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举荐了佟佳法海,并且还得到了康熙的认可,得以在南书房行走。

  其他人也开始眼馋心热,培养举荐新一辈露头,尤其贵妃在后宫一家独大,钮祜禄氏一族便也开始暗自使劲,如今袭爵当家的是她的弟弟阿灵阿,人会来事,办事也漂亮,他算是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了。

  康熙还时常赐给他自己用过的物件,甚至连亲自骑过的良驹也十分大方地赏给了他。

  京中官员私下说他:“凡一切军机奏议,无不恰合圣心,一时大臣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你们说这阿灵阿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阿灵阿的嫡妻,是宫中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的亲妹妹,那德妃娘娘所出的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就是他的亲外甥,当然是支持自家人了,还用说么?”

  “可我怎么听说,这位阿灵阿大人,倒是跟八贝勒的交情更好些?”

  “八贝勒温文尔雅,待人亲切,素有君子之风,不少年轻一辈的世家公子都与他交好,这也不奇怪吧。”

  “那是,你们都听说了吗?前两日八贝勒生辰,除了诸皇子亲至,以及方才提到的阿灵阿大人,还有安亲王世子,明相家的二公子,大小两位佟国舅的长子都亲自带着贺礼登门,当真是热闹极了。”

  好容易出趟宫,胤祾听了一肚子的新鲜事,连饭都没怎么顾得上吃。

  他放下筷子,有些闷闷不乐,他没想到太子哥哥最大的对手竟不是大哥,而是老八,不过老八的性格确实讨喜,就连皇阿玛也是夸他最多。

  隆科多赶紧给倒了一杯酒送到这位爷跟前。

  “不过是八贝勒过生辰,所以大家伙儿才一起聚在一处,二爷犯不着生气,这些人成日里就喜欢胡说八道,谁人不知,咱们太子殿下才是正经的储君。”

  胤祾想想也是,顺手就把面前的一杯酒放到嘴边,喝到嘴里才觉着味道竟意外地不错,不似寻常的酒,太过劲烈,反倒入口绵柔,口味轻薄。

  “这是什么酒?”

  “这是京中新出的梨花酿,味道比普通的酒要柔和些,我想着二爷大约会喜欢,就特意叫他们备下了。”

  “确实不错,再来一杯。”

  一连喝了三杯,另一边坐着的佑宁把胤祾面前的酒杯挪走,挪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过来。

  “这酒虽然柔和,但为了二爷的身子着想,还是不宜饮太多,否则回宫之后,若是叫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恐怕要担心二爷了。”

  太子哥哥最近事忙,胤祾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操心,他听进去了劝告,并没有坚持要再继续喝下去。

  “佑宁说的对,这酒虽好,我却不能贪杯,下回吧,隆科多,下回你再备上一壶。”

  隆科多笑着应下了,只是后来眯眼盯着自己这位表妹夫看了一会儿。

  胤祾本来就甚少饮酒,方才喝的那酒一开始不起眼,后劲慢慢就上来了,他开始犯迷糊,被佑宁护送着送回了宫。

  得知他醉酒,太子有些不悦,直接命人把他送到自己这儿来,方便他亲自照看。

  看着床上躺着的保宁,脸上红晕并不算浅,太子面上愈发冷肃。

  “喝了多少?”

  佑宁据实告知:“三杯,二爷听见了些近日八贝勒府上的动静,怕是有些不高兴,就喝的急了些,也是奴才一时失察,隆科多寻来那酒喝着并不烈,奴才就并未制止。”

  “都提到了些什么人?”太子想知道何人让保宁如此戒备。

  佑宁又把提到的几个人名说了一遍。

  这么说保宁是因为替他担忧,才借酒消愁的,确实怪不得他,那隆科多也是为了讨好保宁,只是保宁的身子不宜饮酒,他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

