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看一看吗?”在月笙一直注视着他的情况下,花满楼连茶都喝不下去了,只得出声询问:“阿笙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否则为何要一直看着他?

  自从月笙逐渐长大,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有一天,花满楼改口叫他阿笙。

  总觉得“笙儿”这个称呼……太过于亲密了些。

  月笙道:“这一路回来,你都没怎么看我。”

  花满楼:“我有看你。”

  “但看得很少。”

  花满楼无奈,却还是摇头笑道:“你想让我看你多久?”

  月笙闻言,搬着凳子坐到花满楼的身边,极近,两人几乎腿挨着腿,再加之月笙双手捧着花满楼的脸,呼吸几近纠缠,花满楼睫毛微颤,腿稍动,就想退离些,可月笙却不许他挪动位置。

  “七哥,就这样一直看着我。”月笙的掌心一直触摸在花满楼的脸上,掌心温热,无法忽视。

  花满楼手指蜷了蜷,看向月笙,最终还是抬手握住他的手腕,问道:“阿笙,你想要做什么?”

  月笙:“就只是看着我便好。”

  “只是这样?”

  “嗯。”月笙顺从地任由花满楼将他的双手拉下,眼神却不离花满楼。

  而花满楼也在看着他。

  但逐渐的,花满楼却开始想转开眼神,他发觉他无法一直这般注视着月笙。

  不是说月笙的容貌和眼神很有攻击性,恰恰相反,他很专注、也很认真,满眼都是自己。

  反而正是月笙这副模样,花满楼不禁心尖轻颤,骤然生出一点惶恐,他倏地移开眼神站起,道:“阿笙,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他转身背对着月笙就要离开。

  月笙在他身后问道:“我能和你一起睡吗?七哥。”

  他不是没有和花满楼同床共枕过。

  “不行,你已经大了,要自己睡。”花满楼温和的声音传来。

  “大了也可以和七哥睡。”月笙撇嘴:“陆小凤还经常和你秉烛夜谈呢。”

  “那不一样。”花满楼道。

  陆小凤有时候会和他聊到天亮,虽说也会睡在榻上,但陆小凤那个睡相……再想一想月笙,总归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一样。”月笙很执着问道:“我和陆小凤有什么不同?”

  花满楼却是停顿住,不知该如何说。

  他仍旧背对着月笙,可是月笙却蹬蹬蹬转来他的面前,看着他道:“七哥,我和陆小凤于你而言是不是不一样的?”

  是,但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花满楼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口。

  他最终道:“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亲人好友。”

  似亲人般的好朋友。

  “不,阿笙,你也是我疼爱的晚辈。”

  或许正是这一点不同吧。

  但他说完后,月笙却蓦然红了眼眶,似是不满他的说法。

  “除此之外呢?”月笙轻声问道。

  花满楼的心脏仿佛一下子被攥紧,道:“除此之外……没有。”

  他绕过月笙,离开了这里。

  月笙却仍是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花满楼回到房间后,耳朵却听着门外的动静,隔壁屋子就是月笙住的地方,但许久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见月笙还并未上楼,花满楼的手按在门边,却最终放下,叹了口气。

  他不禁回想这些年与阿笙的相处。

  阿笙于他很是听话,总是跟在他身边不离左右,几乎到了粘人的地步。

  难怪陆小凤也总是说:“我看他是没你不行。”

  那时,花满楼总叫他不要胡说。

  但此刻细想来,阿笙对他确实……

  阿笙会粘着他,与他一起睡,会偶尔扎进他的怀里,会环住他的脖颈开心的笑。

  花满楼渐渐习惯每日有月笙陪伴在身边,他会让阿笙躺在他的腿上,给他念书,会教导阿笙如何种植花草,饲养它们,会为彼此梳理头发,有时阿笙的发冠都是他扎起的……

  这样一想,他与阿笙相处的细节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数不清、道不完。

  花满楼一手按在额头,眼眸微敛,神色不明。

  这一向如玉君子般的人,第一次脸上显出凝重的神色,失去笑容。

  他好似才意识到,自从与阿笙相处起,他每每都会对阿笙放宽纵容的底线,让他在自己这里一进再进,却未曾意识到这样的放纵实则大错特错,以至于今日、今日他明显发现阿笙的不对。

  “不该这样的……”花满楼喃喃道。

  明日,他要亲自送阿笙回兴云庄。

  此刻,便决不能心软下去看他。

  但花满楼未曾料想,等到了晚上,他的门“咯吱”一声却被推开。

  花满楼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体一阵无力,他撑着胳膊无法坐起,眉头紧蹙:“阿笙,你、这是怎么回事?”

