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色雾雾,遥远外隔着河的岸边金碧辉煌,近处她背影孤单,只一人赏着景。打火机轻微的咔哒,簇起的火星是唯一的暖光,渲染她的脸庞沉溺于模糊。

  可以说这是他们两个的最后一面。

  牛岛靠近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她喝了许多的酒,意识并不清楚,因为他看着她久久凝望火星,被吞噬之下最后试图烧上手指。

  漫不经心的自我伤害。

  还是牛岛快一步的夺过了火机,这才不至于让桐月伤到她自己。

  突如其来的抢夺行为引得桐月侧目,她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青年,酒意上头好半响后依稀认出了人。

  “唔,若利?”

  牛岛闷闷的一声,算作是回应。桐月捂了额头,晚间的酒喝得实在多,风吹久了以后现在更有些头晕。

  现下养成的习惯,难受便想抽一根烟,纵使聊胜于无。

  “还我”她摊开手朝着牛岛,等着他归还火机。

  他抿抿唇,态度上显然是不想给,桐月等了会见他还是不动,撑在栏杆上歪了歪头。

  “这是我——”后话完全来不及说,猛地就被牛岛扛了起来。

  是以麻袋形式的骤然挂在了牛岛肩上,桐月反应过来捶着牛岛的背,喊着让对方放下来。这姿势他是落得轻松,但是她抵着的腹部随他走几步硌得更晕,要是任由牛岛走下去她估计酒都要吐出来了。

  然而这一次的牛岛份外犟,无论桐月怎么说怎么打他都是一动不动,坚决的要扛着她回酒店,不厌其烦的问住在哪里。

  “我真的要吐了!我要吐你身上了,快把我放下来”桐月挣扎无果,选择冷静的与对面商量。

  听到这里牛岛停下了脚步,正当桐月觉得有戏,他估计是以为她在开玩笑,又继续的往前。这下她是真的无奈,退而求其次问可不可以换个姿势。

  还有谁会用这种姿势带人走的!

  “你就不能背我吗?”这句话提出以后桐月总算是被执拗的牛岛放下,她捂了会刚刚被他肩膀抵住的地方,摇晃的她是真心累。

  索性蹲下缓了缓,后知后觉看出来的牛岛歉意的说了抱歉,他是以为她要跑。也跟着人一起蹲下,想看桐月的情况。

  “...我不是故意的”牛岛再次道歉。

  “请我吃冰淇淋”

  “好”

  “请十个venchi?”桐月抬头,牛岛依旧说好、百依百顺。明明这人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还是答应的这么快,桐月忍不住想笑。

  她自己憋住,伸手要牛岛背起来,换过了姿势后觉得舒服许多。安安稳稳的反倒是困倦,失眠很长一段时间里难得她有了睡觉的念头。

  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了。

  说了个酒店的房间号,安心的伏在牛岛宽阔的肩背上,熟悉的气息萦绕像是她在做梦。迷糊里听到牛岛一声询问。

  什么时候回家,这几个字桐月停了好一会,盯着对方的侧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早就没有家了,若利”

  家的含义她搞不清楚了,她已经断舍分离过多,现在看来似乎是满身空空,剩下的只有一条回不了头的前路。

  桐月说着说着自顾自轻笑一声,像是自我嘲讽一般,倦怠的再也不想说话。

  深夜放大了许许多多的情绪,那些难以释怀的重提。她记忆清晰在那个雨天,甩开了重要人的手。

  “我把阿北赶走了,若利,他也不要我了”,都是她的错。推开之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留下的只有日日夜夜的自我埋怨。

  肩上的湿意让牛岛意识到了她对于北信介的看中,他张口想说点什么,不期然想到如果今晚是那个人在,她是不是会不那么伤心一些。

  解除了他自己的婚姻之后,牛岛第一个想到的是想与桐月说开,认真地做一份告白。

  然而此前桐月爱的一番话让他放下了私心,他不想做打扰她幸福的第三者。毕竟比起自己的幸福,很显然桐月的意愿倾斜更大。

  桐月绫秋喜欢北信介,他们是相爱的、单单这一点让牛岛若利止步在朋友的界限里。明明他来的也不晚,为什么始终迟了那人一步呢。

  能不能回头看我一次?

  “可我要你”绫秋,我只要你。牛岛重复的开口,“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那天晚上的回家路上他遍遍的肯定都落了空,睡去的人一句都未曾听见,牛岛却依旧还要说。

  他们之间差的是运气吗?不然怎么次次都错失。迟钝的爱意来势汹汹。

  进了酒店后牛岛并没有多停留,毕竟球员的统一楼层人多眼杂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牛岛回自己休息的住处睡了一晚,隔日起了个大早。

  想到昨晚桐月说的冰淇淋,他问过了周围有懂的队友,过了几个街道买到了冰淇淋,朝着酒店返回的路上头一次牛岛心里无比轻松,脚步越发的受影响快了起来。

  最后是跑着到了门外,按了房间门铃,里头没回应。他开始思考是不是来的太早,很明显昨天桐月的状态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懊悔里隔壁房间出来了一个打扫的阿姨,看了眼牛岛,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来意,提醒了句这层的一早上就离开了。

  “你啊,来迟了”

  听到这里牛岛猝然冷下,阿姨推着清扫车到牛岛身边,开门后内里早是空空。

  桐月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而牛岛甚至连个能联系对方的方式都没有,他们从亲近的人生疏至此。

  “谢谢”牛岛道谢后离开,站在街上许久,袋子里的冰淇淋也化成了水,混作一团。

  他该去哪里?

  而另一头的桐月在前往机场的大巴上回忆昨晚,宿醉的后果导致有些断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送她回的酒店,问了周围人也没一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