  太子叫人把奏折从书房拿到寝殿里,他好兼顾批奏折以及照顾胞弟这二者。

  胤祾醒酒之后,向他旁敲侧击,打听阿灵阿这个人。

  太子并未隐瞒:“皇阿玛近来确实很宠信他。”

  “那他比较亲近老四还是老八呢?”胤祾抠着被角有些紧张。

  “……他支持胤禩。”

  “他想要权势,不是应该支持你吗?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呢?”胤祾实在想不明白。

  太子轻轻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保宁长大了,竟开始知道替哥哥担忧这些。”

  因为胤祾想到了多年前在五台山遇到的那个老和尚,他曾说他非人非物,此生不宜有过多世俗牵扯,否则恐遭灾祸,连累至亲之人。

  还说什么执念聚之成魂,须一心行善举,一生供神佛,方能化解此身不详,扭转乾坤,正清溯源。

  他担心太子会遭遇灾祸与不详,若身为太子不能继位,就只有两个下场,终身被囚禁,或者是死。

  无论这两个的哪一个,他都不愿看见。

  “我不想成为哥你的软肋,只会拖累你。”胤祾眼中尽是焦灼与惶恐。

  太子怔住了。

  “不会,保宁只会是我的助力,他们不选择我与你无关,只关乎利益。一来,我性格果断,并不因旁人轻易动摇自己的决定,大臣们自然更希望要一位容易掌控的君主。二来,我背后已经有索额图这一脉相助,其他的世家大族即便支持我,也绝不会越过我的母族,反而胤禩,你知道别人为何说他贤德?”

  “因为他会听取别人的建议,待人很亲切,礼贤下士什么的。”

  “不错,可实际上,这就是他在刻意放低身段,讨好那些人。”

  “什么?”胤祾从未想到这一点。

  “好了保宁,这些党争都是一团污秽,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只需记住一点,我并非没有自保之力,不要太为我担心。”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阿灵阿气焰越盛,宫中的贵妃也会更肆无忌惮,这种时候最容易暴露一些弱点。

  康熙从前南巡带回来几位江南女子,一直养在畅春园里,近几年这些女子颇得盛宠,其中有位密贵人,一连生下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脱颖而出,得了封号位份正式迎入宫中。

  她正带着两位小阿哥从御花园玩耍回翊坤宫去,路过储秀宫的时候,瞧见一个宫女刚从永寿宫出来,行迹鬼祟。

  “那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的如此不懂规矩,宫里也敢随意跑动,像是生怕别人瞧见她似的。”她与自己的侍女闲话。

  “好像是储秀宫的,之前陪着您去储秀宫,庆贺那位赫舍里妃产子之喜,奴婢见过她,难道是赫舍里妃出了什么事?”

  “赫舍里妃是太子殿下的姨母,将来太子登基,说不得会奉她为太后,我得想法子给我得两个孩子挣一份前程,你去把皇上之前赏的人参找个盒子装好,明日随我去储秀宫瞧瞧那位赫舍里妃。”

  “是,奴婢记下了。”

  翌日,密贵人带着礼物登门,赫舍里妃还觉着诧异。

  “本宫依然失宠,她是皇上新宠,又有两个阿哥在膝下,跑来本宫这儿做什么?”小赫舍里却也不好将她拒之门外。

  “请她进来吧。”

  密贵人进门后,瞧赫舍里确实没什么精神,于是行礼之后,便说明了来意,也是想示好。

  “这是一支百年的人参,据说滋补养生是最好的,特意拿来奉与娘娘,还望娘娘笑纳。”

  小赫舍里挑眉看了一眼。

  “这东西确实是好,皇上赏的吧,如今这样的老参,也就只有贵妃宫里有,妹妹拿出这么名贵的礼物,不知是所为何事?”

