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处理了那个看守才姗姗来迟,走进一看,也大吃一惊。

  “孟总,这、我们要把人重新找回来吗?”

  “有什么好找的。”

  孟策舟眼睛被吹得通红,因胸口传来的沉闷的钝痛眼底已经渐渐渗出猩红的血丝,在那张被月色映得苍白的脸上尤为骇人:

  “这么心急离开,八成是为了那个姓林的。”

  高毅没忍住偷偷打量他:“那万一让他们碰面——”

  没说完,便被孟策舟冷冷打断:“我不在乎。让他滚。”

  他态度冷漠又决绝,高毅自然是不敢多说的,默默闭了嘴。

  孟策舟说完,也不走,就这么在窗边静静站着,仿佛感觉不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似的。

  江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裹了裹厚厚的棉服,抬头向脚印延伸的远方极目,一眼望不到边。

  他担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现在冷不冷。”

  除夕后半夜又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沿路覆盖轻浅的脚印。

  林景年身上没有联络工具,甚至最基本的手表都没有,穿着棉服跳不了高墙,所以一开始就被他扔在屋内,这会身上只套了件羊毛马甲,嘴唇冻得乌青。

  逃出来已经有三个多小时,这会他已经耗尽了体力,如今全凭意志力支撑。

  没走两步,他膝盖一软,重重摔在积雪上。

  天空飘白,轻轻落在他纤长的睫毛,凝结成霜。

  忽然,一双温热的大手替他拂去寒霜,眼尾抖擞,林景年扑簌簌地睁开眼睛。

  有了意识后他首先感到一团热气裹着他,失温的手指重新感到温暖,第二眼,才反应过来眼前场景已经从白皑皑的雪地变成了简洁的吊顶。

  他瞳孔猛缩,倏然起身。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一旁椅子坐着小憩的男人。

  林少川睁眼,手边火炉还煨着一罐煮得咕噜冒泡的暖汤。

  他伸手掀开一点盖子散热气,才抬眼望向羊毛铺的软榻上、那个满脸惊恐的青年。

  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温和:“弟弟,欢迎回家。”

  林景年打量周围,警惕道:“我怎么在这?”

  “捡来的。”林少川在厨台拿了把勺子和两个木碗,坐下轻轻搅动鸡汤,道:“毕竟是我弟弟,死在外面不太雅观。”

  林景年:“我要离开这。”

  “哈、”

  林少川没忍住笑了一声,极为好听。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林少川端着盛了半碗的鸡汤走到他面前,伸手递过去。

  隔着一层热气,连他说的话都带了点温度:“加了点驱寒的药,喝了它,我带你去见爸妈。”

  这会林景年才知道,他在去车太田住处的半路晕倒,被林少川带回了林家。

  而他是在林少川的卧室醒来的。

  虽然跟他的计划有些差入,单也没偏离多少,林景年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喝了鸡汤,他被林少川带着从三楼下去了二楼餐厅。

  餐桌主位坐着一个略显严肃的男人,是原主的父亲,林怀信。

  见他们下来,只是微抬下颚,示意他们坐下,动作极为冷漠。一旁的女人倒是很热情地起身迎过来。

  “小景!”

  林少川欠身:“母亲。”

  宜君径直走向林景年,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一下湿润了:“小景……小景……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妈妈好想你,小景!”

  宜君咬着嘴唇,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思念。

  即使一侧耳朵不好使,他在对面也听得真切,这是一位母亲对儿子许久不见的……委屈。

  对,是委屈。

  林家是林怀信和林少川掌权,这些年林父身体抱恙,许多事物都交给了林少川,所以原主才会被迫与母亲分离。

  明明都在昭安,明明离得很近,可就是不能相见。

  林景年触景生情,但还是忍下眼泪,扶着宜君坐下,“不用担心,我一切都挺好的……妈。”

  他僵硬地喊了一声。

  宜君看着他,眼神一秒也舍不得离开。

  林怀信皱眉:“回来就行了,吃饭吧,”

  “对对,吃饭,先吃饭。”宜君抹了眼泪,招呼佣人上餐前汤。

  林父没有太多表示,转头和林少川聊起了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