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小姐”

  桐月被赤苇这改口惹得笑容更深,最后只是戳了戳赤苇的肩膀,说了个真是呆瓜。这要是换作是宫侑,估计是顺杆上爬的快。

  但也就是因为赤苇这副偶尔古板的样子,桐月觉得安心。

  逛了几圈后,身边人的缄默很难不让桐月在意,她干脆停下脚步,挡在了赤苇身前。

  “生气了?”

  “臣、我不会对小姐生气,只是小姐以后不要和其他人开这类玩笑,您的名节尊贵”赤苇老实的将心里话说出,“而我身份——”

  赤苇瞳孔一颤,因为桐月抬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垫脚凑近到他眼前,近到他能通过桐月的眼睛隐约看到他自己的慌乱。

  “真想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啊”桐月语气遗憾,越想看清反倒是越模糊。

  “keji,你心跳声好响”

  他回答不上什么,桐月放了手不再捉弄这位古板的侍卫。

  “我倒是觉得keji很适合文臣谏言呢,以后替我做事怎么样?”

  赤苇给出的答案是他一直都在为殿下做事,桐月只是笑,没有继续说的往前走。

  五年多的相处,她确实是不该再怀疑他的二心,不过很多时候桐月是真的好奇,赤苇这股执拗效忠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晚间的点灯放飞是为节目一项,赤苇写下来祝词,纸面触摸难以知晓是写了什么,桐月尽量不好奇的跟着人群放飞,抬望遍布孔明灯的夜空。

  能看见的是点点成簇的亮光闪烁。

  “好漂亮,像星星”她多看了好一会,迟迟未回神。

  赤苇也不催促,他本就是想她外出散心而来。

  入宫的时间也正好充足,晚宴上的虚与委蛇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间她能看到的是这华丽背后沾满虱虫的摸样。

  就快要沉没了。

  那么,再推一把。

  四皇子的多重篡位证据下,这是头一次君主压下了事情,毕竟能仅有的几个子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下有小道消息称主君留恋后宫的时间越长,且对朝政的管理越发倦怠。

  此局面宫侑大胜的消息是朝野上下难得都真心庆贺的,君主大喜的发了好些赏赐。

  桐月边听兰心讲述研磨递来的前朝事,边抚摸宫侑寄的书信,专门刻成了盲文的传递。

  那位改不了的沾沾自喜,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傲气,不过因为还有许多战后的事情要处理,故而回朝的时间大概是明年初春的事情。

  最后宫侑不忘添上,必须记得想我等等的浑话,还真是性格不改。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去...

  于是乎第一场冬雪总算落下,如今的桐月已经可以在极近距离的看清物品,她暂且未伸张,想等着好全了再说出。

  掌灯下她习惯唤了声赤苇的名字,可少年并未行至。

  就在赤苇回皇宫复命的晚上,整整一晚都未归,桐月久违的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延长更深。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赤苇迟迟的不返回就预示了超脱掌控的事情发生。

  所以一夜未睡的做了各步安排,天色大亮后宫里的旨意也传了进来。

  桐月换上了正装入宫,在外经受了检查利器,独自入得深宫。

  屋外大公主碰到桐月,熟练地伸腿一绊等着少女跌倒时,她低下身以一副嘲讽的面貌,暗地里递了件物品。

  桐月摸着东西顺利藏好,也明白了内里的情势不容乐观,迅速给了美佳指令。

  动手。

  殿门推开,内里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这样的环境将桐月扯入了那个血气升天的回忆,一时之间居然定在了原地,只感觉万分的恶心与心悸作祟。

  手心里的温度流逝极快,殿门重重的合上——都是关上门后发生的事情,当初便就是这般。

  极力的冷静后,桐月只能看出大致的有几个人在前,开始稳住心神。

  “你倒是朕的好侄女啊”大殿上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桐月朝着那方向简单的行了礼,故作不知的摸样,随着君主的抬手,旁边行刑的人按住赤苇的伤口。

  他即使是想压住声音,可也因为那点闷声让桐月留意到,侧了侧视线。

  模糊的身影桐月却认出了人,是赤苇在受刑。

  她面上镇定,在未得命令前没有起身,君主随着内官的搀扶往下走,他身体败退的厉害,可依旧捏着口气的到桐月身前。

  只是一个抬手,内官了然的上前扇了桐月一巴掌,力道大的将她掀在地上。

  “殿下!”

  赤苇下意识的往前,却被两个行刑的狠狠按下。

  “贱人,朕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主君说着语气激动,在得知了病的源头都是桐月造成后,甚至跟在身边的巫祝都是桐月的安排,他这两年来吃下的毒已成重症,这让主君气得发晕。

  随着内官报出的种种罪行,桐月依旧是冷淡异常,在对方说完话后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