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完成得很漂亮啊。”夜蛾正道舒了一口气，“辛苦了，修一君。”
任务顺利结束，唯一的状况外事件就是在医院门口被人拦住了要联系方式，以及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和她带着的小学生目睹了袚除诅咒的过程。
不过问题不大，咒术界并不是非常忌讳普通人对于诅咒的了解，看起来被吓到的小孩子也被家人领走了，医院正常运作，一年级没有受伤，任务完美结束。
独自留在学校给糟心的五条悟&夏油杰团伙上课的夜蛾看起来硬生生老了几岁，眉间的皱纹纵横得像是五条悟用「术式顺转」轰出来的沟壑。
看到月见里修一带过来的任务报告后，沟壑才勉强填上了。
“多谢您的夸奖，夜蛾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往常日子里，因为夜蛾很忙，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对了，修一。”夜蛾正道这次却叫住了他，“你对剑道有了解吗?”
剑道?
这就不能说有没有了解了，月见里修一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他是当年真央灵术院同级生里面剑道最强的，没有之一。
离开真央后，他的剑道更是由护廷十三队的山本元柳斋重国总队长亲自教导的，在所有队长中都属于高手，更别说跟现世更靠近‘表演’而不是‘战斗’的剑道相比了。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了?”
夜蛾把桌面上的另一封邀请函递给他，“和京都咒高的姐妹交流会——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学校之间的比赛，原本都是以狩猎咒灵的形式进行的。”
“去年你没赶上，可能不太清楚…”夜蛾扶额，“因为悟和杰两个人太强了，导致京都校那边很没有面子，而且他们整个校舍都被悟给轰掉了。”
啊这。
不愧是你，五条悟。
“所以今年和京都的乐岩寺校长商量以后，就决定增加其他项目，好让比赛结果看起来不那么一边倒，抽签抽中了剑道。”
“你如果有了解的话，最近正好教教他们。二级术师里有一位剑道高手，可惜人在北海道，我也不太好意思把他叫回来。”
月见里修一觉得这个请求很合理，但是整个逻辑的走向却很奇怪。
他看上去像剑道高手吗?
家境贫寒，刚刚高中毕业，身材说不上瘦削但也绝对不魁梧的普通人类月见里修一，难道能有机会成为剑道高手吗?
剑道可不是什么贫民爱好。
他甚至觉得有点感动——夜蛾对他的期望真的太高了。
“夜蛾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修一，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夜蛾正道丢了个平地惊雷，“虽然说不出理由，但是，不要小瞧年长者的经验啊。”
“感觉如果是你的话，制服悟这种事都能做到，剑道也没什么难的了吧。”
他猜到夜蛾正道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容易被他骗到。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可能也是咒术界有自己的考量，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轻松地把这个事实揭开。
是因为安全地保护了咒术界的未来们吗?感觉被信任了。
…不过制服五条悟是什么鬼啊，突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会剑道了呢。
“败给你了，夜蛾先生。”他叹了口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指导他们。不能说能让他们成为什么剑道大师，应付个比赛还是可以的。”
*
“所以说，修一前辈是学剑道的啊?”
灰原雄像小狗狗一样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穿着剑道服的月见里修一。
“我都没有想到诶，感觉修一前辈更适合茶道或者书法这种安静的活动呢。”
五条悟伸手准备扯扯他腰上系的带子，被月见里修一拍开。
白毛大猫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还不爽?
月见里修一内心冷哼，你爽了我裤子就掉了，就社会死亡了，理直气壮拽别人腰带，真是个任性的小鬼。
“学过，并且水平应该比你们要好一点。”
他扫视一周，满意地看到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五个人都到了——三年级的学生刚好出任务去了，暂时回不来。
“大家应该都收到夜蛾先生的通知了，为了准备姐妹交流会的新增项目，大家需要进行一个小小的剑道补习。”
家入硝子很配合地跟着点头。
“正常人类社会的剑道，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战斗感，大家看着可能觉得动作比较慢，规矩比较多，还要区分有效打击部位，是和击剑有些相似的计分运动。”
“正常人类社会…完全被同化了啊，修一君。”夏油杰小声吐槽。
“你们的比赛要求和现代剑道略有不同——以木刀为武器，不能使用咒力，目标也不是击中面部或者喉咙，而是将对方打倒。”
“简单来说，是一种指定了武器的战斗。”
咒术师做的是玩命的工作，普通的剑道显然满足不了这个。
“拿好你们的剑，我会跟你们每个人都过几招。”月见里修一抬手把半长的头发梳成高马尾，看起来神采奕奕，“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如何。”
几个人带着‘我有话要说’的表情对视了一眼，发言人夏油杰脸上带着浅笑撩了撩头发：“修一君，虽然说咒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
“我们的体术课上的也不少哦。”五条悟摇头晃脑，“修酱看上去很瘦弱，我们不想让你受伤。”
啊。
哈?
