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也是陈驹的目的,但视线真的落在那漂亮的肌肉上时,还是不免羞赧,裴敬川身材好,尤其是胳膊和胸腹,线条极具爆发力而不过分夸张,就像最精致的希腊雕像,年轻,俊美,彰显着人类身体的蓬勃生命力。

  紧绷的腹部上是明显的几道青筋,两条人鱼线清晰得仿佛刻上去一般,而往下,陈驹就没敢再看。

  脑海里回荡着那句话。

  “树大根深。”

  大数据害人不浅,搞得陈驹在暗恋对象面前社死了一番,但人家裴敬川的确有说这句话的底气,毕竟刚才粗略看的那几眼,已经足够陈驹脸红心跳。

  两人都不说话了。

  说是洗澡,其实就是淋雨后简单地冲洗一下,可陈驹慢吞吞地给自己打泡泡,把这个过程,拉得无比漫长。

  裴敬川叫他。

  “小狗,洗好了吗?”

  没有回应。

  裴敬川又喊:“陈驹?”

  他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正拿着条柔软的毛巾擦头发,稍微往后退了两步的距离,手臂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男人的动作往下滑落,蜿蜒成一道浅淡的水痕。

  陈驹还没有转身。

  裴敬川把毛巾放下,探着脑袋,给声音拉长:“陈老师——”

  陈驹唰地一回头了。

  “别,”

  他表情痛苦:“不要这样叫我!”

  会一下子萎掉的好不好!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些上班后,开始刻意不洗头,穿着邋遢,给卡哇伊的水杯都换成平平无奇玻璃杯的同学们了。

  怎么说呢。

  大家都老实了,从未如此渴望过,能增加自己的性缩力。

  就像医生大多看不进去花市文,喜欢在床上叫爸爸的,肯定不会是真父子,而裴敬川刚才那一句陈老师,直接给他的心潮澎湃浇熄了。

  裴敬川拿了条新毛巾给陈驹擦头发:“怎么,不喜欢被叫这个?”

  “别的随便你叫,这个不行,会给我叫出心理阴影的。”

  陈驹也没动,乖乖地站着,任凭裴敬川借机揉他脑袋。

  “宝贝。”

  裴敬川笑着:“可以吗?”

  浴室里的温度太高了,以至于人的嗓音都被熏得带了点哑,陈驹心里的那点小火苗,悄咪咪地又燎起来了。

  他垂着头:“……嗯。”

  “那你该叫我什么呢?”

  揉头发的毛巾消失了,换气扇呼呼地刮着,也阻挡不了空气中的潮意,裴敬川的手撑在自己膝盖上,弯下腰,自下而上地看着陈驹的眼睛:“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陈驹吞咽了下,声音很小:“你想听我叫你什么?”

  裴敬川毫不迟疑:“叫老公。”

  以前读书那会,男生开起玩笑来口无遮拦,求人家带饭或者抄作业的时候,别说哥哥爸爸了,老公也能捏着鼻子叫出口。

  但裴敬川和陈驹之间,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现在想来,其实那会儿已经互有情愫,开始暧昧,但都太年轻了,哪儿敢宣之于口,连借着玩笑话讲出来也不敢。

  怕对方当真。

  更怕对方不当真。

  明明都洗完澡了,俩人还在浴室里站着不动,毛巾在旁边挂着,就这样毫不遮掩地彼此对视,仿佛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陈驹看着他:“老公。”

  裴敬川明显地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干脆地叫出口,人家还坦然着呢,他就傻眼了,不发一言地转身,拿起浴巾给陈驹裹着了。

  先撩拨的那个红了脸。

  裴敬川结巴起来:“你……你给头发吹干,我去煮姜茶。”

  陈驹摇摇头:“我不想喝姜茶。”

  他上前一步,洁白的浴巾顺着滑落下去——

  陈驹抱住了裴敬川。

  他把脸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道:“你肯定觉得我疯了吧?”

  其实陈驹,并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人。

  但他这会儿,很主动地去拥抱对方,索取撫摸和亲吻,简直就像一个被丢在冰天雪地里的幼兽,好容易找到了同伴,拱啊,蹭啊,拼尽全身的力气来汲取温暖。

  他的大脑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