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桌子,又说:“这么看,是周志忠自己活该。”

  季朗星稍有沉默:“也算吧。对了,学长这次还需要凶手画像吗?”

  贺瑱犹豫了一下,又说:“算了,先不用,不麻烦你了。如果回头有需要,我再找你,可以吗?”

  季朗星仍是笑意满面:“我的荣幸。”

  贺瑱挂断电话,微微抿抿唇,也是真心的希望季朗星能寻到一个更爱他的人。

  临到下班,他的手机叮叮当当消息响了好几次,可却没一条是线人的姐妹们发来的。

  他撑着下颌想了想,还是将线人歪歪扭扭写下的地址输入到了手机导航中。

  这地方不算远,也更不是什么红/灯/区,就是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楼里。说实话,离陈晓礼家就隔了两条街而已。

  他下楼叫了下陆何,略带抱歉地说:“咱俩还是得去一趟,你得把温苗鸽了。”

  陆何一挠头:“我就没想着今晚再去约会了,就没跟她说这茬。行,老大,我收拾一下咱们趁着晚高峰前就出发。”

  “倒也不急。”贺瑱制止了他的动作,“估摸着人家也没那么早开工的,换身衣服吧,穿得朴实一点。”

  “行!”陆何雀跃地应着。

  贺瑱想了想,还是将枪留在了自己的身上,以保万世太平。

  他随便从抽屉里摸了一副平常变装的眼镜架在鼻子上,顺带拿了宋知意的一个口罩。好在最近流感的人多,戴着也不突兀。

  他是有点躲着宋知意的,生怕宋知意知道他真的要去,还要阻拦他。

  眼见着宋知意也不在办公室和解剖室,他当即带着陆何就要打车过去。可惜刚踏出小灰楼,就和宋知意撞了个正着。

  宋知意手中拎着个外卖袋子,上面印了咖啡两字。他见到贺瑱,便挑了挑眉问道:“去办案?”

  贺瑱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何就先说了话:“对,我和老大去探探那几个小姐的口风,看看有没有任何有关于去周志忠家里的那个女人的线索。”

  贺瑱啧了一声,扭了脸,没说话。

  “不是说不用去了吗?”宋知意也不慌不忙、不缓不慢地问着,语气平静,叫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

  可分明他拎着咖啡的手指都紧紧蜷起,微微颤抖,眉间亦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皱起。

  贺瑱瘪瘪嘴,看着宋知意的外卖袋子,却立马换了话题堵着宋知意:“点咖啡了?也没给我带一杯啊。”

  “带了。”宋知意从其中拿出一杯,“你常喝的美式。”

  贺瑱被憋得没话,又说:“那你昨晚没睡好啊?”

  “还行,想了一些事,睡得晚些。”宋知意从善如流地应着。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好想,贺瑱猜也猜得到是因为昨天他们说的那些话。

  他叹了口气,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不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万一你能有些别的法子套出些话来呢?”

  宋知意如此倒是不再多话,只是让贺瑱拿了咖啡,却没应贺瑱的话,只是又说:“那我一会儿先回去了,如果办完了需要我接你,打个电话就行。”

  贺瑱心下松了许多,点头应道:“行,回头说。”

  等到了出租车上,陆何不由得慨叹:“老大,宋法医真的是对你太好了,还特别关心你。一想到他刚来的时候,你和他针锋相对成那副模样,我就觉得你是不是现在特后悔。”

  贺瑱看着窗外,也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确实,早知道从一开始就对他好点。”

  或许好一些,他就能提前知道自己对宋知意的心意,也不会让宋知意看到自己拒绝季朗星的画面。

  陆何又叭叭地说了几句,见得贺瑱不理他,便心下清明地闭了嘴。

  他们坐出租车也是怕开着队里的警车出来,容易被察觉到身份,也是方便许多。

  车安安稳稳地停在这个老破旧小区门口,陆何看了看里面,又问了门卫才知道以足疗店为幌子的窝点,在小区的尽头。

  听得他们打探那家店,门卫也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啧啧地叹了几口气,说着:“可惜,可惜啊!”

  等走进去些许,陆何才凑到贺瑱身边说:“看起来这地方的人,都知道那足疗店是干嘛的。可他们为什么不举报呢?举报了可还有奖金拿呢。”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举报了之后一是怕打击报复,二则他们改头换面过几天带着一帮新人,照样能进来。这社会上多的是为赚快钱,而乐意出卖自己身体的人。”贺瑱有些感慨。

  这也是为什么国家这么提倡扫黄,却总是能在相同的地方,发现不同的人的原因。

  陆何也跟着叹了口气:“唉,真希望这社会上没人犯罪啊!不过没人犯罪了,咱就没饭吃了。”

  贺瑱看他一眼,笑说:“小孩儿心思还挺多,要是真没罪犯,也就没警察没警校了,你就早去干别的了。”

  “也是,虽然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破案的刑警,但是我也想过我没考上警校去读什么,不过好在考上了。”陆何握拳,似是决心明确。

  贺瑱确实好奇:“不做警察,你去学什么专业?”

  “学个中文,然后写刑侦小说,然后大卖!”陆何的理想很丰满,可惜他考上了。

  贺瑱忍俊不禁:“没准你真学了,现在早赚的比当警察多多了,还不用这么没日没夜地干。”

  “可我喜欢!能当警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陆何眼中闪着光,那是他对未来的期许。

  贺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只是把脖子又往这从办公室衣柜里扒拉出来的棉袄中缩了缩,这棉袄还是没贺父给他买的羽绒服暖和。

  再多走几步路,就到了足疗店门口。

  尚有风情的老板娘正扭着胯准备将大门拉开,打眼就瞧见缩着脖子东张西望的两人,立马迎了上去:“哎哟帅哥,按脚吗?我们店里的技师的技术都可好了,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贺瑱也没遇见过这样的行情,只从秦诺口中打探了少许嫖/客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