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会让他碰钉子?

  又得还是小姑娘。

  这话简直是明明白白地扣在陆何脸上了。

  贺瑱心下一顿,转头瞧见的就是陆何攥紧的双拳,可他却仍咬紧着牙关,不叫任何人看出他的异样来。

  贺瑱不由得感慨陆何的确是长大了,如今也不再那么莽撞行事了。他抿抿唇,轻轻地碰了一下陆何的手背。

  陆何一直站在长椅旁边,垂头看了一眼贺瑱,又对着贺瑱稍稍地点了点头。

  贺瑱冲他微笑,又继续问橙子:“这话你怎么说?”

  “就是感觉吧,也没什么怎么说。他好像总在我们这里追求一种优越感,只要我们越被他掌控,他就越开心。”橙子眼珠子咕噜一转,“不过我听早上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姐说,这老头以前可不喜欢嫩瓜秧子异样的小姑娘的,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陆何终是没忍住这些字字句句都往温苗身上扯的话语,借着踩一只虫子的理由,狠狠地跺了跺脚。可即便如此,也仍然释放不出他心底的压抑。

  贺瑱也没劝着他,只是一个轻微的眼神,让他也稍微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心中越想越害怕,生怕他的苗苗也在周志忠那个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手下,遭了什么非人的对待。可他又觉得温苗那般温柔纯善,又怎么会是遭受毒手过的样子。

  但不论如何想,这些事情都如同一根刺般,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中,随着一下下跳动越来越深,无法拔除。

  他只觉得愈发心疼起温苗来了。

  贺瑱见他状态不好,便也朝他努努嘴示意先少说些话。

  他便顺从地照做,站定在一旁听着记录着贺瑱的问话节奏与技巧。

  只是这次贺瑱也问不太出来其他更多的东西,他也逐渐偃旗息鼓,只说:“留个能联系上你的联系方式吧?我总不能每次都乔装来此叫你们出来。”

  橙子连忙点头如捣蒜,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贺瑱对了下,和早上线人给他提供的一模一样:“那下次记得回复我的消息,别让我空等一天。”

  橙子这才似乎想起来自己一直没回贺瑱的信息,有些尴尬地捏了捏手机:“知道了,我还以为我哪个客户跟我玩Cosplay呢……抱歉了,警官,下次我一定会注意了。”

  贺瑱抿抿唇,预备着将该给的钱都给了,却被橙子推脱了两下:“虽然我们爱财,但是你毕竟什么都没干,收你这钱就是昧良心了。”

  “浪费你们时间了。”贺瑱仍是坚持。

  橙子却摆摆手:“反正我今天本来就是休息,就当出来玩认识个朋友了。”

  她不接,贺瑱就给了小桃,小桃也不要。但却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要和贺瑱说些什么。

  贺瑱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问:“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小桃看了一眼橙子,见橙子对她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又开口:“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她叫豆豆,算是同行吧。她跟我说最近有个男人,一直去她们那点人,但是也不需要服务,就让她们抽点血给自己。我知道这事情可能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们平常也不敢报警,今天正好遇到您二位了,我就想着……”

  抽点血?

  这么奇怪。

  可是贺瑱的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将这事和之前在周志忠床单上查到的不同血迹一事联系上了,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眼眸稍暗,冷声又问:“这男的是否还管她们要头发了?”

  “头发她却是没跟我们说。”小桃摇了摇头,“只是这人好恶心,特别变态。他说他喜欢白虎……他给豆豆她们剃了毛。”

  贺瑱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不明白这些癖好的。回头看陆何,更是一脸惊诧。

  但是剃下来的体毛,这些线索又都和周志忠床上找到的体毛一事合上了。

  让人不得不将这件事,和周志忠之死牵扯上关系。

  贺瑱却是不动声色:“行,这件事我也帮你们查。那你跟你那个小姐妹豆豆说一声,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头直接找她问。”

  她们这些以做小姐为生的,哪里愿意和警察攀扯上关系?

  也就是小桃年岁小,又觉得他们人好,才拜托了贺瑱二人去帮忙。不然她们就是一直憋着,在背地里骂着,也不会真的去调查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管她们要这些东西的。

  见着地方偏僻,贺瑱便提出送她们二人回去,在路上还买了点小桃很馋的烤串,一起带了回去作为她们的晚饭。

  可刚把她们送回足疗带你,就听见乌拉乌拉的警笛声。

  贺瑱皱了皱眉头,是他的人来了?可他没安排这件事啊。

  他和陆何对视一眼,陆何也一头雾水。

  还没思索出来,身后就已经有人冲了进来,大喊着“警察”,然后便要将他和陆何按倒在地。

  贺瑱自是不可能轻易地被他们得手,右手自肩膀上一个小擒拿手,便是反将想要制服他的人按在了地上,顿时身侧就有几把枪上了膛,刷刷地指向了他。

  他下意识地想要在腰间摸枪,可琢磨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之后,大概也明白了这是秦诺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窝点,正在行动中。

  他立马把摸枪的手往怀中摸,想要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来证明身份。

  可他还没拿出来,就听见有人厉声呵斥:“你要拿什么东西?放下!举起双手,背后抱头,趴在地上。”

  “我是警察。”贺瑱连忙表达自己的身份,可奈何对方根本不信。

  这么多枪口对着他,他无奈只得照做。

  对方便派了个人上前搜他的身,摸到腰间的时候立马变了颜色:“他身上有枪!”

  说罢,一把冰冷的手铐就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贺瑱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是第一次被人拷了。他惊异万分,眼睁睁地见得对方将他的枪收走,又拉扯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