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衡量晌久,云照终是决定了这回让裴勉吃些苦头。

  许久等不来回应,裴勉心切不已,追道:“我是认真的,你就是现在甩我是个巴掌,我也绝无可能生气。”

  说着,他一把握起云照的手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拍,被云照拦下了。

  借着月光,他瞧清了那双漆黑眼眸中所带的焦急,纵使有些心疼,但他仍旧决心要给裴勉长点记性。

  思虑再三,他缓缓开口:“裴勉,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吗?”

  裴勉闻言略显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照不作答,只问:“你答便是。”

  裴勉迟疑片刻,回想起白日里云照说过的话,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道:“我?”

  云照垂眸轻笑,奖励似的摸了摸他脑袋,“倒也不算笨。”

  裴勉被这突如其来夸奖赞得找不着北,嘿笑着抓了抓头发,但不等他庆贺,云照又道:“那你可知,我最讨厌什么?”

  裴勉表情一顿,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

  最讨厌什么…………

  口中嘀咕着,他内心几乎崩溃。

  怎么办?他心问,这答不出来,以云照的脾气,大概是又要发火了。

  早已猜到结果的云照望着眼前人殷切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心道这回总该能让裴勉记点教训了。

  唇角偷偷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他悠悠道:“天亮之前,我要听到答案。”

  说罢,他头一扭,转身朝向另一个方向,独留裴勉一人嗟磨着方才抛下的问题。

第39章 云照,你是故意的?

  睡意全无,裴勉盯着云照熟睡的侧颜,内心又急又躁。

  他揪着云照散下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盘绕,脑子里将云照讨厌的东西回忆了个遍,可刚想了几个,他又全部否定了。

  他想,以云照的脾性,定然不会简简单单抛下这个问题便倒头睡下,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只是,到底是什么呢…………

  左思右想,裴勉不得其解,又看了眼身侧安然熟睡的人,忽而伸手掐住了云照颊边的软肉,佯装生气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丢给我一个难题,自己倒是睡得挺香。”

  虽口头这么说,但他也只是将两个指头贴在上面,并未用力。

  眼瞧天色将亮,裴勉乏力地仰躺在榻上,眼里带着一丝绝望。

  忽然,身旁传来一声动响,他侧过头,恰巧对上了云照那双乌黑的墨瞳。

  将对面人的震惊尽收眼底,云照眨了眨眸子,接着莞尔一笑。

  正欲开口,裴勉却顿如受了惊的兔子般从床上蹦起,后背紧贴着墙壁,仿佛眼前者是那地狱中的罗刹。

  云照见状不觉有些好笑,问:“怎么,我长得很可怕么?”

  裴勉定了定神,吞吐道:“你、你醒了?”

  云照眼尾微挑,直问道:“我留给你的问题,思考地如何了?”

  裴勉眼神略有闪躲,本想直接坦白,但想到云照可能因此而同自己生气,他又只好换个由头道:“那、那个,我当然想好了,只不过现在…………”

  说话间,他头脑飞速运转,只片刻便道:“现在你饿了,我得去替你准备早膳。”

  言毕,他不给云照任何开口的机会,飞身下床后直往外奔去。

  虽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云照仍被裴勉这鹰隼般的速度惊住了,微微愣了片刻,他最终露出一抹无奈的哂笑,口中喃喃啧声。

  可话已撂出,岂有收回之理?

  云照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裴勉。

  于是穿好了衣裳,他挪步去了庖屋。

  庖屋位于王府东侧,因常年烟熏,墙壁已然漆黑一团,就连里头的侍女也不比王府其他大院的华丽,只一身粗布衫遮着躯体,毫无美感可言。

  但好在里面劳作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上心,顶多有那么三两个犯了错的侍女被派到这里惩戒几日,偶尔也可听见几句抱怨。

  庖屋内,裴勉正悠然自得地啃着根地瓜,他倚靠在墙壁上,嘴里塞得满当当的。

  “我说老魏。”忽然,他冲面前忙得不可开交的青年开口道:“你这技术有待提高啊。”

  说着,他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

  被称作“老魏”的青年听到裴勉的话,没有如寻常下人般惶恐不安,反而有些指责意味地对裴勉道:“我说将军大人,您若是无事就请出去等候,老站在这儿不熏得慌?”

  裴勉听罢立即反口:“不熏啊。”

  魏匀无奈叹了口气,“怎么,您今日来这里就光站着?怎的不像往常那般替殿下做些点心?”

  一句话说到了裴勉心坎儿上,他回想起云照昨天的那个问题,不禁头皮发麻,嘴硬道:“本将军好歹统率万军,整日为一个男子洗手做羹,这成何体统?”

  魏匀手上忙碌不停,听了裴勉的豪言,他心里忍不住直嘲讽,面儿上却做出一副讶异的表情问:“怎么,您这是与殿下吵架了?”

  裴勉当即道:“当然没有了。”

  “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