  不管是什么事,恐怕她都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这礼再好她也不能收。

  “娘娘误会了,妹妹只是想着来探病,并无所求。”

  “探病?本宫没病啊。”小赫舍里觉得古怪。

  “妹妹并非故意诅咒娘娘,是昨日瞧见娘娘宫里的宫女行色匆匆从贵妃处出来,还以为娘娘身体有恙,故而今日特来探望。”

  “本宫的宫女去了永寿宫?”这事她竟全然不知。

  小赫舍里把人应付过去之后,开始让自己的心腹暗中观察宫里的每一个宫女。

  不久,当场抓获,是一位负责擦拭殿内桌椅物件的宫女,那宫女胆子小,被小赫舍里的人一吓唬,就全招了。

  “原来本宫的小阿哥是你害死的!”

  “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被逼的,贵妃以家人性命要挟,奴婢不敢不从啊娘娘!”那宫女不停地磕头,地上很快就沾了一滩血。

  小赫舍里心中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她闭上眼。

  “本宫不想再看见她。”

  身为赫舍里氏的女儿,在宫里处置一个宫女自然是很简单的。

  不过这件事,还是被内务府总管凌普知晓,当然,这样的腌臜事是必定会瞒着胤祾的,所以凌普越过了他的上司,直接告知太子。

  “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替她遮掩过去,若她有下一步动作,提前来告诉孤。”

  “嗻。”凌普在这个位置上多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半月,贵妃病了,病的突然,请了太医瞧过,却一直不见起色。

  康熙去瞧过她两次,贵妃的病引发体臭,实在叫他无法忍受,后来便只吩咐身边的太监去瞧,之后回来禀告。

  宫里的人都是极其势利的,宫务全部交到了惠妃和荣妃手中不说,又见皇上对贵妃如此不上心,永寿宫的待遇也渐渐掉下来了。

  入冬了,永寿宫的宫人,有本事的早就寻了门路,去别的地方当差去了,留下的也都开始躲懒,贵妃平日里待人刻薄,她的奴婢也几乎没有忠心的。

  再加上有凌普的暗中推动,小赫舍里很轻易就走到了贵妃的床前。

  “贵妃姐姐,瞧你现在,跟一滩腐烂的肉似的,真是可怜啊。”

  小钮祜禄氏费力地半睁着眼,眼神依旧带着凶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威胁我的宫女害死了我的小阿哥,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倒是不必我威胁,只是花了一百两银子,就不止一个你宫里的人愿意下手害你,你瞧瞧你,多招人恨。”

  “是、是你!嗬嗬……”贵妃目眦欲裂,伸手想去抓她。

  小赫舍里静静地站在原地,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看着她从床上跌落,看着她想要朝她爬过来,看着她最后在不甘和怨恨中断了气。

  贵妃殁了,她身上的痕迹明显,康熙到底还是知道了。

  小赫舍里氏跪在乾清宫的地板上,神态平静,将小钮祜禄氏所行的恶事和自己的报复全盘托出。

  康熙听后,静默了许久。

  “为何不提前告诉朕?”

  “陛下会赐死她为我的孩子报仇吗?”小赫舍里直视着面前这个天下最尊贵也最无情的男人。

  康熙没有回答,其实答案早已在他们面前摆着。

  “朕不会把这件事公布出去,今后也不会再宠幸你,你就在你宫里待着吧,平日就不要出来了。”

  小赫舍里磕头行礼,“臣妾谢主隆恩。”

  按照规制,嫔妃死后会加封一级,以示哀荣,但贵妃前头只加了温僖二字,并未晋为皇贵妃。

  三个月后,储秀宫的赫舍里妃也殁了,也同样只是给了个封号,叫平妃。

  顾不上为此伤心,边关眼线探得噶尔丹的动向,康熙再次率兵亲征。

  与第一次亲征一样,得力的武将几乎全都上了战场。

  昭莫多一战,清军前后夹击准噶尔大军,准噶尔部溃不成军,就连噶尔丹都被追击了三十多里,最终借着熟识地形顺利逃走。

  康熙愣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追着他撵,这次不取下噶尔丹的人头誓不还朝。

  太子坐镇京师,将这几年筹备的弹药、火炮、粮食、药品以及衣物等,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前线,确保将士们物资充足,没有后顾之忧。

