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您是真的忘了,执意要用我的血的人难道不是您自己吗?这两年进补的丹药也是您自愿服下的”。

  “放肆!”

  猛地被掐住脖子,主君怒意大盛,一整夜的拷打杀戮下不少人招了,故而殿内的血气极重。

  眼看着桐月被剥夺呼吸,赤苇挣扎的越厉害,浑然不顾他自己身上的伤口裂开,甚至差点冲破束缚的跑上前。

  “朕的死侍对你倒是忠诚”他适当的松了力气,让伏在地上的少女艰难的喘上两口气。

  主君蹲下身,望着较为狼狈的桐月,“你说,朕该怎么将你弄死?”。

  如此境遇之下,桐月哑着嗓音回复,“我若是死了,陛下您又怎么和我的舅舅交代?”。

  “好侄女,朕能毁了你的眼睛,也能让你听不见、说不出”

  他也不再多说,向前走了几步,抬手示意旁边的侍卫拿下。

  屋外霎时响起锣鼓声,得了信号的桐月拍了拍衣裙沾染的莫须有尘土,一改刚刚的伏小姿态。

  轰然间门扉被撞开,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介入,正中心的领队是昼神幸郎。

  “还好赶上了,我没来迟吧,表妹?”吊儿郎当的声线如故,即使两人长久未见他还是这副熟稔的模样。

  “哦,忘记了,外面陛下您的人可都被我不小心抹掉了,出手忘了留,望您不要见怪”

  昼神假模假样的做了个礼,然后挥手指使的把大殿内所有侍官都压住,迅速控制了现场。

  就这个架势,主君自然是明白了过来,大骂着放肆与谋逆。

  “谋逆?皇叔你可真是忘了,你自己这位置是怎么来的”

  “本来还想等稳固点再动手,既然皇叔非要送死的话,本殿也不介意”

  听到桐月这一番话,硬生生气得主君吐了血,她没搭理的朝着赤苇的方向去。

  习惯的伸手,却因为他满身伤而不知道该怎么触碰,只是抿了抿唇忧色更甚。

  她是为了他提早计划的,赤苇心里明白。

  “殿下…我没事的”赤苇笑着想让桐月宽心,随即擦了擦染血的手引着桐月落到他自己的脸旁。

  这是她看见他的大致第一眼,清俊的样貌却满身是血,这副样子的赤苇让桐月不期然的心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从不重要的棋子变成了能动摇她的人…

  不再想下去,她回头招人带赤苇离开,当下最要紧的便是他的伤势,要跟上的脚步因为局势没有彻底定下而停住。

  桐月极快冷静,开始处理和指挥眼下的状况,待到第二日早朝之际,站立于高位。

  由宫侑宣读君主罪行昭告,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揭竿,大公主与仅剩有继承权的五皇子主动请缨桐月继位。

  配合着前朝的旧部与新拉拢的臣子,转瞬间的局势偏移大半,那么余下的自有眼力见而跟着跪拜。

  很快肃清之下,继承的大典也安排在了一月后,近日城中的雪落得极大。

  赤苇养了很久的伤,桐月得空就会去看,可还是隐隐察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还好我回来的早,本来想着是给你个惊喜的,哪里想刚刚好给你救场”宫侑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光这话桐月便听了好几遍。

  眼看他要凑近,她熟练的拿了手边的折子抵开,宫侑并不在意,伸手在桐月面前晃了晃,“看样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桐月应着,重复医师说过的大概就在近几日能看清,宫侑完全压不住喜色,浑说从明日起要天天打扮的帅气。

  提起这个他就又把话题绕到昼神身上,话里话外都是要把昼神赶回边外的意思,实在是多了个天天绕在桐月身边的,宫侑心烦的紧。

  也不忘一连串提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有心想攀附入宫的。

  赤苇奉着茶入殿,他身体一好就回到了桐月身边,即使她有心给他休息赤苇也不肯。

  看到赤苇,宫侑难得安静了下,光拿着桌上的点心吃。

  如今赤苇的衣着换下了武家的直垂装束,而是成了宫内的正装狩衣,多添了书生之气。

  面上的日子是平淡的。

  桐月夜间难免辗转,到底是下了塌唤来了医师,“真的…没有解药吗?”。

  “宫将军的法子只能抑制,但此秘药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得治,赤苇大人怕是难以活到开春”

  在赤苇次次违背君主的时候秘药会顺着他的违心惩戒,他日日压着入骨的疼痛,可不知道为何,他想只有他能明白的。

  一见姬君,便觉得一切值得。

  好生恋慕。

  屏退医师后,桐月独自去了趟庭外,拿着未尝过的酒水一盅接一盅,坐在阶梯上吹了会凉风而心也没有静下。

  “殿下,夜色很深了,莫要饮酒贪多”

  “…好像不管我在那里,keji你都能找过来啊”她微仰了仰头。

  赤苇跪立在她身边,语气如常“殿下近日似乎总是思虑失眠,我会忧心的”

  他用了自称,而非臣属,赤苇的称谓都有特殊的含义,属下是对上一个主君,臣下则是对桐月。

  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她莞尔,酒意上头的蒙着难受,于是稍扶着额头缓和。赤苇看出的上前,替她揉捏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