当真有些困意涌来,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之时,已是能嗅到饭菜的香气。他的腰也舒展多了,能拧巴着两下自己下床了。

  他塔拉上拖鞋,慢吞吞地开了门到了所有都铺好软垫的餐椅上坐着,撑着下颌看宋知意围着围裙给他做菜。

  这么贤惠漂亮,怎么都得是老婆嘛?

  可他自己怎么回事,不争气之后还觉得很爽?

  贺瑱撇撇嘴,可也并不纠结于此。

  宋知意是察觉到他出来的,只是并未多言,等可口的饭菜上了桌,他才问贺瑱:“怎么自己下来了?”

  贺瑱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我又不是什么残废,还能顿顿让你伺候到床/上去啊?”

  “也不是不行。”宋知意默认,却不知道说的是饭,还是“伺候”到床/上。

  贺瑱听懂却装不懂,扒拉了两下菜,又瘪着嘴说:“怎么只有素的,还都是这些软绵绵的!”

  一个家常豆腐加之一个炖的软烂的金色南瓜,就已是他们两人全部的晚饭了。

  “你暂时……还只能吃些软烂的。”宋知意的目光沿着贺瑱的腰际往下游走,不知腰落去何处。

  贺瑱连忙将筷子重重地撂在盘子上,清脆的响声似乎并不能阻止宋知意的探究之色。他无可奈何,只能哑着嗓子说:“吃饭吃饭。”

  宋知意给他面前放了杯温水,这才又问:“昨天……还好吗?”

  贺瑱脸微微一红:“还、还好。”

  那玩意儿粗的跟个金箍棒似的,还可以变大变小,能还好吗?

  宋知意见得贺瑱状态,也不再追问下去。

  到底还是吃了一顿安静的饭,贺瑱尝着那刻意做的淡些的豆腐与南瓜,没扒拉几口饭。

  他琢磨了许久,还是和宋知意直言开口:“你下周末,陪我回一趟家吧。只是……我想跟我爸妈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携手承担?”

第70章 出柜

  宋知意一愣,本是端在手中想要洗的盘子,就这么一直没放进水槽中。而水龙头也哗啦啦地放着水,可他的世界却是静谧的。

  贺父那么大的领导,一向是对着贺瑱摆官架子的。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喜欢同性?

  而贺母那般温柔,可也如蒲草般坚韧。但她自心底里也是传统的,怎会同意此事呢?

  最重要的……他不想让贺瑱为难。

  “别浪费水了!”贺瑱想起身给水龙头关上,可他动动就大不舒服,只能高声提醒着宋知意。

  宋知意这才如梦初醒般,拧紧了水龙头,把盘子扔进水槽里,转身就折返回了贺瑱的面前。他的眼眸中是湮灭不了的欢喜,就连贺瑱都瞧得出来。

  他看着贺瑱那双清澈的眼眸,即便心中期许,却仍是不忍心贺瑱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你好不容易才和父母和好,不能因为我……再和他们起冲突。”

  “那不一样。”贺瑱抿抿唇,替宋知意拨了一下散落在额前微长的碎发,“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永远是藏在地底暗处的,总是要到了明面,见了光,我希望得到的是所有人的祝福。知意,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不喜欢那样,对你我都不负责任。”

  他偏偏头,朝着宋知意笑了笑,格外由心。

  他一向是个执拗的人,自己做了决定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这次,他还是征求了宋知意的意见:“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这会儿就去说,我也可以再拖上一拖,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能更委婉些。”

  宋知意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此刻正是大洋彼岸的清晨,接视频的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起床的宋知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