  武将们这一仗打的是极为痛快,不必担忧军费不足,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各个将一腔建功立业的热血全都使了出来,英勇极了。

  军营里人人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心里都知道要感恩太子,当然这也少不了太子一党的暗中引导,不过这份感恩也确实是实打实的。

  这一战持续了近一年之久,最后噶尔丹是自己走投无路服毒自尽的,康熙得知此讯,倒是感慨了一句此为枭雄。

  此时大军已经追出去千里之遥,而且快到冬日了,不好赶路,返回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况且康熙还打算顺便巡视一下受降的各个小部落。

  这样一算,怎么也得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会返京,可太子送来的东西无一不妥帖,因此他格外想念宫中的太子。

  体现最明显的一个地方,就是给太子写信,三五日就得送一封回去,收不到回信就又送一封催太子的信,偏他在大漠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太子送回去。

  打猎,打猎,还是打猎。

  最终集了一批还拿的出手的皮毛。

  “朕此次出边,喜悦而行,并无忧劳。塞外甚好,野兔丰盛,沿边兽甚多,获出色白珍珠毛元狐皮一张、貂一张、猞猁狲一,送之与尔,白灰鼠二百,贡送皇太后。”

  东西送到的时候正是太后圣寿节前夕,太子总不能只把这二百张白灰鼠皮献上去,于是又开了康熙的内库,取了些合适的,一并当做寿礼进献。

  并且把这件事写栽了信中,省的到时候康熙不知道,落得个尴尬。

  “将圣上所进之佛、奏书、裘、菜、羊、酒等物献之。奉皇太后懿旨:见帝奏书、贡物,不胜愉悦,泪流心恸,帝如此至孝至敬,我有何言,惟内心甚喜悦矣。”

  剩下的还是公务居多,鲜少提及自己。

  但离京快一年的康熙实在思念太子,连矜持都不顾了。

  “今欣喜返回时,对尔不胜思念。正值天热,将尔所穿棉、纱、棉葛布袍四件、褂子四件寄来朕处,务必送些旧物,为父思念尔时穿之。朕此处除羊肉外,并无他物,见皇太子遣送数种物品,欣喜食之。天下地上无似此喀尔喀处,除草以外,万千莠草,无一好地方。”

  这封信送到太子手里的时候,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胤祾当时也在,看完之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皇阿玛这也太黏人了,还要哥的旧衣,怎么的,是要闻着哥的味道才能安心吗?”

  太子有些尴尬,但他也是知道的,皇阿玛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情真意切”。

  “保宁,不得对皇阿玛无礼。”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反正你们两个愿意,黏糊的也不是我,不过喀尔喀当真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吗?”胤祾没去过,对那边还是很好奇。

  “应当是这样的,喀尔喀的牧民平时只放牧,吃羊肉,想来若是有旁的,也不至于食物如此单一。”所以他送去的物资里还有蔬菜瓜果,大米面粉一类。

  “不知道佑宁怎么样了,他肯定杀了很多敌人吧。”

  “奏报上说,他此次立功不小,他渴望凭借战功争得一个爵位,我看他也确实骁勇善战,将来打算让他镇守西北。”

  “西北?那我岂不是都见不到他了!”胤祾还挺喜欢这个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功夫很了得,也很会照顾人的大块头。

  太子是打算让他代替年羹尧,即便保宁再喜欢他,他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最终太子送了十二件自己的旧衣到御前,康熙立刻就换上了,不再穿自己的衣裳,时不时抚摸太子的旧衣,想象成太子就在自己身旁。