让我受伤?
月见里修一颇有兴致地扫视了一圈面前的所有人，真敢说啊，护廷十三队里敢放话在剑道上让他受伤的人都屈指可数，这么一帮小鬼头——
即使他现在在「义骸」里，只要对面不用咒力，单凭一把木剑把他们吊起来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五条，夏油，我知道你们是天才。”
被点到名字夸了一句的五条悟不自觉地挺起胸膛。
“我也知道你们生来就带着对‘弱者’的忽略与漠视，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弱——”
夏油杰忽然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的态度有些太过伤人，善良的本性让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
“所以，五条，你第一个来。”
黑发的青年将有些廉价的木刀收回刀鞘，眼中荡着刀光般的流光。他微微偏头，眯起形状漂亮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略有些挑衅的笑。
“别小看普通人啊。”
这一刻，从心思细腻敏感的夏油杰到神经大条的五条悟、灰原雄，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蓬勃战意。
这个被他们定义为‘弱者’的文弱监督在握住刀的一瞬间，就仿佛褪去了虚假的外壳，将内里张扬又强大的内核展示给了这个世界。
五条悟伸手摸摸胸口，那种奇妙的心跳加快又出现了。
“别磨磨蹭蹭的，拿好你的刀，过来跟我打架。”
*
“你们觉得谁能赢?”硝子坐在剑道场的木地板上，其他的几个人站在她身后。
“悟吧，修一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能打架的啊，估计在学校里连不良都没有当过。”
“听起来真的像是不良发言啊，夏油学长。”
灰原雄握拳：“可我感觉修一前辈看起来真的很强诶!拿着刀的气势和五条学长完全不同!我想相信修一前辈!”
“悟的术式极强，又有作弊一样的「六眼」，体术课可没少划水，我也投修一一票。”硝子想了想，非常果断地抛弃了同窗。
月见里修一微微低头向对方行礼。
“我听到你们编排我了!”五条悟咋咋唬唬地龇牙，对着几个人做鬼脸。
“尊重对手啊臭小鬼!”
绷不住绅士外壳的辅助监督一秒破功，伸出大长腿准确地踹在他屁股上，“滚过来行礼!”
七海建人：真是太辛苦了，修一前辈。
“要开始了哦。”家入硝子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
月见里修一的刀别在左侧，应该是习惯右手持刀。他的左手已按在刀鞘上，右手跨过身前按在左手附近的位置上。
“嗯?”眼尖的夏油杰觉得有些违和，“他的左手为什么还在右手之前?”
右手在前抽刀出鞘，左手在后按住刀鞘，这是他们的常识，可月见里修一的左手却和右手换了个位置，看起来甚至有些别扭。
这动作没办法拔刀的啊?
他勾起唇角，微微屈起左手拇指。
!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木刀从鞘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五条悟的面门而去。五条悟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刀柄上的木纹。
“他把刀弹出去了?”七海建人一时失语，“这…”
将整把刀当作暗器，猝不及防用巧劲拨动刀镡将其弹出，直接攻击对手，估计剑道馆的教练看到了会忍不住骂人。
这也太乱来了!
刀柄在即将碰到五条悟的脸时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屏障弹开了，又直直按照原路飞过来。
“是「无限」，悟那家伙好像呆住了，无意识开了术式——修一肯定要骂他。”
切，本来想趁机报仇，揍这小子一顿，看起来不太行了。
月见里修一片刻不停，向前一跃，深紫色的双眼里仿佛跳动着火焰。他右手握住飞来的刀柄，随着惯性向后一甩，而后直接将刀从身后抡成一个半月形到身前，势大力沉地向着五条悟劈去。
五条悟的蓝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样子。
平常的月见里修一就属于长相非常优越的人，不过绅士优等生的外壳太过完美，完美到有点虚假。而现在这个拿刀的他却完全不一样：
充满生命力，像是燃烧的火，热情、张扬、明亮。
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原来移不开眼神的感觉是这样的。
“哈…”
他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嘴，笑声有些古怪，双眼明亮，死死地盯着握刀上前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