  月笙表情无异,语气也很正常,但说出的话却是:“因为我下了药啊,七哥你身体没有力气是正常的。”

  花满楼睁了睁眼睛,看着月笙走过来,然后坐到床边,伸手一推,他就又再次倒入床榻上,发丝披散。

  月笙弯起眉眼笑道:“七哥,你真好看。”

  花满楼这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模样还真是好看极了。

  “阿笙,把药解开。”

  “不解。”

  “阿笙,难道你想要让我生气吗?”

  花满楼生气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但月笙一向很怕他生气。

  但今晚,月笙却道:“我要做的事情,七哥生气在所难免,可是即便七哥生气,我也要做。”

  “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等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七哥的眼睛恢复正常,这时却想要我放弃,绝不可能。”

  “七哥你发现了吧。”月笙轻声说:“发现我,喜欢你。”

  花满楼的眼神闪了闪,瞳孔微颤。

  “毕竟这也不难发现,七哥的眼睛能够看见了,那我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很明显?”月笙低头拉过花满楼的手,揉捏他修长的手指,道:“我都没有怎么掩饰,因为我已经等不及了。”

  “在离开花家前,花伯父和花伯母说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以前你总以双眸不能视人,不能耽误别的姑娘来拒绝,而今却是没有这个理由了。”

  “花伯母说你的年纪也是时候成婚,总不能一辈子如此,我便想,以七哥你的性格,日后说不定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可我一想到你要娶妻生子,我就不高兴,非常、非常不开心。”

  月笙按着花满楼的指节,抬眸:“我不许七哥离开我,这一辈子,你都要待在我的身边。”

  “七哥,你知晓我的性格,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里,东西如此,人也一样。”

  “可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想要的东西总会让人心甘情愿的送来,想要的人……”

  月笙凑到花满楼的近前,看他瞳孔紧缩,轻声道:“想要的人只有一个,这辈子即便是不择手段我也要得到。”

  “阿笙……”

  “嘘,七哥,不要说话。”月笙的手捂上了花满楼的嘴。

  “我不喜欢你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

  花满楼不能说,眼睛却看向月笙,那眼神复杂至极,刚恢复光明的眼睛却也明亮好看。

  月笙看得着迷,忍不住凑过去亲吻花满楼的双眸。

  那一刻,花满楼的睫毛剧烈颤抖,就跟他的心一样,好似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顺理成章,月笙吻上了花满楼的唇。

  他用布条勒住花满楼的嘴,让他不能说话。

  然后解开腰带,褪去全身的衣物,伸手抚摸。

  房门紧闭、光线昏暗,人影隐隐约约,映在帘子上模糊不清。

  花满楼全身剧颤,却无法压下身体的反应,然后他就听月笙的泣音响起。

  “好疼……”

  月笙浑身冒汗,总算完成第一步,但才刚刚开始,他便已经脱力地趴在花满楼的胸膛上喘息,然而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到花满楼嘴中的布条,令花满楼得以将其吐出去,开口:“阿笙,解开我的药效,你这样会受伤。”

  “我不,解开你就跑了。”

  花满楼的胸膛不住起伏,带动着月笙也一起一伏,他额头满是汗珠,艰难道:“我现在如何离开,我不跑。”

  “真的?”

  “真的。”花满楼闭了闭眼睛,掩去眼底的幽深暗红。

  现在这种情况、这样的程度,他总不能将阿笙扔下不管,他疼得浑身都颤抖了,他心里怎么可能不心疼。

  月笙信了花满楼的话,将他身上的药效解开。

  待身上的力气逐渐恢复,花满楼抱住月笙,转身将他放好。

  月笙急忙抱住花满楼的脖子,眼角还挂着泪水,可怜并委屈道:“你不许走,不要走呜呜,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我这辈子非你不可,就是认定你了,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七哥那么好那么好,就算不喜欢我也留在我身边行不行,不然我真的会……”

  那个字尚未吐露而出,花满楼捂住他的嘴,道:“莫要再胡说。”

  “你就是仗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才如此、如此过分,阿笙,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唔唔。”月笙被捂着嘴,无法说话。

  花满楼微微喘息,他也忍耐的极为艰难,道:“坏孩子。”

  我不是,月笙眨着眼睛回答。

  花满楼看懂他眼里的意思:“你是,坏孩子。”

  最后三个字轻声吐露,微不可闻,花满楼一边说一边拿开了手,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他虽然也没有什么经验,却足够温柔,不像月笙那般莽撞。

  花满楼会足够体贴,等他适应以后才行动。

  这一夜,月笙只管环住他的脖颈享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