  与旧衣一并送来的,还有鸡、鸭、鹅甚至还有小猪崽,太子了解康熙,他喜欢吃这些。

  康熙自然是很高兴的。

  路过一受降的厄鲁特部,得知这里匠人善于制鞍,造鸟枪套,于是挑了最好的一匹红马,配上特型鞍赐予皇太子。

  那马和马鞍送到的时候,胤祾带着还在宫里读书的幼弟们,每个人都骑上去过了一遍瘾。

  太子收到马鞍,想着得回送,脑子里倒是浮现了一段前世的回忆。

  于是他亲自跟匠人学习,打造了两柄小刀,故意打的像前世那样,说不上好看,也不甚实用,但他知道,皇阿玛收到它会很高兴,也会很喜欢。

  果不其然,康熙收到小刀,即刻就佩上了,也会真的使用,可惜在切羊肉的时候,卡在羊骨上,把刀刃给崩掉了,康熙心疼坏了,顿时叫人把羊肉给扔出去。

  于是召集铁匠想着修一修,补一补,后来新改好的小刀又被康熙寄了回去。

  “皇太子所送小刀虽甚尽心敬之,因太硬而刃崩落,朕视之,觉其仍有不均匀处。朕之所获乌勒昆铁匠甚能干,皇太子送来之二把小刀内,其一把仅以铁改打,寄之以表心意,此刀甚好,皇太子试用便知。唯朕于野外无制刀鞘之技能。”

  书信一来一往,从夏日到冬日,太子忙起来的时候,信中的私房话就渐渐又变少了,康熙对此很不满意。

  “朕体安。尔好吗?朕处未觉雨雪风寒,所行稍慢,若系家书琐细,亦请寄来,朕悦视之。”

  “皇阿玛这是催着哥你多写些私下的闲话呢。”胤祾不巧又看见了,大笑着打趣自己的兄长。

  “不可,这些都是要拿给大臣们阅览的,若是所书太过私密,不妥当。”

  太子也是要面子的,皇阿玛要他黏黏糊糊的,私下哄一哄他也就罢了,若叫大臣们知道了,怕是要笑话了。

  “好吧,不过皇阿玛怕是要失望了,哥你可得好好解释解释,别叫皇阿玛误会你了。”

  太子无奈,又是好一通解释。

  “谕旨内竟书有请寄,请送等字样。臣之荣显富贵,皆仰蒙皇父之恩,即衣食生死,俱仰敕皇父,在下发朱谕内写此等字,不惟难以承受,即见此等语词,浑身出汗,无地自容。”

  康熙看后对他的大臣们突然意见很大,觉得他们都是阻挡自己和太子叙述父子情的障碍,着实讨厌得很。

  先是写了说自己见到这里有许多长相标志的小童,但他们都还未种痘,担心到时候满脸麻子毁了姣好的容貌,于是让太子送些种痘的人过来。

  “朕应是并未在奏折中书写尔所述字样,若有遗漏,想来是匆忙顺手写下。”

  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给太子解释了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还送了金桃皮木,又担心太子觉得这东西不好,又在信里述说了一下自己为何要送。

  “东西甚小,本不宜笑送,因非尔所见之物,故而送之。”

  等到终于离京师近了,也已经是年末。

  寒月隆冬,恐路上辛苦,或出什么意外,康熙特意写信叮嘱太子:“著皇太子携十阿哥以上,于十八日起程,从容来迎。不得擅自远迎。”

  十九日,太子带着众阿哥与圣驾会合,康熙眼中隐隐带泪,思念难以自抑,他给了太子一个紧紧的拥抱。

  此次出征,大军虽然大获全胜,但皇阿玛看起来也疲累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深了,头上也渐渐有了白发,他确实渐渐老了。

  太子有种很突然的难过,渐渐也红了眼眶。

  康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高兴,因为他经验看见太子同样思念着他。

  远香近臭,久久未见,一时之间,康熙见到自己的哪个儿子都觉得很好,他夸了阿哥们办事得力,读书上进,正值年节。

  本来大家就都闲着,由胤祾为首,带着大家都赖在乾清宫不走,非要皇阿玛给他们讲一讲此战的惊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