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止境……

  律香川喜欢打人,却显然不是经常被人打,在这样的极致折磨之下,仅仅大半天过去,他整个人就已经精神恍惚了。脑子里一面想着要把小蝶也杀死,陪他一起死,一面又把孙玉伯给恨到了极致,却又想求助他,让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所以,在夜幕又一次降临之后,律香川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孙府,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摸到了小蝶的屋子。

  他的确对小蝶觊觎已久,否则怎么会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小

  蝶住在什么地方?

  可惜的是,无论是孙剑还是孙玉伯,都没有发现这关键性的问题。

  被分筋错脉的那种可怕跳痛渐渐平息下来,律香川痴笑道:“孙玉伯,你为什么装作这么震惊的模样?是你要杀我,你难道自己不知道?你知道么,我每天站在你身后听你吩咐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杀了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东西都抢过来——”

  老伯震惊地道:“你说什么?”

  律香川道:“要杀你,就要先把你身边的可用之人都拔除掉,我已想好了杀孙剑的法子,他是个傻子,实在很好下手,哈哈,哈哈哈……”

  他又对孙小蝶道:“我要把你拉到地狱里去!我做了鬼,也要每天殴打你,把你打得天天跪在我跟前求饶……!”

  孙剑大怒:“律香川,你说什么?”

  律香川却已疯了,他的嘴里一连串地吐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将自己要杀老伯的计划都说了出来,还畅想了一番自己得到老伯的事业后要如何去做,如何把老伯的事业更进一步的发展。

  罗敷作为局外人,很无所谓地靠在床头,扬了扬眉毛。

  律香川自爆得很彻底啊。

  但这却并不是因为他整个疯了傻了,相反,他这人是真的很聪明。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又无法摆脱如意兰花手和化骨绵掌所造成的可怕折磨,于是他来孙府,激怒老伯,要老伯想法子请道士来“超度”他。

  孙玉伯瞧着律香川的脸色已彻底变了,他的面色阴寒,再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谁杀了律香川了,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背叛他!

  但律香川却已开始讲起了老伯的秘密,像老伯这样的人一定会有很多秘密,比如他的秘密底牌,他的产业到底包括什么,还有他藏在某地的一队精锐,他给自己留下的几l条后路分别是……

  老伯脸色立变。

  罗敷手中的桃木珠串也在这时候打出。

  桃木珠串暗器般打中了律香川,并没有穿过他的身体,实实在在地击打在了他的鬼影之上,发出一连串的声音,律香川跌在地上扭曲蠕动了起来,发出了漏风的笑声。

  罗敷平静地道:“这是桃木珠串,原来有这种奇效。”

  ——桃木,可驱鬼。

  律香川被打得吐出血来,却笑得更开心了,一句句剑指老伯的逆鳞。

  老伯厉声道:“孙剑,去你母亲生前的花厅里去,里头放了桃木剑!”

  孙剑应声而去!

  桃木剑在手,孙玉伯一剑刺出,果真刺中了律香川的咽喉,将他一剑刺死。

  律香川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他想要的死亡,而罗敷也在这一瞬间收回了自己的「鬼影套装」,律香川的尸首化作实体,飘忽的白影消失,露出了他昨天晚上穿出门的那件衣裳。

  罗敷瞧着此人狰狞的尸首,有点嫌弃似得别过了头,心里忍不住想:系统有没有卖什么超强力洗涤剂之类的东西啊,好好的衣裳被这脏东西穿了一天,真是感觉好埋汰!

第153章 (二更)

  律香川如愿以偿的死了,孙玉伯的事情却还没结束,相反,他现在又多了很多事要忙。

  其一,是封口令,孙府闹鬼的事情,除却眼前的几个人之外,不能被别人知晓,律香川的失踪在城中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要想个好法子把这件事给解释过去。

  其二,律香川意图背叛他,那么,他一定有同伙,孙府内部要开始一场大清洗了。

  其三,他从前非常信任律香川,甚至已打算把自己事业的一半交给对方来打理,所以律香川知道很多他的秘密。这些秘密有多少已经流出去了,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秘密不再是秘密,后路不再是后路,这些东西都得改!

  在孙剑恶狠狠地怒骂“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时,孙玉伯就已经要把下一步该做的事情都在自己心里理清楚了。

  他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嘴里清晰地下达着命令:“孙剑,去把林秀,沈浩拘了!先软禁起来,但不要动粗,分开关押;文豹,你去找陆漫天,就说律香川被人打伤,回天无力,要他立即赶往孙府!文虎,找几个和尚道士来超度,敛尸,整肃府内,今天的事,谁敢多说一个字出去,我要他的命!”

  林秀是律香川的妻子,沈浩是律香川的好友,陆漫天是律香川的外舅,这些人都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孙玉伯已从他们开始怀疑,要一个一个的查!

  三人应声而去,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小蝶,老伯还有罗敷三人。

  老伯一回身,就瞧见了罗敷的神色。

  月光之下,她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嘲弄,这嘲弄并不是冲着律香川去的,而是冲着他孙玉伯来的。

  老伯的自尊心被刺了一下。

  人愈年老,自尊心就好似愈要强,年轻时可以唾面自干,年老后,旁人一个不尊敬的眼神,却都已能刺进他的心里。

  老伯叹道:“叫罗小友看了我的笑话。”

  罗敷嗤笑一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话语虽然说得很得体,可她的表情和语气却显然有点瞧不起老伯,老伯心里只觉得更难受了,半晌,才道:“今天的事,罗小友……”

  罗敷截口道:“我并没有那种把别人家的事情往外胡传的爱好。”

  老伯心情很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友体谅。”

  如果是别的外人今天瞧见了这么一出,事情其实简单得很,只要将人先扣下,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了再放走就是了,可罗敷谁敢扣呢?谁也没有那个本事扣下她的。

  所以,孙玉伯只能寄希望于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同时,他这边清算的速度也要加快,免得夜长梦多。

  罗敷像根圆规一样,双手抱胸,硬邦邦地戳在地上,看上去很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