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浑然不觉地有点快。

  商董就这么像个即将亡国的昏君一般,站在年轻人面前。

  陈子轻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商晋拓,你会为了我去死吗?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去死,我是说将来有一天。

  他们对视片刻,商晋拓忽然就吻上来,贴着他的唇,舌尖抵开他唇关,将他双唇微张的弧度扩大,有条不紊地探入。

  只登记领证的那些天,商晋拓没亲过他,起码他清醒着的时候是没有的,但补完婚礼的那个晚上,他们在做的时候亲了很多次,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总之他的嘴巴跟舌头都破了,喉咙也疼。

  之后商晋拓飞回国外,他留在国内,只要商晋拓回国,他们必然会唇齿交缠。

  商晋拓不但很喜欢亲他,而且……每次亲他都会有声音。

  湿湿的,黏黏的水声,色情,优雅的让人脸红,就像商晋拓的吻,有种慢条斯理的激情。

  他鼻息急促,完全被动,缺氧和颤栗同时占据他身体。

  商晋拓摸向他脑后发丝,托住他后脑勺让他抬起头,另一只手握住他侧腰,艺术品般的五指扣紧他发软的腰部线条,欺身压下来。

  他向后退几步,后背靠在了落地窗上。

  窗外一声声的烟花声像是窜到他耳边,他有些耳鸣,在他被亲的快要窒息时,商晋拓只手撩起他刘海,在他颤红的眼皮上吻了吻。

  然后把他翻过去,扣着他的手按在玻璃窗上,他迷离的眼里是——夜空中花开艳丽的玫瑰园。

  花香扑鼻,蝴蝶振翅,商晋拓叼住了它的蓝色翅膀,舔舐它的每一次抖颤和鸣叫。

  陈子轻半夜想翻身换个睡姿,他无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人,手在男人的胸膛上摸索着,却在摸到他心口时,瞬间就是剧烈一抖。

  商晋拓的心跳怎么没了?

  陈子轻快速爬起来,借着窗帘缝隙里探进来的微弱光亮去摇商晋拓的肩膀,边摇边喊。

  然后焦急地给他做急救。

  商晋拓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子轻脑子混乱,抖着手扇了他一巴掌。

  那一声清脆的“啪”地声响在陈子轻的耳边乍起,他惊喘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脖子里埋着个脑袋,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到他脖子上。

  商晋拓的脸上也没手掌印。

  是梦啊。

  陈子轻把手放在商晋拓的心口,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脏搏动,那股子慌张终于慢慢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陈子轻再次睡去。

  大概是他潜意识里还残留心有余悸的痕迹,他睡得不死,迷迷糊糊的去摸商晋拓。

  触碰到的温度犹如一块冰,冻得他指尖刺痛呼吸都生霜,他骤然睁开眼睛,惶惶然地转头望去。

  商晋拓全身僵硬,他不但没了心跳,连体温都没了,变成了一具尸体。

  陈子轻头脑空白,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像被大量胶水死死黏住,他机械地打开门跑出去,撕开嗓子,血淋淋地冲着听到响动过来查看的管家大喊大叫。

  管家眼含悲伤:“太太,您说什么,您忘了吗,大少爷已经过世几年了。”

  陈子轻霎那间就陷入黑暗,他站不住地向后倒去。

  接他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一片空无,他漂浮在半空。

  【陈宿主。】

  陈子轻眼皮猛地一颤,他浑身汗淋淋的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商晋拓还挨着他睡,有体温有心跳。

  竟然是梦中梦。

  我的妈啊,搞什么呢。

  陈子轻擦了擦脸上头上的汗,他精神恍惚地抓着商晋拓的手放进自己衣服里。

  那只手的指节很自然地屈着,做出拢起来的弧度。

  揉了揉,不轻不重地捻着。

  在这期间,手的主人没醒,气息平稳。

  陈子轻瞪着天花板调整呼吸,慢慢让自己抽离梦连着梦的压抑:“小助手,我怎么做了那么奇怪的梦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陈子轻马上就明白,他是让商晋拓突然昏迷心脏骤停给整出……心理阴影了吧。

  或者说,这跟他今晚在楼下生出商晋拓会不会为他去死的念头有关。

  人一焦虑就会生病。

  “所以梦就只是梦,对不对?”

  问完就闭上了嘴巴。

  梦不会只是梦,商晋拓是要死的,他不死,我的任务失败是其次,主要是我会死,我的意识会被抹杀。

  况且,如果我死了,不在了,他也活不下去不是吗。

  陈子轻莫名地这么确定。

  这晚陈子轻让那两个梦给吓得睡不着了,他把衣服里的手拿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赤脚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