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早餐还在进行中,上司却在书房吃得这么简便潦草,郑秘不多问,识趣地汇报起了今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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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一吃完就想着走。

  座机响了,管家接了个电话,跟他说:“小陈先生,大少爷让您等上一会,他走的时候会送您。”

  陈子轻头皮一紧:“可以让司机先送我回去吗?”

  管家提议道:“您和大少爷说?”

  陈子轻想也不想就摇头,别逗了,他能说什么,他给商少陵打电话,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年轻人唉声叹气。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站着。

  雨又下起来了,陈子轻忧愁地刷着手机,没什么好刷的,他也没网瘾,对冲浪的兴趣不大。

  去忙事情的管家不知从哪过来:“小陈先生,您吃点东西打发时间?”

  陈子轻嘴唇抖了抖,这不是才吃完没一会吗?还吃啊?他客气道:“我不饿。”

  管家说:“是甜点。”

  陈子轻管不住嘴:“那吃吧,别给我弄多了啊。”

  管家:“好的。”

  陈子轻吃完甜点继续刷手机,干等很无聊,管家问他要不要去花圃那边走走,说是可以打伞,路面没积水,好走。

  “商先生还要一会儿才能下楼吗?”陈子轻想了想,“那我去看看花,这个季节还有鲜花啊,肯定都悉心照料的吧。”

  管家语出惊人:“大少爷自己养的。”

  陈子轻满脸惊讶:“商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会养花,喜欢花的样子呢,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能光看外表……他冷冰冰的,我以为他只在乎工作,没想到他还有生活情调……”

  后半句是嘀咕声,音量很小。

  管家一边听,一边给他撑伞,提醒他脚下慢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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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在花圃沾了一身湿漉漉的香味回大厅,拘谨又莫名自然地接过佣人递的毛巾擦擦手,管家领他去地下车库,恭敬地给他打开车门。

  仅仅是二少爷带了个朋友来做客,待遇就如此之高,这不是暴发户家的管家下人能有的素质,陈子轻的感慨在坐上车后戛然而止,他唰地坐端正,后背绷直:“商先生,真是麻烦您了。”

  商晋拓叠着长腿:“顺路。”

  陈子轻“噢”了声,心头那股子紧张减轻了不少。

  就说嘛。

  怎么会特地送他,顺路就对了。

  弟弟昨晚出门前交待了句,做哥哥的刚好又顺路,不耽误事。

  陈子轻捋好就歪着脑袋看车窗外,一直歪着,哪怕脖子僵了酸了都没调整方向。

  天放晴,一轮彩虹悬挂下来,朴城的天空少有的干净,陈子轻举起手机,隔着车窗拍彩虹照,他不自觉地想和同在后座的人分享,头转过去的时候,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男人按手机的手时大脑一白。

  早上他就仔细地偷看过了,商先生的手没一点瑕疵。

  他是个gay,性取向是男,长得帅的,身材好的同性会吸引到他,可商少陵跟沈不渝都是不同风格的顶级帅哥,身形比例也出挑,他就没感觉。

  他并非是个帅哥都喜欢,他有节操的。

  陈子轻的视线从男人的手上转开,调回去,转开调回去,来来回回地漂移了不下十次,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说:“商先生,您的手真好看。”

  我的妈,好想死。

  我没毛病吧,怎么癫成这鬼样子,我说这话多不正经,多不庄重。

  其实也还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是个手控,我有什么错,我没别的心思的,真的。

  他的手指关节那么长,又匀称,指甲粉,皮肤还白,多晃眼啊,我眼睛被晃到了才去看的。

  陈子轻一番心理建设做完,他如释重负。

  估摸着过了大几分钟,旁边才响起声音:“常听人说。”

  “……”

  陈子轻哈哈:“那也正常,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好不好看能瞧得出来,哈哈,是吧,嗯,咳,咳咳。”

  商晋拓停下按手机的动作,向他这边侧头,乌黑的额发后梳,从漂亮的额尖下来,到眉骨,鼻梁,嘴唇至下颌的线条极具优越性。

  男人瞳仁漆黑明亮,眼里嵌着能让人入迷的星河,陈子轻跟他一对视就一阵颤栗地闭上嘴,他嗓子干痒,不受控地咳,忍得脸通红,胸口一下下抖颤。

  咳嗽怎么能藏得住。

  他把嘴捂上,扭过头对着车窗。

  下一瞬,车窗就降了下来,他呆了呆,把头伸到外面,拿开手放声咳嗽。

  商晋拓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鼻腔里是香皂味,廉价的,隐秘的遮遮掩掩。

  桃子味的。