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个故事情节是不是有点熟悉?

  上一次你睁开眼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你抓起长刀从床上跳起来,厉声喝道:“妖怪!现形来!”

  五条悟:“……”

  “谁?”他指了指自己:“我吗?”

  “自然是你!”你说:“别以为能蒙骗我,速速现出原形!”

  “……”

  五条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样啊……”

  “管你什么样,要么现出原形,要么证明你是五条悟!”

  “睡都睡过了,”他可怜的抹了抹眼角:“现在说我是妖怪,还要我自己证明自己,真是可恶的女人。”

  这说话欠揍的劲头……

  好的,确定完毕,是真的五条悟。

  你放下刀,松了口气,但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又跑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挨个看了看。

  香在……纸条……不是空白的。

  好耶,是现实!

  一下子就轻松下来了,但随着心的放下,精神上的疲惫也随之而来,你靠着椅子坐了一会,又躺回了床上。

  “能把你的脸遮住吗?”你对老师说:“我现在看见这张脸就有点害怕。”

  五条悟:“……”

  “等等,”他震惊的指了指自己:“害怕我的脸?难道我长的很吓人吗?”

  你爬起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白色头发随着眼罩的取掉已经散下来了,蓬松的碎发垂在眼睛上,睫毛稍稍抬一抬就能碰到,虽然都是蓝眼睛,但雪女和老师并不是一种颜色,老师的眼睛颜色在阳光下是接近透明的蓝,像是钻石磨出的光,尖锐又美丽。

  “好看。”你总结道:“但不妨碍吓人。”

  看到他的脸你就觉得下一秒他会把嘴角咧到耳根处,然后额头上再凭空长出三只恐怖的竖眼来。

  五条悟:“……”

  五条悟大受打击:“什么,吓人?不活了,我去跳楼算了!”

  “死得了吗?”你有些困惑的问:“反正你也会飘着吧?”

  “……这不是重点吧!”

  “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他无理取闹道:“我真的伤心了!”

  “你也不关心我,”你立刻反驳:“明明真的经历危险的人是我,但你到现在也没有多问一句!”

  说着说着你真的生气了,脸也板了下来:“不要和我说话了,我要躺下了!”

  五条悟:“……”

  五条悟说:“等一下,这个走向不太对。”

  “哪里不对?”你愤然的问:“句句属实!你关心我了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点着灯站着,”五条悟立刻郁闷起来:“这不是很明显的在保护你嘛。”

  “保护我?”

  “你身上的咒力很杂乱哦,”他说:“可能因为这个房间被标记了,而且,在你睡着的时候,可是真的有人敲门的。”

  说着,他想起来什么,问道:“你在梦里开门了吧?”

  第一个梦没有……第二个梦……

  ……确实开了。

  “大概是你进入梦境开始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五条悟说:“哇,我拼死保护你,结果你醒来说我是妖怪就算了,还说我吓人!”

  等,等一下!

  怎么突然变成你理亏了!

  你大吃一惊,对这个转向很不满意:“可是,可是我醒来后你至少应该问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做梦了嘛,”他说:“你刚做梦我就发现了,你以为自己怎么醒的?”

  他朝桌角处努了努下巴,你看过去,才发现那有几支正在燃着的香。

  “房间门开之前我就点了一根,”五条悟说:“等门关上后,我看见你还没醒来,干脆就多点了几根。”

  这么说来……

  好像是哦,第一个梦时你是突然脱离的,第二个梦结束时也是莫名其妙的,你虽然攻击了雪女,但刀还没有劈上去梦就醒了。

  这下换到你有些心虚了,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都是误会……”

  “现在说误会了啊,”他说,但没生你的气,只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说:“把梦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一遍吧,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啊,这个要从我睁眼开始说了……”

  ……

  你把梦境向五条悟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台上演的话剧,他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的答案呢?”

  你一愣:“什么?”

  “你的答案,”五条悟说:“他不是问你演的哪里不像么?”

  咦?他只关心这个吗?明明那个话剧很重要吧!

  “哦,这个啊,”但因为刚刚理亏的事情,你还是回答了:“那简直太好认了,刚开始我就感觉不对了。”

  “感觉?”

  他一下子来劲了,兴致勃勃的坐到了床边上,看起来是想听个仔细,你和五条悟满含期待的眼睛对视上,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讲真话。

  说实话……不会打击到他吗?”

  “快说啊,”他催促你:“什么感觉?”

  你只好实话实说:“他说话没你一半欠揍。”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自己要怀疑人生了。

  “我身上只有这么一个优——”他停顿了一下,发现说话欠揍实在算不上什么优点,立刻改口道:“我身上只有这么一个能让你分辨的特点吗?”

