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还是要注意分寸跟尺度,尊重他人的妻子。

  不管是对待下位者,还是对待上位者。

  回家后,陈子轻就忐忑地把自己关在卫生间,今晚别说几点睡,能不能睡都是个问题,他感觉商晋拓是个尤为注重仪式感的人,估摸着是骨子里的,潜意识的东西,有股子不寻常的传统。

  之前都不碰他,等着今晚呢。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陈子轻在卫生间,外面静悄悄的,他打开门往外探头,猝不及防地看见商晋拓倒在门口的地上。

  商晋拓什么时候过来,什么时候倒地的,他通通没发现。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办法把商晋拓叫醒。

  男人闭着双眼,面颊,双手,和露在外的一截劲瘦腕骨都冷白,没任何反应。

  陈子轻下意识掐他人中,很用力地掐,用力到手指发疼:“商晋拓?商晋拓!”

  眼看没效果,陈子轻赶紧叫来管家,让他联系家庭医生。

  “商少陵人呢,他的车不是跟在我们后面回来的吗?你快把他叫来给他哥看看。”

  管家快速道:“我这就去。”

  老人先联系家庭医生,再去叫二少爷。

  商少陵一瓶酒打开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放下了酒瓶,他上楼,看到他的嫂子在给他哥做人工呼吸。

  陈子轻直起身,边按压商晋拓的心口,边语无伦次地喊:“商少陵,你哥昏迷了,他好好的突然就……刚才心脏好像还停了……”

  商少陵迈步过去。

  快走近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一个恶毒阴暗的念头,脚步从变慢……到停在了原地。

  陈子轻大叫:“商少陵?!”

  商少陵猛然惊醒,他大步上前查看,却不能集中注意力,分心地盯着旁边人紧紧握着他哥的手。

  他们才接触了多久,至于呈现出老夫老妻的状态?

  竟有了以假乱真的氛围,老的没了,小的就不能独活了一样。

  “怎么样了啊?”陈子轻焦急地问。

  商少陵没说话。

  直到敛之抓他的胳膊,他才压制着上扬的唇角,说:“去医院。”

  商晋拓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就醒了,他没什么不适的地方,仿佛只是短暂地睡了一觉。

  好比是机器断掉电源后的重新开机,仅是这样。

  最后一排传来商少陵听不太出情绪的声音:“哥,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前排的商晋拓道:“不用。”

  一旁的陈子轻忍不住插了一嘴:“怎么不用啊,你听你弟的不会有错,他是医生,怎么可能害你。”

  商晋拓回头看向弟弟。

  商少陵想到当时在房里一念之间的想法,他有种被他哥看穿一切的凉意,但一想到,他哥对不起他,不把他的生死当回事在先,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况且他只是想想,他哥却做出了行动。

  商少陵垂下眼睑:“哥,我就不陪你去医院做检查了,我在前面下车。”

  商晋拓问:“有聚会?”

  商少陵答道:“我回公寓。”

  车一停,商少陵就下来了,商晋拓没看他,说:“跟你嫂子说再见。”

  商少陵像是做回了那个把他哥当主心骨的时候,他顺从道:“嫂子再见。”

  “忘了说了,”他停了停,彻底想开了,发自肺腑一般,“哥,嫂子,祝你们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陈子轻有点发毛,他随口说:“慢走啊,路上注意安全。”

  商少陵背过身去,眼里浮出一抹幽冷的光,这个人,他的敛之,总是在他感到无望时,给他点希望。

  让他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不给他个痛快,他还下贱地,贪婪地渴求能让他那口气吊久点,越久越好。

  商少陵接到同事的电话,说是沈董人没事了,沈少醒来开枪打了个手下,给送进来了。

  沈家来了不少人,同事问他过不过来。

  “我不过去了。”

  他挂掉,沈不渝,谢伽月,加上他,他们三个都不是他哥的对手,他哥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哥这段婚姻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他那个不安分的嫂子。

  婚姻关系怎么破裂,什么时候破裂,会破裂到怎样的程度,全看他嫂子能作到什么地步。

  连他回家都要叮嘱一声,对他多好。

  那个时候车里光线暗,他没看清他哥的神色,想必是好看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