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乾过去的时候,楚后正端坐在自己的寝殿内吃栗子。

  栗子这东西好吃却难剥,当然,身为皇后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只可怜了小太监剥红肿了一双手,剥了满满一筐栗子。

  “小邓子,你不必再剥了。”楚后倒是显得很体贴,及时制止了姓邓太监的动作,“你辛苦了,也拿盘栗子去吃吧。”

  “谢皇后娘娘!”小邓子顿时感激涕零地行礼谢恩。

  “拜见母后。”这时楚子乾走了进去。

  “你们都下去。”楚后朝下人们挥挥手。

  于是小邓子等人都先退了出去。

  见殿内已无旁人,楚后顿时把刚才脸上温婉的笑容一收,拿起个茶杯就往楚子乾身上一砸,“你这没用的东西!”

  楚子乾明明可以侧身躲开,但却任由茶杯在自己身上砸碎,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请母后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真是早晚要被你这废物可气死!你看看你弟弟这回受了多大的苦,你居然一点忙都帮不上,任由他掉进楚连墨的圈套!”

  楚后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地抹着眼泪,“这也就算了,现在楚连墨居然还把麟儿给带他那里去了?!谁知道他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你为什么不先他一步提出,把麟儿带到你太子府去养着?”

  “……母后,儿臣是人,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臣也很难受,但儿臣已经尽力帮助阿德他们了。只是,纵使这是圈套也是麟儿自己选择了上钩,事情的确是他做出来的,没人冤枉他,母后让儿臣如何替他脱罪?!

  “何况儿臣已经为了帮阿德被父皇指着鼻子骂是非不分了!儿臣要是再不依不饶下去,怕是太子之位不保,看以后谁还能再帮他!”

  “混账!”楚后“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要不是怕太子脸上有伤让外人看出端倪,她这一巴掌一定会拍在楚子乾的脸上。“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居然还敢还嘴!”

  “母后,儿臣累了。”

  楚子乾不想再跪,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楚威德做了任何错事你都总叫我给他擦屁股,小时候你说他还小不懂事,是我弟弟,我得护着。行,我护着……

  “现在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儿子都能调戏男人女人了,还小,我还得护?

  “对不起,我不想再陪你们玩合家和睦的戏码了,你们自己母慈子孝去吧!”

  说罢,楚子乾转身就离开了楚后的宫殿,气得楚后一口气顺不上来连连咳嗽。

  楚子乾径直回了太子府,推门走进江应南的房间。

  江应南走上去帮他宽衣。现在好歹是楚子乾的侧妃,该尽的义务要尽到。

  不过他现在基本上都懒得跟楚子乾多说一句话,倒是楚子乾天天都变着法子说些笑话哄他开心。

  只是今天的楚子乾格外沉默,只是坐在床边伸手配合他的动作,脸色十分难看。

  而当江应南宽衣的手不小心碰到他胸口附近某个地方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眉头一皱,“唔”了一声。

  “怎么了?受伤了?”江应南终究还是抑制不住会去关心他。

  楚子乾没答话,只是自己把里衣解开了。

  江应南这下发现,他右胸红了一大片,还起了一层水泡,像是被严重烫伤。

  “发生了何事?!什么人弄伤的你?”

  “……”楚子乾没答话。

  江应南连忙去找来烫伤药,小心地帮他涂抹上去,“你忍着点。”

  楚子乾轻轻叹了口气,“阿南,这世上果然只有你是真的关心孤。”

  “……太子殿下言重了。你身为堂堂太子,多的是人关心你。”

  “是吗?”楚子乾唇角扬起一丝苦笑,“就因为孤是太子,父皇从小就对孤十分严厉,少有温情。母后表面慈爱,其实她就只心疼她那嘴甜的小儿子。楚威德倒是真嘴甜,从小就天天跟在孤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可孤现在才知道,那都是为了让孤帮他收拾烂摊子!”

  “……朝堂之上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是皇后娘娘为了德王的事怪你了吗?”以江应南的聪慧,从楚子乾那番话中已经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阿南,孤真的累了。”楚子乾伸臂将江应南拥在怀中,“孤现在只想和你一起过安稳日子……你就原谅孤,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 你不是他

  事实上,在刚才看到楚子乾受伤的那一刻,江应南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会为他而痛。

  当意识到楚子乾的伤居然是他最亲近的人造成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非常无理取闹的理由,他更是心疼不已。

  “子乾,我能懂你。谁让我们都有个偏心的母亲呢,只是你娘更喜欢小儿子,我娘更喜欢大儿子而已。”

  “孤就知道,”楚子乾渐渐加大拥抱的力度,“你才是这世上最懂孤最爱孤的人!”

  “子乾……”江应南靠在楚子乾的怀中轻声道,“你如果真的只想从此跟我过安稳日子,就带我离开京城,好不好?”

  “……那怎么行。”楚子乾立马就松了手,“他楚连墨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跟孤抢太子之位吗?孤决不能让他得偿所愿!”

  江应南这时也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舍不下这一切。

  “阿南,”楚子乾重新放柔了语气,“你放心,孤只是暂时输了一局,孤一定能扳回局面的。”

  “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江应南苦笑着摇摇头,“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很快就要去受你的正妻刁难了。”

  “她知道孤在意你,又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如果她言语间有不客气你就忍着些,好吗?”楚子乾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操心内宅争斗。

  “……放心。能忍的话,我一定会忍。”

  江应南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很好。毕竟,以前面对母亲的严厉打骂他全是恭顺隐忍过来的,母亲让他说“我只是个卑贱如草芥的庶子,我没资格肖想世子之位”,他就跟着说,从没有反驳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