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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咒力引爆了薨星宫, 让即将赶到的增援都清晰地见到了一切。

  坐在里香的身上,夜蛾正道首先认出了这股冲天的咒力。

  这个招数、这个咒力形式——他可是看着这些招数被他的学生创造出来的。

  “悟?”夜蛾正道和天元一样震惊,甚至比后者的情绪还要高涨, “他想办法出来了吗!?”

  在他眼里, 五条悟虽然混蛋了一点,但论起随机应变和创造奇迹,对方绝对能不断带给他惊喜。

  所以, 他的第一猜测是向好的。

  但, 碓冰愁生却马上出声打破了他的期待,“不,这虽然是五条老师的招数和咒力,但——使用它的, 却是夕月。”

  他周身环绕着「神之眼」, 仿佛是通过这种特殊的能力观测到了更多细节。

  夜蛾正道瞳孔一缩——

  这明明就是五条悟的咒力,衹王夕月是如何使用的?

  五条悟教给他的?

  但术式这种东西,哪里是能够通过教授学会的。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进行了嫁接?

  这是能够嫁接的能力吗?

  如果能,那又是什么时候嫁接的,五条悟离开「狱门疆」的封印了吗?

  这位东京高专校长的大脑里,一瞬间划过了万千疑问, 让他张嘴甚至都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问。

  莲城焰椎真就直接多了, 他眼睛一瞪。

  “夕月?夕月也在那里面吗!”

  他关注的点当然和夜蛾正道不同。

  “嗯,不仅是他,鲁卡也在。”鲁卡在夕月的身边倒是不让人惊讶。

  碓冰愁生抬眼, 穿过那道光看到了薨星宫内的情形,紧皱起了眉头, “情况……”

  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让莲城焰椎真这个火爆脾气着急, “情况到底怎么样?愁生你怎么不说话?”

  “……情况不好。”他只能这样说,余光不自然地扫过夜蛾正道和身下的里香。

  最先了解情况的他正天人交战。

  “敌人很强吗?”莲城焰椎真握紧了自己的焰刀,刀锋一圈都燃起了炽热的温度,随时准备战斗。

  夜蛾正道也不遑多让,他很信任碓冰愁生的观测能力——后者多次证明过自己了——所以,对“情况不好”的判断,他没有丝毫怀疑,马上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几乎已经到了薨星宫的上空。

  原本层层维护的「账」全然破碎,宫外躺着几个失去意识的咒术师——显然,他们都被放倒了,薨星宫的防御系统依然形同虚设。

  不论是什么人闯宫,都做得非常好。

  夜蛾正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碓冰愁生极难看的脸色。

  咒力造成的光逐渐散去,薨星宫主殿被开了个大洞——不仅仅是屋顶,刚才的术式甚至吞掉了大半的房屋。

  咒术师的视力和观察力,向来都是一年级的必修课。

  一旦烟尘散去,已无阻碍薨星宫内的状况,便一览无余。

  夜蛾正道急忙看去,却发现,那里除了天元、夕月和鲁卡,似乎再没有第四个人。

  敌人呢?

  那敌人又在何处?

  被五条悟的术式湮灭掉了吗?

  但比起这些猜测,另一种更加难以置信的解释,似乎在这样的格局里才更合理。

  彼此为敌!?

  衹王夕月把自己的身体|插|在天元和鲁卡之间,完全就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夕月保护鲁卡,谁看了不说一句倒反天罡。

  但,正是因为夕月脸上那显而易见的防备,才让那种最难以置信的猜测被迫落在了实地。

  “焰椎真!”

  碓冰愁生把手递到了搭档的身边,“马上下去。”

  莲城焰椎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对于愁生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等不到里香的下降,他一把抱过愁生,从高空跳下,快速坠落。

  夜蛾正道不明所以,但那种可怕的猜测和责任感驱使着他,也迅速落了下去。

  里香反而成了最慢的那个,因为比起跟上下落者的速度,她更加坚定地执行了对乙骨忧太的承诺。

  在战斗之外,对待人类和人类世界要更加的温柔和缓慢。

  咒力散去,绿色的盈盈之光环绕在一个单人的小空间里,将鲁卡包裹在内。

  鲁卡身体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但鲁卡本人却高兴不起来,他皱着眉,想要拒绝这种治愈。

