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趴着回头:“没别的地方了,你去洗一下手吧,我都觉得难闻,屋里全是这味。”

  听完梁慎言不再问,给他把衣服放下来,“晚上睡觉侧着睡。”

  程殊点头答应:“嗯。”

  打的时候不觉得,还以为躲开了没挨几下,原来都是他错觉,这会儿疼起来,记忆错乱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挨打。

  梁慎言看程殊蔫蔫地趴那儿,勾了勾唇角,出去时把房间门带上。

  房门隔绝了浓烈刺鼻的药水味,变得不那么容易被捕捉到。

  简单收拾了下,梁慎言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盯着蚊帐睡不着。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不是有人给他发了消息,是气象通知,今晚夜间和明天白天到夜间,有中到大雨,提醒出行带伞。

  以前他不看这些,现在倒是一个字一个字读完。

  仿佛要印证气象通知所说属实,他才把手机放回去,外面刮起一阵风,鬼哭狼嚎一样,吹得玻璃都在响。

  梁慎言转头看向隔断,一会儿后闭上眼。

  刚才离开的时候,还好连窗户也关了。

第12章

  这场雨下得急,风刮得呼呼作响,天空更是一阵电闪雷鸣,整个世界只听得到雨水拍打屋顶、窗户的动静。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院狼藉。

  全是打落、吹来的树叶、断枝,堆在地上,湿哒哒地团在一起。

  程殊生物钟很准时,醒的时候才六点半,给班主任发了条信息请假,理由是昨天下雨,家里猪圈塌了他去找猪。

  发完之后,也没管班主任信不信,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饿得响了两声,才认命起床。

  指望他爸管他的死活,他都活不到这岁数。

  身上的疼劲儿比昨天好点,他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偏过头被玻璃映出的脸吓一跳。

  怎么肿得像头猪,夸张是夸张了点,但左边脸下颌到嘴角那块,肿得很厉害。

  程殊走到院子里,风一吹,觉出点冷意,又回去扯了件外套穿上,才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堂屋那儿翻冰箱。

  打开保鲜层,发现里面多了个饭盒,他拿出来刚要掀开,就听到他爸声音,吓了跳。

  “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进贼了。”程三顺站在房间门口,打哈欠看他,“昨天买的宵夜,还好用塑料袋装着,不然得淋湿。”

  程殊掀开盒盖,是卤牛肉跟猪耳朵,平常把他最喜欢买的下酒菜。

  “我一会儿拿当臊子拌粉吃了。”

  程三顺昨天是冒雨回来的,睡得晚。

  这会儿还困,哈欠连连,“你自己看着办,别给那小子占便宜就行,肥水不流——”

  说着眯起眼,看程殊要走,上前把人叫住,“等会,你又跟人打架了?”

  打架的事,程殊也没瞒过程三顺,反正也不怎么管他,“啊,被几个人勒索要保护费,打了一架。”

  “谁收你保护费?那你给了?”程三顺伸手去碰他脸,“疼啊,上药了没?”

  程殊疼得倒吸一口气,往旁边退一步,“你别碰了,疼呢。”

  “哪家的小兔崽子,让老子碰上,给他打得找不到北。”程三顺缩回来,骂了一句。

  程殊看他一眼,说:“杨少威啊,还能有谁。下回你见着他,记得给你儿子报仇。”

  说完拿着盒子往外走,直接钻进厨房。

  程三顺听完,难得的一声不吭,平常“父慈子孝”的情形没上演,他就站在那儿,隔着窗户看厨房里的程殊。

  瞥见梁慎言那屋的门打开,程三顺立即拉上窗帘,坐回床边点了根烟。

  梁慎言这个点起来,完全是因为睡不着。

  他有点轻微失眠,但前两天睡得还行,所以没在意,结果昨晚上半宿都睁着眼听雨声,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他房间跟程殊房间的隔断跟纸糊的一样,程殊醒那会儿他就醒了,然后等到程殊起床出门,又进厨房他才起来。

  下雨天犯懒,要不是饿了,他也没想起。

  程殊正在烧火,火光映在他脸上,比灯要亮。

  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眼,发现是梁慎言惊讶问:“你起这么早?”

  问完又说:“我吵到你了?”

  梁慎言看了一圈,拿了张小板凳坐他旁边。灶里的热意飘来,倒没外面那么冷。

  “没,就睡不着,雨声太吵。”

  “我睡得沉,都没怎么听到。”程殊抓了下脸,脸上被灰蹭了一块。

  梁慎言好奇问:“怎么烧火?不是有电吗?”

  “小时候我爸说的,雷暴雨之后用电不安全,让烧火。”程殊解释说:“柴火做饭特别香。”

  梁慎言听完,没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柴火做饭是挺香的。

  以前他爸妈没事也爱去乡下的山庄玩,他跟他哥就跟着去,别的记不太清,饭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