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只好道:“小女受惊,还请小友与我移步堂屋小谈,叫小女歇息了吧……小蝶,你今晚去你母亲的旧屋睡吧,你不要

  怕,叫丫鬟来陪你一起,过两天爹就安排法事,也给你去去晦气。”

  小蝶垂着头。

  罗敷扬眉,道:“你居然还没发现?”

  老伯皱眉道:“什么?”

  罗敷道:“律香川一个外男,怎么对孙小姐的闺房位置这么清楚?他这厉鬼瞧着都已疯傻,为什么要说死也要带着小蝶一起死,他老婆呢?”

  老伯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罗敷的嘴巴却有点停不下来了,阴阳怪气地说:“老伯理事,果然雷厉风行,条条都是门道,安排得好妥当呀!听说老伯行事公正,谁有了难处都能来找,想必女儿有了难处,老伯也心里门儿清吧,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未必呀。”

  老伯道:“罗小友有话直说。”

  罗敷道:“我现在只有两个字想对老伯说。”

  老伯道:“哪两个字?”

  罗敷道:“再见!”

  说着,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敷是个很随性的人,她做事是全凭自己喜好的,这样的人有了盖世武功,实际上很容易变成一害。好在罗敷三观还算正常,还有点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爱好,做了好事,心情也舒畅,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她才是“侠客”,而不是原随云,石观音之流的人。

  不过,若是认为她是个极周到,极温柔的人,那却又错了。

  举个例子来说,她瞧见路边有乞丐吃不上饭,于是大发好心,给了对方够吃一年的钱,这是很有可能的。

  但有人若是因此指责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乞丐钱却不教授乞丐生存的技能,那还是伪善……罗敷就敢一个窝心脚踹死这说屁话的人!

  周到什么周到,伪善什么伪善,你不伪善,你去做,不会做事只会大放厥词,滚!

  所以,她虽然老早就看出了孙玉伯身上的种种问题,却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操心的问题,她又不是老娘舅调解节目主持人!

  况且,疏不间亲这道理,罗敷还是很明白的,她的智商和情商都告诉她,这件事她已经管到头了,之后的事情,她顶多也只是像现在这样开个头,剩下的,就看孙小蝶自己的了。

  罗敷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接扬长而去,把这件事从脑子里面往出一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窝在荆无命的怀里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孙玉伯请她共进早点。

  罗敷打了个哈欠,无可无不可地去了。

  去了之后,却见堂屋里只有小蝶与老伯二人,小蝶一瞧见她,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道:“罗姐姐……!”

  又紧张,又忐忑……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罗敷很快就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了。

  由于饭桌上人很少,老伯上来就检讨了他自己的不是,直言这么多年的确忽略了小蝶,也不了解小蝶遇到的事情。

  罗敷尝了一口新做的重阳糕,觉得孙府的厨房水平比孙玉伯当爹的水平高多了

  。

  她并没有对孙玉伯的话做出什么反应,面上仍是淡淡的,半句交深的话也不肯说,非常严格的实践着“疏不间亲”的原则。

  她死活不接话,老伯只好继续道:“老头子有一请求,希望罗小友能答应。”

  罗敷道:“请说。”

  于是孙玉伯就直说了。

  他只求罗敷能引荐一二愿意收徒的女子高手,将小蝶收入门下,学几招保命防身的功夫。

  要罗敷收徒,那是不大好开口的。

  孙玉伯与罗敷之间并无交情,他哪里来的老脸,开口就让这武功冠绝天下的女子收他的女儿为徒?要是罗敷有广开门派的意,那还可以试一试,可人家分明没有这意思。

  罗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忙是可以帮的,于是她对孙玉伯道:“我有一个叫曲无容的友人,她的功夫很好。”

  曲无容这个人,孙玉伯是晓得的,她是石观音的弟子,武功了得,在石观音死后归降罗敷。

  孙玉伯立刻道谢,小蝶也很激动。

  罗敷又说:“既然要拜师,万万没有让师父来徒弟家里的道理。”

  孙玉伯道:“小女昨日被律香川的鬼魂吓得受了惊,近日我们家又动荡起来,正巧,老头子在姑苏的地界上,也有许多地皮,想叫小女过去走走,散散心,若罗小友此行要回姑苏,可否让小女随行?”

  罗敷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因为在这附近的城里有她的据点,曲无容好像就在这附近,她会直接把小蝶丢给曲无容带,一点都不麻烦。

  这对小蝶来说也是好事,拜师的诉求,一定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孙玉伯肯把她的诉求当做一件正经事来做,就说明他这个爹虽然瞎眼,但总归还有点良心。

  孙剑这般暴躁的人,以后是万万接不了孙玉伯的生意的,孙小蝶有了一身好武艺之后,就有了坐上牌桌的资本。

  不过,这就是以后要慢慢考虑的事情了,现下先学武功。

  事情就这么说好了。

  罗敷也不想在孙府多呆了,又过了一天,等小蝶这边的行装都收拾好了,几个人就一块儿上路走了,在罗敷走后,孙玉伯又命人带着礼物前往姑苏,送了许多名贵的花卉给她。

  另一面,罗敷却有点不大开心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