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听着他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宋知意,倏地就用自己的身子将宋知意挡在了其后,不许其再看宋知意一下。

  谁知道这个狗友是不是也学了孙靖仁的那点破事,也论男女不拒,再对宋知意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那可不行!

  眼见着贺瑱终于不再圈着狗友,孙诚立马反应了过来。他已经听见了自己儿子干的那么多缺德事,确实也有几件是他不知道的。

  但他不能再让狗友继续说下去,他赶忙弯着腰废了莫大的劲儿将其扶了起来,又打着哈哈说:“贺警官,他实在是醉的不成样子了,这说的话也不具有法律效益了吧。”

  贺瑱没理他,他也没想着这些事情能成为呈堂证供,他只是需要一些蛛丝马迹去完善孙靖仁的社会关系而已。

  见得孙诚将人拖走,贺瑱也耸耸肩,问向陆何:“怎么样?今天吃得好吗?”

  陆何点点头:“老大,这可比你请客吃得好多了。”

  贺瑱转头就对孙诚说:“那就多谢孙总款待了,我同事都说不错。”

  活该!

  这样的狐假虎威,借他人势逞自己威风的事儿,以后他应该多干点。

  吃饱喝足后,同事们就说要继续回去工作,可贺瑱却阻止了他们:“既然死者父亲都没那么急,我们还是好好地养精蓄锐,该几天上班就几点去,上班时间好好完成工作就行。”

  这当真算是他们一场大型团建了,虽然住的还是不太行,但大家却都还算挺开心的。

  进了酒店后,陆何就屁颠屁颠地要跟着贺瑱一起。

  贺瑱却是看了他一眼,随便把他指给了痕检科的一位同事:“晚上多聊聊天,说说案发现场的线索,明天记得整理好给我汇报。”

  说罢,他又朝着宋知意伸出手去:“身份证。”

  宋知意的身份证拍的很好看,但还是远远比不上真人。

  看着陆何逐渐嘟起的嘴,贺瑱又给了他一下:“卖什么萌?这不是给你学习的好机会,你还不去好好珍惜。”

  陆何瘪着嘴,回了自己的房间。

  同样的住宿经费,朝澜市的房间还比不上平县的,更远不及孙靖仁尸体所在的五星级酒店。

  可贺瑱却往椅子上一摊,身上酒味散不去,又让他想起了601那股浓郁的味道。

  他默默地呢喃自语:“孙靖仁都喝成这样,那凶手得醉成什么样子啊?他还能行凶吗?可如果他不和孙靖仁一起喝,那孙靖仁又怎么会乖乖地被他灌酒呢?这逻辑不通顺啊。”

  宋知意正在收拾着行囊,不曾抬头只是回应:“或许凶手有什么交换的,能只让孙靖仁喝,而自己不喝。更或者说,酒……只是个幌子。”

  “药才是他的计划?”贺瑱拧着眉头,又觉不对,“那既然如此,他还灌酒干什么?这样的逻辑还是不通畅,有点难想。”

  宋知意收拾完了,顺手也将贺瑱的外套挂了起来:“想不出来就洗澡睡觉,等明早清醒了再去想。”

  贺瑱嗯了一声,脱衣服洗澡去了。

  宋知意两天没睡,几乎是碰到枕头便睡了过去。

  可贺瑱却一直陷入浅眠之中,他做起了噩梦。

  梦中孙靖仁那些沾染的仇家各自寻来,一刀一刀将孙靖仁活剐了。场面血腥暴力到了极致,孙靖仁的哀嚎声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了起来,抚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半晌才缓和了下来,歪过头借着月光看着宋知意的睡姿。

  宋知意睡觉时仍是像他平日里的模样,很是规整优雅,面朝上躺着,双掌置于腹部。被子安安稳稳地搭在他身上,就好像自入睡之后,再也没动过一般。

  贺瑱撇撇嘴,忽而觉得宋知意活得有些累。宋知意的身体以及神情永远是紧绷着的,好似一刻都不会放松。

  他陡然就想试试如果宋知意的枷锁被打破,会是什么样子。

  他悄无声息地来到宋知意的面前,伸手就将宋知意的被子掀起了一个角,而后又试图将宋知意的手臂举起来放到脑袋上面。

  可他还没动作,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他还放松着警惕,根本不曾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子力量拽着往床上跌去,差点一股脑扑进宋知意的怀中。

  他的膝盖抵在床脚,整个身子却近乎于趴在了宋知意的身上。头顶就抵在宋知意的脖颈处,宋知意的臂膀位置一换,就如同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怀中一般。

  位置尴尬而又暧昧到极致。

  他尚还以为宋知意是睡梦中的反应,却听闻宋知意低沉带着些许觉中沙哑嗓音在自己耳畔缓缓响起,如低音提琴般奏鸣:“贺瑱,别闹了。”

  贺瑱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像是有什么针一样,麻麻地扎在了他的脖颈处,让他有些提不上劲儿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着宋知意变得这么奇怪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我错了,我不闹你了……你放开我吧。”他讨饶着,尝试轻轻地挣脱了宋知意的束缚。

  那种感觉好奇怪,就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在他心底挠了一下。痒痒的,可那种情愫却无法言明,甚至他自己都不懂。

  宋知意也没再箍着他,只是一双眼睛在这夜色中炽热而又明亮地望着他。

  他窘迫到了几点,当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脑抽去逗宋知意这一下。尴尬间,他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一个劲儿地坐着发呆。

  他不敢正视宋知意,只是在脑海中拼命数着饺子,妄图给自己增加些困意。

  等到他终于又被倦意席卷,躺下去的时候,他却再次瞧见了宋知意侧过身来静悄悄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宋知意眼瞳中的神色他读不太懂,只是莫名有些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