  他讨厌任何会让夕月受伤的东西。

  衹王夕月的治愈原理在于转移,虽然他能治愈任何伤口,但也会将这些伤口的疼痛转移到他身上。

  但这一次,夕月却少有的强硬,坚持要使用自己「神之光」的能力。

  天元身上整齐的狩衣已经被咒力卷得破碎,就连他身体上也有焦黑的痕迹。

  显然,刚才的攻击虽然没有杀死他,但却也重创了他。

  “怎么可能,那是五条悟的能力……”天元的两对眼睛都紧紧地盯在衹王夕月的身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即使是乙骨忧太「复制」的术式,也不能使用这种需要「六眼」作为标配辅助的能力——至少不会这么流畅。这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五条悟本人在使用这个能力。”衹王夕月接上了话,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那里存放着一张容纳着「狱门疆」的特殊纸张。

  这是祗王泠呀留给他的东西。

  没有想到在最后,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目的在某种程度上和祗王泠呀重合在了一起。

  反倒是天白先生——他和衹王天白一直所坚持的东西背道而驰。

  衹王夕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一种精神情感的痛。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天白先生、觉得自己害死了天白先生。

  但,这是决定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他能够想象得到,祗王泠呀想要杀死衹王天白是极困难的,可他的准备那样充足——又有鲁泽在,黄昏馆的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他的鼻子发酸。

  虽然一直都是敌人,但祗王泠呀和衹王天白的关系一直都是纠缠不清的。

  前者既然把五条悟这张底牌交给了他,就必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此刻,因为百分百的同调率,衹王夕月的情感已经完全压过了有栖川桥。

  即使在理智上知道,黄昏馆内的一切马甲在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面前表演完之后,就必然要在战斗中调整同调,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来贡献足以将主系统修复好的碎片能量——只有主系统修复完成,接下来的一切才能顺利完成。

  可当一串关于【同调率】、【碎卡】、【能量收集】、【主系统修复】的提示划过的时候——情感上,衹王夕月的痛苦压过了有栖川桥的理智。

  以马甲之间的感应,在主系统宣布修复100%的同时,衹王夕月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呼吸困难,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他的马甲核心在此刻都被深深地扼住。

  极端的情绪撕裂着理智。

  【羁绊·无法逃离的背叛已达成】

  有些注定的背叛是无法躲避的。

  鲁卡将衹王夕月拉进怀里。

  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无法用安慰来缓解的。

  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也在此刻落地。

  夕月深吸了一口气,将鼻音憋了回去,对天元开口,“不用怀疑,这就是五条悟使用的能力,我只是借助一些方法将储存的东西释放。”

  ——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天元皱眉。

  “夕月!”愁生捧起夕月的脸,擦掉了他的眼泪,“发生了什么吗。”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没有用一点疑问的语气。

  夕月哪里能不知道愁生的能力,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对方,“对不起,愁生。我做出了我的决定。我——”

  碓冰愁生把手指放在夕月的嘴唇上,止住了他的话。

  “我知道,我都知道。”愁生没有用疑问语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他拥有的「神之眼」一向能够让他看到许多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认真地回视夕月,“你要知道,我们「戒之手」没有向黄昏馆宣誓过忠诚。我的誓言、焰椎真的誓言都属于你,我们的忠诚属于你。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不会改变。”

  莲城焰椎真知道的不像碓冰愁生那样多,他甚至不知道这二人的对话在暗指什么。

  但无所谓,愁生说的话,也是他想说的话。

  “我的宣誓永不改变。”莲城焰椎真认真道,“我们永远不会背叛你。”

  不论做什么、不论面对什么事,「戒之手」都不会背叛衹王夕月。

  搭档对彼此的感情毋庸置疑,他们的羁绊造就了彼此的存在——而这共同的对夕月的忠诚却是使他们人格完整的最后一片拼图。

  【马甲卡「神之声·莲城焰椎真(咒灵)」人设同调率已上升至100%】

  【马甲卡「神之眼·碓冰愁生」人设同调率已上升至100%】

  【羁绊·宣告·永恒的誓言与忠诚,已完成】

  【「神之光·衹王夕月」、「神之影·鲁卡·库洛斯·杰利亚」、「神之翼·索多姆」、「神之声·莲城焰椎真(咒灵)」、「神之眼·碓冰愁生」,羁绊已连接——「神之铸造」进度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