  你歪着头看他。

  香烛仍在燃烧,烛泪滴在烛台上,凝固成一摊摊,他气势汹汹的站在那里,像是要和谁干架一样,你的视线从他的手上往上移,最后停留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上。

  “不,”你说:“谁也不像你,没有一个人像你。”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香烛还在闪着光,五条悟默默的坐回了地铺上,暖光打在他的脸庞上,把红意向后蔓延。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你后半夜也没怎么睡,早晨起的也很早,五条悟没有跟你一起出来,你也没管他,一个人走到后院里。

  昨天你们想进去的那扇门今天是开着的,和梦里一样,你站在门口往里面遥遥一望,不禁蹙了蹙眉。

  ……和梦里的布置也一模一样。

  桌子上也布着早饭,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人吃过饭了,你停在入口处没动,很快有白衣服的纸人从里面走出来,对你略略弯了下腰,说道:“客人可以在里面用餐。”

  你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不动了。

  ……没有假睫毛,也没有腮红。

  这是一张纯白的脸,只画了几个圆当做五官,而昨天的白衣服侍者化着浓妆,而且无论怎么看昨天的都更像人一点。

  这个……却只是一张单薄的纸人。

  ……再另外想一想也很奇怪,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规则纸上说的异常情况你基本上都经历了,除了红衣服纸人。

  你不动声色的问:“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吗?”

  “还有其他客人,”他回答道:“已经用过早餐了。”

  “他们人呢?”

  “侧边的走道房间里正在上演纸人话剧,有一位客人进去看了,另一位客人进了后面的通道里,还有一位客人没进大厅。”

  “你有问必答吗?”

  “客人,我会竭尽我所能帮助您。”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白衣服侍者长什么样?”

  他回答道:“像我这样的。”

  这样么?

  看来昨天你们刚进来时遇到的就是红衣服侍者,所以会遇到雪女,所以你们进房间的那条路是黑漆漆的通道,两边点着烛火,而不是亮堂堂的一片。

  雪女只会出现在红衣侍者出现的地方吗?

  但昨天那两个小孩却唱歌要雪女开门了。

  你思考了一会,又说:“我还想问问题。”

  “请问。”

  “这院子里有两个小孩吗?”

  白衣侍者用画着两个圈圈的眼睛默默的盯着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知道雪女吗?”

  白衣侍者依旧摇了摇头。

  “阿福呢?”

  像是被触发了关键词,他终于有了反应,却很机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远,离,远,离,远……”

  “……远离是么,我知道了。”

  ——

  你没有吃早饭,而是先去了看话剧的地方,和梦里的不一样,观众席虽然很大,但几乎没有人,只有熊猫正在看上面上演的剧目,你停了一会,这上面演的故事也和你梦里看的不一样,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于是你退了出去,又进了中间的通道。

  梦里的大厅靠里面一点都是黑的,但现实中就很亮,而且有窗户,看起来没有那么诡异。

  通道不算很长,走了几步就到了头,里面又是房间,不过是锁着的,房间的旁边也有过道,通往的地方是个小花园。

  真希正在花园里和昨天见到的小孩之一说话,你停在花园口,注意到她只有一个人,就问道:“乙骨呢?”

  “他还没出来吗?”真希有些惊奇的站起身来:“棘不是去找他了吗?。”

  这样啊……你想起昨晚自己的遭遇,又想起他的房间也被标记过,不禁有些担心他和狗卷棘,但五条老师说过……不要管他。

  那狗卷棘怎么办呢?

  “啊,还有,”真希忽然开口:“我发现这个空间不太稳定。”

  “什么意思?”

  “似乎是两个空间交叠到一起了,”她解释道:“大概就是随着某个媒介,比如门的开动,空间就有可能会发生变化。”

  这大概就是规则里里提到的,开门可能会看到点着烛火的黑暗通道吧……

  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问道:“这小孩是怎么回事?”

  真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只有它一个……问他什么也不回答,就缩在这里。”

  它今天比昨天看起来更像人一点,手脚都很圆润,一点也不单薄,甚至衣服的质料都真切了一点。

  两个小孩长的一样,而且这个小孩又只是蹲在角落里,脑袋也埋在膝盖间,你更分不清这是昨天的哪一个了,你爱能莫助的耸了耸肩:“我先去看一看狗卷棘怎么样了,等一下再来。

  “好。”

  但等出去时,你突然想起两个空间的事情,就在白衣侍者面前停下了脚步。

  “提问,”你说:“这院子里有小孩么?”

  侍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